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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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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声音清媚更甚长相,她恰似寻到靠山,晃着惊魂未定的同伴,笑得安心,“是江公子啊!”

江映听了这话,认真看向来人。无需言语,那纹丝不动的淡漠神色已让少女惴惴不安,她一颗心悬在半空,缓了片刻,柔声道:“我是望杏,”又指着身旁较高的少女,“她是思杏。”

江映看着彰显品级的冠带,冷冷道:“既然是从宫里来的女官,一言一行更该恪守规矩,为何要到别人店中乱打乱砸,坏了天家声誉?”

这几句话不算无礼,规劝居多,不含敌意,望杏却忽地湿了眼眶,音色不再娇美,“江大人,你看看我,我是跟着杜小姐的啊。”

江映神色先是一怔,瞬间变成奇怪:“你们是杜家的?”

望杏满是失望地点头。她跟着小姐见过眼前之人几面,起先略有几分寻常好感,得知江家也在老相公择婿之内,情随事迁,再看他时,心境也不经意有了变化。

她自觉并非庸碌之辈,她比思杏更玲珑娇小,若非出身低微,比之小姐亦是不差,好几次小姐都故意把她撇走,不就是怕她抢了风头?

“江公子......你看这些人......”她吸着鼻子。

江映脸上一片阴云密布,说不清疑惑居多,还是愤怒更甚,“你真的是杜家的丫鬟?是要跟着昭媛进宫?那告诉她今日之事不要再犯。否则还没进宫就成了众矢之的,你以为她能活多久,杜相公一生清正,也不要连累他晚节不保。”

青杏腹内酸楚翻搅,又难堪,又失落,尽管知道这番局面见不得光,还是不愿承认,盯着鞋尖搜肠刮肚,想着如何辩驳,视线里一道裙摆如绿浪翻滚而来,烈火焚烧的毕剥声不绝于耳,绿裙不紧不慢,从容优雅。

来人平稳的声音从头顶浇下,如冰水一般,把周遭热气淋了个透。

“哦,原来,也是位故人啊。”

她每一声都拉得很长,望杏抬起眼,登时瑟瑟发抖,这不就是要拿斧头砍人的女人。女人在江映身旁停下,亭亭玉立,她笑着,这一笑把肃杀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

却莫名地让人想跑。

陆千景垂着头,突然一手搭在望杏肩头。她忽把手抬起,纤长的手指翘起,轻轻擦过少女有些散开的鬓角,再顺着面颊滑下,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凝重地叹息一声:“这张脸真漂亮啊。”

等望杏不抖了,她捂嘴笑了笑,道:“既然是故人,那真不好意思太难为你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娘娘,这衣服是我和江大人让人孟青送过去的,不要去害别人了哦,要不后果可不太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如此运筹帷幄,以至于望杏稀里糊涂愣在原地。

陆千景又把眼珠一转,略带怜悯地看着地上女子。望杏顺她视线,双肩再次抖动,原以为她是在暗示她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不料被一只细嫩的手牵起。

她们走到红衣女子前,缓缓蹲下,绿色的裙摆铺成一片,像在草地里看一只任人欺凌的虫蚁。

陆千景:“你觉得她这个样子,好看吗?”

望杏愣愣地,摇摇头,又点头。地上女子顿觉遭了奇耻大辱,勉力扬头,却被陆千景揪住头发,一手摁在地上,脸贴着地,动弹不得。

陆千景笑道:“你看,你可比她漂亮多了,甚至比我和江大人见过的许多人还要好看,这么好看的脸,要是沾了泥巴,或者被石子划破相,就太可怜了。”

红衣女子尖声大叫,立刻被扇了一掌,望杏吓得大气不敢喘,陆千景可惜道:“凭什么你就要来做这些脏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也不给你多派几个护卫,不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要是今天吃苦头的是你,怎么办?”

望杏脸上青白交错:“你别想挑拨我们!”

“实话实说,不爱信就算了。你走不走,看你这么好看,我都不舍得动你了,但是砸人东西真的很不好,你看这世上有哪个小姐会做这么粗鲁的事,凭什么别人不愿做的事情要你来做。”

陆千景歪了歪头,分明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声音却充满真诚。

有人想让她难受,那她也会让这人的日子不好过。

她不指望自己三言两语能有多大的效果,仍旧是姑且一试的心态。反正事已至此,就算望杏回去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她也不怕。

随口一说而已,就算要深究,夸人好看总不会错吧。

何况,仆类其主,万一真的有用呢?

望杏呆呆看她,她还以一笑。

思杏见势不妙,赶忙上来拉住望杏,夹着声音道:“走了,走啊。”

望杏扭了两下,被思杏半拽着拖走。

一行人走得很快,院落仍是一片狼藉额,东家拎来扫帚递给小厮,可已经无人顾得上打扫,几人脚步飞快,跑到青青身边,又笑又后怕地拍着她的背。

“幸好你没去。”

“她们一看就是要杀人。”

“要是她们明天还来怎么办?”

青青擦干净泪,余惊过后,笑容仍混着眼泪,推开递帕子的手,眼珠看向远处二人:

“你们得罪了他们,怎么办?看她们的样子都不是好惹的。”

陆千景心头绞成一团,天空还是熏黑的颜色,碎屑飞灰纷纷扬扬飘旋着缓缓降落。

这场祸事因她而起,与她沾染了一星半点的人都被视作邪物,一并除之。

那真真切切养了她十多年的陆家又会如何?

她苦笑两下,这群忧心忡忡的人还不知道她才是祸源。如果得知她就姓陆,可能早用扫帚打着赶出去了。

等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把欢声笑语远远甩在身后。虚张声势时强装出来的镇定尽数褪去,麻意遍布全身,她脸庞都在哆嗦,蹲下身子,一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没瘫软得跪在地上。

她才知道大难来临时,自己只会慌得六神无主。一头扎进面前那人的脖颈里,哭得心肺俱痛。

青青他们没事了,那她自己该怎么办。

她怕再有人去找青青麻烦,回家的事不得不再往后推。

可又害怕出门,生怕出去听到的只有更加烂透的消息,比如陆家已经被人烧成灰烬,比如再也见不到爹娘姊妹。

她想一直昏睡,好像睡着了就不用去想别的问题。

可一闭上眼,脑中总是反反复复思考这些问题——

陆家当真不堪一击?

杜怀月真有那么大本事?昭媛而已......江映一直说昭媛算不了什么,论位份不如许多人,论宠爱不如淑妃,淑妃尚且安分守礼,不敢逾矩半步,而且当今圣上不是荒淫无道的人。

无论想什么,最后一定会浮出一个绕不开的疑问:她为什么要招惹杜怀月。

为什么要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撕破脸。

她浑浑噩噩,从来想不出个缘由。

哪怕她不出门,外头的新鲜事还是源源不断涌入。

一件是新的世子是安王,这个消息不算稀奇,安王有名望,不止朝廷认可,百姓也信服。只道有这样一位不爱折腾、品行极佳的王爷实乃幸运。

另一件则更为有趣,传闻皇上得了杜氏手书,欣喜难抑,强顶住群臣压力,给了她昭媛的位份。还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新建一座宫殿供杜妃居住,又嫌宫中珠宝俗气,命人寻来各色奇珍装潢宫室,并赐“折月宫”三字做以殿名。

何为盛宠,天下人再一次大开眼界,相比之下,曾被议储的四皇子生母淑妃,都不免黯然失色。

谁人不说若不是淑妃与杜氏有几分相似,哪入得了陛下的眼,等杜妃回宫,淑妃肯定会失宠。

在一片惊诧愕然、兴味十足的谈论中,只有她魂不守舍。

好在,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江映回来时已是深夜,灯熄了几盏,只剩一点如豆的微光。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他慢慢躺下,立刻感到身边动了一下。

“这些天,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开着店铺做买卖,没别的人去打扰,那天的事,不会再出现了。”

能像从前吗?

声音如温水划过肌肤,陆千景默默听着,拉过被子蒙住头脸。

尽管江映竭力事情说得轻松如常,她依然满心不信,这不是粉饰太平是什么?

她一面逼迫自己去伤心哭泣,不敢有一点快乐的念头。但一有半丝可能好转的迹象,她还是不可控地牢牢抓住,不停循着这个方向幻想,心底期盼陆家也能如此,灾难来得快,走得也快,看起来魂飞魄散,骇人惊闻,却没有造成真正的损失。

可上一次是有她在,又有什么人能挡在陆家跟前。

“陆家那边应该也不会出大事。”江映试着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陆千景却裹得跟蚕蛹一样,无法,他只好贴着伏在她身上,隔着一层薄被又揉又亲,终于等得她受不住了。

身下钻出来的脸庞秾丽得犹如工笔精描细画,却比从前多了几分脆弱和阴郁,躺在浅淡灰蒙的光晕里,似真的陷进了古画里。他失神半晌,视线失焦,耳后被人狠命拍了一下。

他也没多逗弄她。

“你想想李贞。”

“关他什么事?”

“你爹不会不管陆家。”

陆千景登时鼓起一股劲,把江映重重推到一边,砰的一声,只听窗外同时发出刺啦巨响。

静夜突发的异响让人心惊,陆千景怔住,两团黑影猛烈啄咬着,双双跌落枝头,不一会又扑棱着翅膀飞回树枝。

原来是两只蠢鸟。

她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子顿时清醒许多,突然厉声叫道:“你是当我蠢吗,李贞能和陆家有什么关系,他连我都不喜欢,犯得着为我得罪皇帝宠妃,去护着陆家?”

“陆家是一县乃至一州赋税的大户,要清查陆家,光是立案、核查都要好几年,如果陆家真的要倒,李贞不可能不提前听到风声,他要是知道陆家大厦将倾,是不可能把你认回来,让他自己与陆家沾上关系。”

陆千景冷笑两声。这太符合李贞的性子了,陆家一帆风顺,他就会宣称两家是世交,抚育过一个女儿,有斩不断的缘分。

但凡能提早知道陆家必遭大祸,他恨不得一跑三丈远,可这个意外太突然,谁都无法预料,“李家不过有个女儿被陆家收养,既非姻亲,又不是几世血亲,这能算什么关系,诛九族都诛不到李家头上。李贞现在肯定忙着撇清关系,连我也不要了。”

江映道:“与你无关,不论你成了什么样,陆李两家都绑在一起了,他不要你都不能不要陆家。陆家若被清查,李贞头一个逃不掉,有些事情,你爹从来没和你说过吗?”

陆千景心神烦乱,见江映趴在床边,双臂架着床沿,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张脸俊逸精致,唯有额头微微肿起,于是耐着性子道:“没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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