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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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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撕扯着海平面,一截凤凰木在狂风中折腰,殷红花瓣混着碎玻璃砸在八楼窗台,发出细碎的爆响。

江迟迟摸黑拉开招待所抽屉,摸到一盒火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外壳被回南天的潮气润得疲软,磷面斑驳脱落。

“嗤、嗤。”

零星火星溅在烛芯上,转瞬被黑暗吞没。

“没火,蜡烛点不了。”

江迟迟举着两根白蜡烛站在房间中央,夜色像浓稠的沥青,渐渐漫过脚背。

时相儒的轮廓陷在黑暗里,窗外闪电劈落,那人影倏然缩紧成礁石般的剪影。

“呲——”

齿轮摩擦的轻响撕开黑暗,金红的光瀑突然从时相儒掌心涌出,他拢着打火机的火苗凑近烛芯。

"我来。"

火焰顺着棉芯攀援而上,在他睫毛上镀了层碎金。

江迟迟举着蜡烛,忽然道,“你还在吸烟吗?”

烛光猛地摇晃,时相儒举着打火机的手僵在半空。

“其实...”

喉结滚动两下,金属外壳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其实...我已经很少抽了。”

时相儒故作轻松,“之前没灵感的时候会来一根,上岛之后文思泉涌,很久没抽过了,只是习惯随身带着打火机而已。”

丝毫不提签售酒店天台那满地的烟灰。

他扯出个勉强称得上轻松的笑,却不敢直视她映着火光的瞳孔。

“好,戒了吧,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江迟迟忽然扬手抛来什么,时相儒仓皇接住才发现是根玉米,湿热的触感交换两个人的体温。

两根莹白色的蜡烛闪着幽幽火光,两人坐在褪色的绒布沙发上,中间隔着钟楚昭送来的一袋零食。

时相儒盯着玉米粒间隙里冒出的热气,忽然被记忆烫得指尖发颤。

那年冬夜的北风穿过时光裂缝呼啸而至,他看见二十二岁的江迟迟蹲在便利店玻璃窗前,羽绒服下摆蹭着玻璃幕墙的反光。

她也是这样,把烤红薯掰成两半,冻红的手指蹭着灰烬往他怀里塞。

那是清京市最冷的腊月,时相儒跑遍三个商圈才惊觉,橱窗里那些闪着鎏金光泽的礼物,入不了女孩儿的眼。

口红、包包、香水、项链...这些百试百灵的奇妙魔法,在江迟迟面前统统失效。

他铩羽而归,裹着寒气空手出现在公司后巷,江迟迟却把蓝牙耳机往卫衣兜里一塞,冰凉的指尖钻进他袖口。

“迟迟,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周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年轻的他站在路灯下追问,看着女孩被热气呵成月牙的眼睛。

他掂量掂量银行卡里所剩不多的余额,暗暗下决心,无论江迟迟如何狮子大开口,他都要满足女孩儿的心愿。

“礼物...”江迟迟明亮的眼珠转了一圈,指着路边的便利店,“阿儒,我饿了,你给我买个烤红薯吧。”

江迟迟捧着红薯,像捧着一颗炽热的心脏,蜜色浆液顺着她腕骨流进卫衣的褶皱。

“迟迟想好了吗,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你已经买给我了啊。”

江迟迟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烤红薯特别好吃!对了,既然你都送了我礼物...”

她从双肩包夹层掏出枚贝壳。

“这个送给你。”

江迟迟从未向他说过贝壳的来历,它看上去平平无奇,像是海边沙滩上随处可见的造物。

但他依旧珍惜着,即便分手,贝壳也安稳地躺在他书桌的抽屉里,在每个失眠的夜晚,向他诉说着幽幽的光晕。

如今他已功成名就,别说是烤红薯...就算是镶金的地瓜,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献给她。

但江迟迟并不需要那些东西。

惊雷在云层深处闷响,时相儒喉结滚动,昏黄的烛光下,他盯着手中的玉米棒,翠绿苞叶在虎口勒出浅红印痕。

他想起钟楚昭对他的嘱托。

“迟迟,你想好了,以后都要留在岛上?”

江迟迟没回答,狂风呼啸中,她将啃到一半的玉米搁在腿上,抄起塑料袋里的矿泉水,抬头喝下。

塑料瓶与木桌碰撞出清泠一声。

她反问,“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上岛?”

他吞咽下最后一口玉米,喉结滑动得像卡壳的齿轮。

“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只是为了回来帮我们拍视频。”

江迟迟打断了他一如既往的狡辩。

“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原因,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闪电恰在此刻劈亮窗户,她眼底映出他僵直的倒影。

时相儒指节青白,喉结滚动如同生咽滚铁。

他想说三年来无数个未发送的短信草稿箱,最后却只抿出个自嘲的笑。

他像一颗被海浪反复冲刷的礁石,连棱角都成了伤人的借口。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那我先来。”

出乎意料的,江迟迟没有逼他,反而率先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潮湿的尾音坠在烛光洒下的阴影里。

“其实,你离岛的那几天,我好好反思过,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这其中有我的原因。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表达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我可能不如大多数人那样一点就通...”

她无意识转动着塑料瓶。

“宋坤的确经常约我吃饭,但我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他对我别有用心,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这是我的不对。”

时相儒提出分手的那个周末,江迟迟收到宋坤的消息。

“迟迟,你真的不来聚餐吗?”

这条消息上方,宋坤那深夜发来的暧昧短信格外显眼。

“迟迟啊,周末的事情没忘记吧?”

“迟迟喜欢吃什么菜?我提前订饭店。”

“不用害羞,我们部门是非常照顾女生的。”

江迟迟确信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几条消息,但手机确确实实显示,消息已读。

是谁读了她的短信?

江迟迟心里“咯噔”一下。

只有可能是时相儒。

联想到那夜时相儒似有似无的质询,江迟迟这才明白,他们之间闹了一个多大的误会。

她想打电话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号码已经被时相儒拉入黑名单。

“宋坤在短信里说的吃饭,是我们部门一起聚餐,不是我和他私下里约会。而在那之前,我已经明确跟他说过,不参加周末的聚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给我发消息。”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去邻市的请求...”

江迟迟忽地抬眼,撞上男人愣住的目光。

“时相儒,你忘了吗?那周末,是我们的恋爱千天纪念日,我提前订了餐厅,原本想和你一起吃饭的。”

这是她在姜书嬿的指导下为数不多的开窍时刻,却没想到,他们的恋爱停滞在了第998天。

窗外的雨似乎突然小了,檐角坠下的水珠在玻璃上溅起涟漪。

那束最终枯萎在餐厅里的香槟玫瑰,花瓣最后被她夹在书里里,成了无人知晓的书签。

时相儒的手指突然痉挛,玉米棒滚落地面。

那些被他当作铁证的暧昧短信,此刻化作海啸冲毁他认知的堤坝——原来三年前他亲手抛弃的不是背叛,而是某人笨拙藏起的真心。

那时的他们太年轻,像两座频率错位的灯塔。

她守着光年之外的摩斯密码,他读着近在咫尺的无线电报。潮汐往复间,谁都没能破译对方颤抖的温柔。

“这次在岛上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以为你会做出改变,但你没有。再这样下去,你觉得等待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江迟迟没有说出口,但时相儒怎么会不懂?

迟钝的她和嘴硬的他,只会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但江迟迟已经做出了改变——她坦白了分手的误会,向他道歉。

她允许他住进自己的房子,配合他完成那些小心思满满的拍摄,点赞嗑他俩cp的评论...

女孩儿的虎口卡住他的下颌,像调试柴油发动机般精准施力。指腹的薄茧蹭过他新冒的胡茬,那是经年累月敲打键盘磨出的勋章。

烛火在身侧摇晃,将她的睫毛阴影拓印在他瞳孔里,形成铁栅般的禁锢感。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她的声线压得很低,却带着隐隐震颤。

“你究竟为什么上岛?昨天又为什么选择回来?”

时相儒看见她瞳孔里摇晃的自己,多像那个夹着烟头蜷缩在签售会天台的影子。

他喉结颤动,那些被理性看管的往事正撕开胸腔——

一千多个午夜对着她旧号码发送的空白短信;

每次路过便利店都会买的烤红薯;

还有停更一年的《暮光曙天》......

“是我的错。”

全身开始刺痛,像有玻璃碴顺着血管游走,破碎的气音从齿缝溢出,又被海浪打散。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抱有怀疑,更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就拉黑你的联系方式。”

回忆一旦开闸,情绪倾泻直下。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喉结痉挛般抽动,后颈渗出的冷汗浸湿冲锋衣领口。

“都是因为我的懦弱。”

那是他埋在心底的自卑与恐惧,此刻的坦白如同解剖自己最畸形的器官,将那些经年累月的脓疮,连带着血迹斑斑的纱布,尽数摊开在她审视的目光下。

刚和江迟迟在一起的时候,他收入很少,基本全靠江迟迟的工资养着。

虽然江迟迟从没抱怨过这件事,但他心里一直插着一根刺——吞咽会划伤食道,咳出会暴露脆弱。

江迟迟会不会嫌弃他穷?

她会不会为了更有钱的男人抛弃他?

时相儒只恨自己没本事,既不能带给她物质上的富裕,又不能像个没心没肺的凤凰男一样,安心地享受女孩儿带来的优越生活。

无数个深夜,他在笔记本上敲字的手指会突然僵直。

江迟迟加班的开门声、她接听房东催款时的低语、甚至她整理发票的窸窣声,都化作手术钳夹住他的太阳穴。

有次在便利店,他盯着她拿起特价便当的侧脸,突然冲出去干呕——玻璃橱窗倒影里,他看见自己成了吸食她青春的血蛭。

天知道,他卖出自己第一本版权时,内心有多兴奋!

他有钱了,他不需要靠江迟迟的钱养了,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了!

时相儒兴致冲冲地询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就像成年的雄孔雀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丰满的羽毛。

但江迟迟实在不爱那些俗物。名牌包、钻石项链,都入不了她的眼。

但凡时相儒愿意多花些心思,他就能想到,江迟迟拒绝他的礼物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花这份冤枉钱。

那时的他不过是穿着西装乞讨爱的流浪汉——连示好都透着穷小子暴富后的笨拙。

但物极必反,欲望上头的他哪里还顾及的到这些?

在宋坤暧昧的推波助澜下,时相儒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江迟迟竟然已经和他如此生分了?!

就连花他的钱,她都不愿意。

“分手吧。”

他说得如此轻巧,却不知这句话将成为困住自己一千多个日夜的牢笼。

在这样一个雨夜里,时相儒血淋淋地剖开自己的心,拱手盛给她。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从指关节的豁口倒灌进袖管,在手臂内侧汇成冰冷的溪流。

时相儒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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