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管家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满是冷意。

楚世安警惕地紧绷肌肉，犹豫间皮下组织撕裂声混合着金属摩擦的锐响，管家的手突然变形成利刃，闪电般划过楚世安的脖颈。楚世安堪堪躲过，手在腰间摸了一空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沉——他进来之前已经被卸掉了所有武器。

楚世安旋身踹飞正在猥亵青年的暴徒，那人撞在铁笼上的闷响与子弹破空声同时炸开。

“三点钟方向！”

楚世安按照提醒后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飞过，溅起一朵血花。管家的另一只手竟然变成了黑洞洞的枪口！

收到指令的王南带人冲杀进来，将手里的机械臂扔到地上，“这他爹的还算人？”

楚世安卸掉管家的粒子枪手臂，借力腾空拧身绞住管家脖颈，颈椎旋转时却传来金属的吱呀响声。五根带着倒刺的机械指突然从管家后背刺出，楚世安腰腹发力后翻，衣服下摆被撕成破碎的布条。

“当啷——“

管家的头颅被搅下来扔到地上，露出截面里交缠的电线。王南对着满地零件咒骂：“操！这还是人吗。”

楚世想起他动手之前的那通电话，“糟了！快跑！”

话音未落，空腔内响起刺耳的嗡鸣声，楚世安抬头看见穹顶玻璃正以射击靶心的形态龟裂，裂纹中渗出腥咸的海水。万吨海水裹着玻璃碎片轰然倾泻，巨大的压强将两个买家直接拍成肉泥。

更致命的是，刚才温和呆愣的人鱼们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它们的指甲暴长成骨刺，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鲨鱼般的三重利齿。当队员们划开人鱼的身体时，翻卷的皮肉间竟飘出珍珠般的卵状物。

“往上游！快点！我断后！”楚世安的精神力在水幕中炸开波纹，周围的人鱼远远退开。他徒手捏碎扑来的鱼人头骨，指缝间卡着的鳞片却让他想起肖子衿的鱼鳞。这个恍神让他右臂传来剧痛，条状伤口翻卷的皮肉间，能看见泛着蓝光的变异肌腱在蠕动。

所有人在水中的动作都变得缓慢，大部分武器都不再有效。即使他们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SSS级的楚世安也无法兼顾。

他凭战斗本能救下一个又一个队友，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就在他即将脱离包围时，尖锐的叫声乍响，穿透耳膜直抵脑海，未知的超高频微波像一把烧红的铁棍搅进脑海，即使他SSS级的精神力迅速抵抗，也几乎毫无效果。

与之相反的是，人鱼们像是得到了加强buff，更加狂躁地冲上来撕咬敌人，蔚蓝色的海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楚世安拼命抵抗，却仍然在下坠。

最后一刻他竟然生出了荒谬的念头：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说不定肖子衿正在那边等他。

一会儿见了面，他一定要朝他那张可恶的脸挥上一拳，叫他下次再也不敢“舍己救人”了......

刚跳上岸的宋柏璋因为建筑塌陷掉回水里，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水里挣扎，立刻反身回去将他们送到岸边。

将最后一个王南拖到岸上时他已筋疲力竭，可还没见到楚世安的影子。

“楚世安呢！”

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昏迷，只有王南还勉强撑着意识，“楚总，楚总还在下面。”

宋柏璋钻进形成漩涡的水中，鱼尾掀起巨大的浪花，可只这么一会儿，水里已经看不到活物了，连那些人鱼也都消失不见了。

找人的功夫，这里的水几乎干涸，宋柏璋怕这里的守卫找来，从系统里确认楚世安还活着后，先带着王南一行人离开了事发地点。

王南等人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在星港关闭的最后一刻离开了这个B级度假星球。

宋柏璋主视角上开着小地图，代表楚世安位置的图标正在浩瀚的宇宙中前进，飞快远离他们。

他要被带去哪？

宋柏璋来不及关心受伤的队友，脑海飞速旋转。

水族箱的玻璃可以承载上万吨的重量，不可能轻易地被击碎，应该是有什么应急装置。而且水随着巨大的漩涡迅速流干，除了死亡的客户和人鱼，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见了，所以水下一定有应急设施。

韩家在这个星球挑选顾客、售卖未经改造的试验体，下一步应该就是将试验体运输到试验室进行改造，最后再送往买家手里。

楚世安得到的审讯结果里，实验室就建在这个星球上。可从王南他们的搜查来看，从楚世安被带去其他星球来看，这个消息应该是不准确的。

在离开这个星球后，宋柏璋通过001在全星际发布了人鱼杀人的新闻。接下来韩家该怎么做呢？一是要封锁新闻，将自己摘干净。二是要尽量降低损失。

其他人鱼待出售，但吉赛尔是定制人鱼，买得起的一定地位非凡。所以他们的首要工作是将吉赛尔安全出售。

没死的、被绑架来的人，也会被抓走改造成人鱼出售。虽然楚世安不是他们的既定目标，但他的样貌绝对算是极品，如果可以改造成人鱼一定能弥补所有损失。

所以他们的目的地有两个可能，一是吉赛尔的买家所在地，二是另一个人鱼繁育中心所在地。

“肖总，来人了！”

宋柏璋快步走到监控器前，那是楚世安眼底监控器传来的实时画面。监控画面漆黑一片，楚世安应该还没睁开眼睛，但是他周围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宋柏璋主视角的系统小窗里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穿着棕色夹克和豹纹内搭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刚走进来时，那些人无不捂着鼻子露出嫌恶的表情。

豹纹男将手边的笼子拍得啪啪作响，“看吧，这批就剩这么点好货了。要不叫我们来这买补给，这种货色你们见都见不着！”

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停到楚世安旁边，女人用羽绒扇捂住惊呼，“呀，这都死了吧。”

“没有！好着呢！”胖男人踢了踢脚边的笼子，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嘿！”

见没有反应，他从地上捡了根棍子，伸进去将楚世安的脸扒拉过来，粗糙的木棍划破他伤痕累累的皮肤，“瞅瞅这品相，你从哪找去。”

宋柏璋眉头皱地更紧，恨不能马上瞬移到楚世安身边。

女人歪头看了看，也不嫌脏了，拖着裙摆蹲到地上，用手里的扇子抬起楚世安的脸仔细端详，“是不错，多少钱。”

宋柏璋瞳孔飞快闪烁，手指以扭曲的姿势抽搐。

“这个数。”胖男人比了个手势。

“抢劫啊。”女人啧啧称奇。

“嘿，女士，您摸着良心说，这贵吗。你看这脸，这身材，还有这！”胖男人又踢了踢笼子中部。

女人眼都直了，“改造完，也会保留吗。”

“包您满意。”胖男人猥琐挑眉，“如果您肯花更多的钱，还可以升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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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星韩家

韩亦澈正站在落地窗边，眉头随着通讯器交谈的持续越皱越紧。

落地窗外的草地里韩亦哲的女朋友和儿子正在陪韩夫人喝茶，余光中有人在角落里挥手，韩亦澈转头看到苏尧正站在阴影里手舞足蹈，最后送来一个飞吻。

韩亦澈点头示意，挂掉通讯离开落地窗。

亮起的手机屏幕弹出新闻消息：某旅游B级星球发生人鱼杀人事件，警方已发现死者十余人！

韩亦澈刚走到韩刚书房门口，通讯器再次响起。

他敲响房门，走进去站在阴影里，“父亲，您找我。”

韩刚坐在宽阔的红木办工桌后面，那是他花几十亿星币拍卖得来的老古董，这种自然材料制成的家具非常稀有，更别说这种由完整木材制成的桌子了。

“蠢货。”

“对不起，我会马上处理好的。”

“处理？你怎么处理！新闻已经爆出来了！”韩刚手边的投影亮起，在半空中投出一张统计图，“马上就要总统大选了，而你却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搞砸。”

警方早晚会查出人鱼交易的内幕，必须要尽快切断与韩家的联系，若是被竞争对手抓到把柄，将会非常头疼。

“我已经派人去联系警方。人鱼本来就是容易暴走的动物，偶尔发生几次杀人案不足为奇。而且我们的主要服务对象都是各界政要，他们对这种交易很满意，请您让那位大人放心。”

韩刚冷哼，“虽然这次死亡的客户好处理，但也不能让其他人因此心生顾虑。”

“您放心。”韩亦澈按掉连续不断的通讯电话，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社会新闻，只要处理得当并不会对韩家有丝毫影响。

比起他们支持的那位大人竞选，韩刚应该更怕这件事牵连到慈善学校，那才是韩家的根本。如果改造人鱼的试验体来源被爆出，那将是涉及全联盟、全星球的重大事件。

韩亦澈只想摆脱韩刚的控制，甚至进一步接管韩家，而不是直接毁掉韩家。

“这就去那边与当地警方沟通。”

韩刚手指轻敲桌面，“让老林跟你一起去吧。”老林是韩刚的心腹，韩刚这是要把韩亦澈手里的权利抢过来。

“我可以！”韩亦澈上前一步，看到韩刚瞪圆的眼睛后压下情绪，“我知道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