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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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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春雨阵阵,虽清明已过,雨水却比往年多,倒是三月十八这日雨过天晴。

安京百姓久不见太阳,纷纷走出家门,靠近皇城的几户权贵人家的仆婢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还跟着去看热闹。

人群中时不时传出恭维皇帝的话语,皆言御赐的这桩婚事真是天作之合。

老天爷都放晴了好办喜事,可不就是天作之合?

温袅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外的喧闹声,隐在袍袖中的手指捏紧,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心里回忆一遍姐姐平日里的作派。

皇子大婚,按例可以不亲迎,由礼部派人协同几位大宫女引进宫中。为显皇家脸面,这次送亲队伍从永和门入宫,绕过前庭直往东苑清和宫,一路上张灯结彩,宫婢内侍皆是一身喜庆。

马车停在永和门边,两位体面的大宫女一左一右搀扶着身姿袅娜的新妇,礼部两位官员愣了愣神。

虽然在温府外见过一回,隔着盖头看不清脸,看身段却知京城传言不虚,温家嫡女当得安京第一美人之称。

出阁之时,一束晴光洒在她身上,她聘婷行来,仿佛神仙妃子,看呆众人。

只不过,这娇滴滴的美人儿从宫门行至清和宫委实是受了累。

皇城宽阔,前庭往东苑行了小半个时辰,队伍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但又小心翼翼地憋着。

两位大宫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之意。

温府这两个陪嫁丫鬟倒比正经主子还娇弱些。

看向步履轻盈的新嫁娘,不由想起皇后的吩咐,左边圆脸的大宫女轻呼内侍传肩撵。

行至前庭与东苑的月洞门,扎着红绸花的肩撵停在门后,两位累得够呛的陪嫁丫鬟脸色都黑了。

若不是候夫人拿家人性命威胁,又许以厚利,她们是死都不会陪二姑娘进宫的。

传闻清和宫三皇子殿下性情狠戾,阴晴不定,阴森可怖,都说这位皇子因发疯病才被幽禁宫中,不像其他皇子早早封王开府。

她们进了这样的冷宫还能有什么盼头?

队伍中人心思各异,唯有温袅自进了永和门就摈弃所有心思情绪,隔着红纱盖头悄悄观察所经之处。

此时正是牡丹花盛开的时节,皇宫东苑遍植牡丹,五颜六色,开得正欢,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一派富贵繁华生机勃勃之像。

她最喜欢养花种草,心里只希望清和宫有地方让她养花种草打发时光。

自幼她就被困在母亲后院的一方小天地中,院里只有一个奶嬷嬷和一个小丫鬟,她们按着四时种下诸多花草,只是可惜,今年看不到她最喜欢的那两颗垂丝海棠开花了。

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允不允许她在他的庭院里种上两颗。

想起宫里派到府上教规矩的嬷嬷所言,三殿下脾气不太好,到底有多不好呢?

她也不知道,没见着人,她有点紧张。

温袅又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

昨夜入睡前,姐姐进了她的屋子,似乎是因为让她替嫁十分不好意思,还送她一匣珠钗首饰。

“诺,这是我平日里最喜欢戴着的,给你了,爹爹说你体弱,安静,与三殿下甚是般配。”姐姐唯恐她漏馅连累家里,给完首饰又小声威胁,“如果你不乖乖听话,那疯子会把你撕了。”

说完又羞红着脸塞给她一本小册子,转身就跑。

她还以为是姐姐送她喜欢看的书进宫消遣,结果上面白花花的画面倒是让她原本淡定的心有些不淡定起来。

原来嫁人还要做这些!

她想扔又不知道扔哪里,只好塞进放小衣的箱笼里。

谁知,姐姐走后,母亲身边的得力嬷嬷也塞了这么两本给她。

温袅轻轻晃了晃头,脑袋上的凤冠珠玉相撞,叮叮有声,扛肩撵的两位高壮内侍不由得放慢脚步,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再怎么说,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可是那位的妻子,万一枕头风一吹,回头疯子找他们算账,岂不冤枉?

这下肩撵扛得越发稳当,温袅也能好好观赏路边景致,再不敢想那些需要烦恼的事儿。

原本一路繁花,越过一道雕花门之后,宫道变得冷清起来,两边种的也不是牡丹或是别的什么花,而是苍翠松柏。

宫道边有几位宫婢和内侍躬身而立,垂着头,身上衣裳也不见喜庆。温袅不免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些人是不是清和宫里侍候的。

送亲队伍路过,往前面冷清的宫殿行去,因仪式从简,拜堂闹洞房之类一概皆无,礼部两位官员只站在阶上朗声念了好长一段祝婚祠,声音悠扬飘荡,念完就将人送入了新房。

皇后身边的两个大宫女绕过花梨木雕花座屏将她搀扶到新房内间,却看到红色喜帐垂地,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垂出帐外,顿时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匆匆将新嫁娘安顿在喜床另一角。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匆忙蹲身福礼:“奴婢恭祝三殿下与三皇子妃百年好合,子嗣昌盛。”

未等温袅反应,她们就迫不及待起身,见鬼似地仓惶退出门外,步履匆匆地跑了。

就连新婚夫妇的合卺酒都没倒,礼也没做全乎。

她们这恐惧过慎的表现让温袅也紧张起来,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缘,隔着红盖头小心翼翼打量这间屋子,视线没敢往那只苍白的手扫去,只好轻手轻脚转了个方向,隔着座屏打量。

屋子虽然宽敞,布置却简单,靠墙处有一个空荡荡的博古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剑一弓,靠窗的一面有一组黑檀木雕花矮柜,屋里唯一匹配皇子身份的是两盏黄金打造的奢华落地花枝灯,这会儿正燃着几只红烛,让冷清的屋子多了些喜气。

屋里东西太少,实在没啥可看,温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呼吸都十分轻柔,比外面的春风强不了多少。

她在想这桩婚事。

一个月前,许皇后设下的春日宴上,皇子皇女及京中勋贵子女齐聚一堂,圣上一时兴起,乱点鸳鸯谱,赐了好几桩婚,这其中就有姐姐和三殿下的婚事,当天夜里她就听到姐姐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伤心的哭泣声,仿佛天塌下来似的,隔了两堵院墙都能清楚听到。

她和姐姐是一母双生的姐妹,但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是第一才女,父亲母亲似乎有意让她进宫,但嫁的肯定不是如今这位皇子。

那两天,母亲在她面前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之后就是对她倾泄从未有过的宠爱,还允许她出门逛街一回,实在是异于寻常,不过,也是那日,她第一次出门,看了许多有趣的物事。

原来,安京这么大!人这么多!大家都在夸姐姐貌美若天仙,本和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言语中颇有些惋惜。

当时她就听到一些关于三殿下的言论。

这位殿下本来出身尊贵,是元后嫡子,只是可惜,十八年前,他外祖白国公谋逆,满门皆被砍头,连女眷都不例外,元后娘娘惊惧之中差点被废,最后悬梁自绝,留下刚两岁的三殿下。

小小年纪眼睁睁看着母亲上吊身死,皇帝也没想起这个儿子来,直到十年后,才在太后宫中见到这个孩子,这才赐了清和宫让其居住。

只是不知道后来又出了何事,清和宫里服侍的宫婢内侍死的死,疯的疯,传出来的全是被这位皇子打杀,皇帝震怒,将之贬为庶人,幽居清和宫。

宫里人都知道,这清和宫实与冷宫无异。

许皇后向来贤德温和,每年春日宴都会求圣上让他赴宴,直到前不久才得允许,在春日宴上露了一面,又恢复了皇子身份。

她还听到茶楼上有几位官家小姐窃窃私语,直夸他好样貌,可惜他绝无可能继承大统。

到底是多好的样貌让眼高于顶的京中贵女们替他打抱不平。

温袅其实也有点好奇。

她慢慢捏了捏身下大红喜被,心里嘀咕,他睡得这么沉,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吧?

仔细听声息却没听到什么,那截苍白的手腕就那么无力地搭在榻边,在红色喜被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诡异的青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一种动人心弦的好看。

温袅挪了挪身子,侧身抬手,撩开床帐,匆匆往里瞥了一眼,只看到挺俏的鼻梁,线条深刻的下巴,以及苍白得过分的侧脸。

没看太仔细就慌得赶紧放下轻薄的红纱帐。

这人俊美确实也十分俊美,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但是,他太安静了,甚至没有呼吸起伏的动静,那张俊美的脸也就失了些神采,像个完美的瓷人。

他像是累得不醒人事又像醉得不醒人事。

有酒气,但不浓,很淡的酒气也只是在她撩开喜帐的时候拂来,她弄不清他是累还是醉,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交握着手,安安静静地坐着。

偶尔窗外传来说话声,那是母亲身边的丫鬟晴翠和姐姐的贴身丫鬟昭禾在说话,抱怨皇城太大,走得她们腿都快断了,又是抱怨清和宫侍候的人太少,居然让她们干打水烧柴这样的粗活。

温袅刚想张口让她们闭嘴,帐中传来一声模糊的低哼,她吓得赶紧坐好,双手规矩地摆在膝上,心怦怦乱跳。

他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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