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
那些小孩子唱着耳熟能详的童谣，这声音在深夜的船只上听起来格外诡异。
他们似乎有四五个孩子，女童男童都有，在嬉戏打闹着，听着像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但这声音在林灵听起来可不是什么童真无邪。
在这艘鬼船上，阴气森森，多的是无法往生而滞留人间的鬼魂，这些孩子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
他们唱着歌，就仿佛死亡从来没有降临过。
他们唱着歌，就仿佛这一切还是十分美好的样子。
他们唱着歌，就如同这样可以忘记自己曾经面对的悲剧。
……
“去看看……”
这么想着，林灵抬脚寻声而去。
穿过走廊，便来到了甲板上。
今夜没有月亮，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光，甲板上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没有火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童谣便从那里传来。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来跳舞。”
“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吃石榴。”
“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做游戏。”
他们哼唱着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的歌谣。
走近了后，林灵听到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就好像是在玩耍跑动一样，可是诡异的是，却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林灵屏住呼吸，提着煤油灯朝着那声音更靠近了几分。
煤油灯的光燃烧着，跳跃着，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区域。
借着煤油灯的光，林灵看见七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玩闹着，他们围绕成了一个圈，互相拍手着，身体随着歌谣的旋律轻轻跳跃。
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脚！
林灵屏住了呼吸，双腿像是冰冻一样硬在了原地，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你拍八，我拍八，同心协力老师夸。”
“你拍九，我拍九，一起玩耍天地久。”
“你拍十，我拍十，做人做事要诚实。”
就在他们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所有孩子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灵！
林灵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到甲板的麻绳上，趔趄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借着煤油灯的光，她发现这七个孩子都没有脸，没有五官！
没错，他们的脸十分平整，看起来就像是糊上了一层白纸一样，看不见五官，也没有任何凹陷。
他们有的穿着花裙子，有的穿着吊带裤，看起来和普通的六七岁孩子一样，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脚，漂浮在甲板上。
“你拍十，我拍十，做人做事要诚实。”
他们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歌谣后，下一秒，所有的孩子都瞬间移动到了林灵身边，将林灵围成了一圈！
“啊——”
林灵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煤油灯摇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在地上。
“姐姐，你是谁啊？”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别着红色蝴蝶结的小男孩微微歪着头看着林灵，用好奇的声音提问，他明明没有嘴巴，但是这空灵的声音却在林灵耳畔响起。
其他六个孩子，都“盯着”林灵，无所表示，似乎在等待林灵的回答。
“……我叫林灵，是这艘船的检修师。”
“检修师？那是什么啊？”一个站在林灵右手边的小女孩好奇地抓了抓头发，她扎着两个小马尾辫，看起来十分可爱。
除了没有脸这一点。
“检修师，就是负责修理船只的。船只在航行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一些机械问题，这个时候就需要检修师去修理。”
林灵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和蔼的语气说着。
眼前这七只鬼都是小孩子的心态，并且说话也是小孩子的声音，说不定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跟他们说话能够减少他们对自己的敌意，在没有弄清楚该怎么逃离之前，林灵并不打算拔腿就跑，毕竟对方可是鬼魂，如果真的要对自己下手，她跑得掉吗？
智取，永远比鲁莽更可取。
这么想着，林灵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小朋友们，你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妈妈不会担心你们吗？”
“妈妈？”背带裤小男孩轻轻笑了一下，“不会哦，啊妈妈才不会担心我们呢。”
“为什么？”
另一个平头小男孩抢答：“因为妈妈已经被我们杀死啦！”
他的声音十分兴奋，像是在炫耀自己曾经做的了不起的事情，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在班上拿了一朵小红花，跟所有人炫耀着，想要被夸奖。
“嘻嘻嘻……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另一个单马尾小女孩接着说道，“我们趁着妈妈睡着的时候，把她的手脚都绑住啦，然后哥哥用一把剪刀插进了妈妈的心脏里。”
林灵倒吸了口冷气。
而七个小孩里最高的那个孩子举起了手：“是我是我，是我提议要这么做的，哈哈哈哈……”
哥哥笑了，见状，剩下六个弟弟妹妹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笑声是这么童真无邪，但是却用最纯真的童音说着恐怖的事情。
“然后呢，我们一起剥掉了妈妈的头皮，割掉了妈妈的鼻子和耳朵，把妈妈的身体藏进了衣柜里，我觉得妈妈应该很开心才对，因为妈妈最喜欢和我们玩捉迷藏啦。”
“……”
闻言，林灵已经害怕到说不出什么了。
他们七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做着天理不容的事情。
他们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变成了鬼魂游荡在船只上？
这是真的吗？
可是，林灵总感觉到哪里不太对。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那你们爸爸呢？他在船上吗？”
“爸爸？”年纪最小的孩子挠了挠头，看着周围自己的哥哥姐姐，“爸爸是什么？”
“是爸爸妈妈生了我们。”在他旁边的双马尾女孩子摇了摇头，“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
“我们没有爸爸吗？”
“就好像没有诶。”
“你见过爸爸吗？”
“我也没有。”
“你呢？”
“没有。”
这些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哥哥，我们就不是完整的了吗？”
“为什么？”
“正常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才对呀。”
小哥哥低声安慰他们：“没关系，这不是又有一个姐姐来陪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