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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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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其添来这里做什么?

宋齐语看到这张脸,当即要关上门,手却被蔺其添用力抵住。

“这么晚了,来干嘛?”宋齐语没好气问。

“小语朋友,这可就不对了吧,我好心抽出自己宝贵时间来看看你,还没进门,就要赶我走?太绝情了吧....”蔺其添装的楚楚可怜。

宋齐语无奈,放开手,

“有事?”

“来和你说说明天去工作的事。”蔺其添又变的一脸笑嘻嘻。

这货真的可以去学脸谱了。

“明天就去?”宋齐语蹙眉道,让开身,示意蔺其添进来。

他心里暗想,这人总算是想到要工作了。

“是啊,也不能这样拖下去了。”蔺其添迈着闲散的步子,不知道还以为在是逛街,吊儿郎当地说:“小语朋友,这几天在这住的还习不习惯呀?”

“你不是说要谈工作?”

蔺其添“啧”一声,说:“这么认真干嘛?其实也没什么,到时候听我指挥,注意安全,不要擅自行动就行。”

“哦,那你说完了?”宋齐语又指着门说:“慢走,不送。”

“诶!别这么着急啊,我这不是来叙叙旧,看看旧宅嘛....”

宋齐语狐疑:“你的旧宅?”

蔺其添伸了个懒腰,用手轻轻抚过墙壁,

“是啊,几年前,这也是我住的地方呢,过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

“现在换房间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来不及!”蔺其添嘟囔,“我说,你有必要这么恨我嘛...”

随后他直接坐到床上,伸手百无聊赖地拨动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瓣,叶片表面的露珠坠到瓶底,嘀嗒作响。

宋齐语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蔺其添不过是一个任务对象,他不想注入感情色彩,只求尽快完成任务,回归现实。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比外屋外还要凄冷,霎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平行时空。

“其实...你真的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

蔺其添突然开口,他的喉结滚动几下,眼波流转,眉尾舒展开,不同往日的嚣张之色,这次,他的表情竟有些低沉,淡淡透着忧伤。

他的语气平缓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他和你一样,脾气很倔。”

宋齐语看向蔺其添。

蔺其添仰着头,看了看天花板,接着说:

“多久以前,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学校,那天,我转到他的班,就是注意到了他。所有人都在笑的时候,只有他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我很好奇他,觉得他太悲观了。于是我想尽办法尝试接近他,了解他,让他开心点......”

蔺其添停顿一下,很平静,吐了口气,

“可我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去接触他,关心他,只知道笨拙地,强行闯进他的世界,结果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真的好要强,总拒绝我的好意,还要顺便骂我几句....但我没有放弃,慢慢地,我发现他只是表面冷,实际内心真的很温柔,我们的关系,好像也近了些....”

周围气息仿佛骤然凝固,宋齐语的手紧紧拽住衣角,喉咙里像卡了巨石,一时语塞想吞咽,也变得困难。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

“然后呢....?”

“后来因为一些关于他的谣言传遍,他受不了,跳楼了,再见到他时,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过了很久才走出来,我好希望,时间可以倒流...我想赶在那之前,把他拉回来,紧紧抱住他,让他不要犯傻,告诉他,我相信他。可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蔺其添的话里带着哽咽,一字一句说得都很认真,似乎沉浸于回忆里。

“也罢...过去的,让他过去,也就算了...”

窗外鸦鹊啼鸣不绝,也盖不住两人的呼吸声。月光皎洁清明,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蔺其添的眼里,泛着点点波澜,却没有流泪。

“其实,救回你那天,我就盼着你醒来,担心你出事....说真的,我也挺喜欢你的...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也算是弥补遗憾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纠结很久,只觉得那样做,就可以和你走的近一点...”

“可没想到,还被你讨厌上了...”

蔺其添用力吸了一口冷气,又停顿几秒钟,然后看向宋齐语。

“你可不可以...试着...慢慢接受我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对上蔺其添温润如玉的眼眸,宋齐语下意识眼神闪躲,视野渐渐有些模糊,他紧抿着嘴,口腔里尽是苦涩。

他心里也很纠结,在隐约的印象里,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他不明白,自己这样摆出一副讨厌他的样子,还能让他时刻想要接近自己,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有着一种特殊的引力,而蔺其添正是那被吸引的物质。

他想起那些天蔺其添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次次的嘘寒问暖,一句句玩笑,有时也令他气急败坏。

这种引力好像是相互的,不只是对方,他自己好像也能对蔺其添产生一种奇特的情感,是好奇?是抵触?似乎都埋在心底,他自己也未曾察觉。他总是主观臆断,自己不愿与其交往,可思绪又被某种客观事实而牵引。

宋齐语低着头,试图遮掩自己的失落,他嘴角一抽,心里百感交集,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起初,他本是想顺从0831去攻略蔺其添,不料,对方却早已对自己情有独钟。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能这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他想问自己的心,它们却不回答,好像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支配,控制,并且带着自己的肢体。

蔺其添缓缓起身,朝宋齐语走过来,眼里氤氲缱绻,充斥柔情,

“能....抱抱你嘛...?”

宋齐语动摇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几阵酸涩,让他莫名想哭,思绪随着蔺其添调动。身体不听使唤地往蔺其添身上靠。

紧接着,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包围住,困在怀中,贴着蔺其添的身体,宋齐语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意流进他体内,他被有形的体温包围,

不经意间,那几抹泪,也浸湿了蔺其添的衣领。

这个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来,明明伤心的是蔺其添,哭的却是宋齐语。

蔺其添仰头眨了几下眼,很快调整好情绪,

又露出了那副笑容,在宋齐语看来,是苦笑。

蔺其添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攥在手里,擦向宋齐语的眼角,那强劲有力的手,此时却藏满温柔。

“谢谢你。”蔺其添轻声说。

说完,他径直走向房门,转头还说了一句:“晚安。”便出了房间。

自我遇见你,真相,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宋齐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良久,等对方没了影,才缓过神。他推开门,悄悄瞥向门外,走廊空空如也,蔺其添走的很快。

宋齐语关上门,躺回床上,他眺望窗外星空,璀璨耀眼,那一粒粒星尘,似乎都像一个人,可望不可及。

他问0831:“为什么...蔺其添第一眼就看上我了?这就是你说的他需要我么?”

这次0831迟钝了一会儿才回答:“宋齐语先生,这个世界上,未知而无法解释的因素有很多,据我数据库的总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可能是您太迷人了吧。”

宋齐语听后,淡淡嗤笑,他很不解,为何自己会这样心软,现在对蔺其添,真的就只有完成任务这么简单吗....

这样也好,都不用费心去攻略他了...

这人在他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明明看上去不务正业,内心却如此深情。

宋齐语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你好啊,你是新生吗?”

宋齐语拖着行李箱,走进学校大门,发着呆,心不在焉,忽然被人叫了一声,他瞬间回过神,睁着朦胧的眼看去,一副迷糊看不清的面孔,似乎带着笑意,

“同学,我来帮你搬行李?”

宋齐语不耐烦回道:“你谁?”

“你学长...”

“不需要,你走吧。”

“可是...同学,我今天一个人都没帮到,为了好交差,你也给我个机会呗。”

宋齐语拗不过他,松开搬着行李的手。

那人帮忙扛着行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开口说:“你...居然和我一个寝?”

“刚好你新来,那以后有我们,你就不会孤单了....”

......

第二天早晨,一阵电话铃声把宋齐语从梦里强行拽出来,他的手摸来摸去,最后接听...

“齐语,你起床了吗?”沈舒楠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窗外的曦阳洒在宋齐语脸上,他感受到了光,又被叫醒,随后睁开眼,从被窝里爬出来,头发炸成鸡窝,头很沉很重,全身依然感觉疲惫,眼睛也有点酸胀。

宋齐语摸索枕边,抓住通讯器,

“起来了...”

刚起来,他的声音很酥,很软。

“你这声音...才刚起来啊,那你赶紧去洗漱一下再下来吧,一会儿我接你去总基地,今早我们就得出发工作了。”

“好....”

宋齐语穿上鞋,一边揉眼一边走到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顺便梳理头发,整理衣领,收拾好自己后,他看向镜子,才发现自己满眼通红,肿了一大块。

宋齐语用毛巾蘸了些热水,敷在脸上,希望能缓解一些。

出了卫生间,余光落在了床上的那件外套上。

宋齐语伸出手,忧郁了片刻,想起来昨晚蔺其添对他说的话。

也许...他真的可以试着稍微接受他一点....

宋齐语拿起外套,穿在身上,系好扣子,然后出了门。

一下楼,沈舒楠刚好到。

“齐语,你眼睛怎么这么肿!?没睡好吗?要不你换个房间?”

“不用,睡得还行。”宋齐语搪塞。

“那怎么回事....”沈舒楠琢磨,

“你哭了!?”

这句话正中宋齐语眉心,他心虚起来,“怎么可能...我哭什么?”

沈舒楠抓起宋齐语的手,笑着说:

“哎~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啦,虽然这次灾难的确很严重,但我们军队肯定会全力以赴解除危机的。”

他的眼神坚定,仿佛明天危机就能解除。

宋齐语无法解释,好像越说越糟。

到了基地,沈舒楠把手按在门上。

“指纹人脸识别中....”

“识别成功!”

门缓缓打开,里面样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并没什么高级货。

沈舒楠说:“你别看这里只有桌桌椅椅这么普通啊,其实这里每样东西,都是高科技,只是为了伪装才做成这样的。”

说着,他便摸了摸身后的一张桌子,下一秒,墙上就投射出了全息屏幕。

这么神奇的吗....宋齐语不由得叹惋自己的时空有多落后。

两人走到大厅,一位女人对他们说:

“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倨傲感,没有拖音,头发披着,比较短,眉骨下方睫毛轻颤,如同蝴蝶振翅欲飞,看上去英姿飒爽。与蔺其添简直天差地别。

沈舒楠对宋齐语介绍道:“这位是林逢雁小姐,也是我们队的一员。”

林逢雁朝宋齐语淡淡一笑,“你好,我是林逢雁,你是宋齐语吧,相处愉快。”

宋齐语有点尴尬,支吾道:“你好。”

“她在我们队负责医疗急救。”沈舒楠告诉宋齐语。

军队里的人似乎都很积极乐观。几人聊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都到齐了?”

蔺其添招手,悠闲走来,面貌清新,跟来赴约宴会一样,昨晚的事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丝毫没有紧迫感。

“唉,真不好意思,起的有点晚,大家久等了吧——”

林逢雁阴阳:“不要成天不务正业行吗?上点心,搞清楚自己来干什么的。”

蔺其添敷衍:“哦,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林逢雁嘴里“切”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她。

蔺其添凑近宋齐语身边巴结他,低声的语气令他耳朵发麻:“早上好啊,小语朋友。”

“正经点。”宋齐语侧过身。

“好好好,真的是,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说。”蔺其添叹了口气。

忽然,林逢雁把宋齐语拉了过来,趾高气昂地说:“别理那个老流氓,最好啊离他远点。”

蔺其添急了,特别不服,“你什么意思啊?他和你熟吗?”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单纯的小弟弟还是和你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单纯的...小弟弟???

第一次见蔺其添恼凶成怒成的样子,他又乘胜追击,把宋齐语拽回来,

“别理这女人,别看他表面和善,实际上内心阴暗的很!”

.....这两人没完没了了?宋齐语哭笑不得。

沈舒楠看不下去,打断几人:“咳咳,够了,麻烦各位,我们要早点出发了。”

“就我们几个?”宋齐语问。

“是啊,我们可是T0精英部队,团员只有四人,汪成还在忙着准备实验,更何况,这种任务人越少越好。”沈舒楠解释。

四人来到实验室后一片大机场,这里停着很多直升机。蔺其添带来一大堆装备,

“大家换上吧,马上去干了!”他这话说的,就像准备去旅游似的。

蔺其添戴着黑色头盔,全身都是看来坚硬无比的盔甲,背着一把冲锋枪,脸上是防毒面具,透过面具,只能隐约看清那双鹰眼,依稀间煽动光影。

蔺其添拿起一顶头盔,轻轻为宋齐语戴上,凑到他耳边,声线很低,夹杂撩人气音,尽是温柔:

“紧张吗?”

宋齐语摇头。

他难得认真,

“好!那现在,T0队所有人听我令,登机,准备出发,执行任务!”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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