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雨跳下船，抬头看了一眼紫蜻蜓，跟着它跑过去。
他们进入实验室，一路往地下室走，通过了长长的走廊，见到陈列着无数海洋生物标本的房间，遇到不少倒在走廊的人。
再次进入电梯，黎江雨按下了前往下一层的按钮，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轰隆一声的爆炸声，连电梯都被震动。
黎江雨一拍按钮，电梯门打开了，他看过去，走廊那边有人一脚踹翻铁门跑出来，正是红着眼睛一脸戾气的海北棠。
海北棠的脑袋上手臂上都挂着好几条小人鱼，他们都在哭泣。
“呜呜呜，哥哥我们是不是会死。”
“笨蛋！现在我们是得救了！”
“他们还说要把我切片好可怕哇啊啊……”
海北棠不会安慰孩子就喊了一句：“都别吵。”他抬头见到黎江雨连忙跑过去，“老师，那个人还在下面，他让我先带人质上来，那个水底通道被炸了。”
“我给找他，你们先走。”沉默了很久的顾阎终于出声。
黎江雨望了他一眼，从海北棠的头顶上接过一个孩子：“好，我们在上面等你。”
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实力。
海北棠也说：“那一会儿见。”他走进电梯对顾阎挥手，那些小人鱼也一起挥手，画面有些滑稽。
“叔叔要小心一点。”
海北棠不客气地笑笑，重新戴上眼镜：“还是我脸嫩。”
黎江雨扶额：“要喊哥哥。”
顾阎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小人鱼立刻改口：“哥、哥哥小心一点……”
顾阎并没有介意，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池子，连接着下面的玻璃电梯被炸了，不能用，而池子里都是鲨鱼。
顾阎微微眯眼，把外套挂在旁边的门把上，上前几步，纵身跳下去，那些鲨鱼见到他就扑过来，他一挥手，细小的黑丝缠上鲨鱼的身躯，下一秒鲨鱼便被五马分尸。
血腥味把其它鲨鱼引了过去。
顾阎加快速度往下游，在入口处拐弯爬了上去，他把湿透的头发往后一拨，直径走向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
“没想到会是你留下来。”佐木里很诧异，他一挥手，“把他捉起来，这人似乎也很有研究价值。”
“是！”实验室里的警卫都向沈洛文扑过去。
沈洛文笑了笑，突然目光一变，以正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冲过去，把警卫一个一个揍翻在地上。
藤田一愣：“妈.的！你是什么人？！！”
佐木里有些兴奋，脱了外套扔到地上：“那就让我来会会你，你身上果然有秘密。”
沈洛文望着他们，嘴角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叹息一声：“我只是一个脆弱的远程法师。”
井寿看着倒在地上的强壮警卫嘴角一抽，他.妈.的！这叫做脆皮法师？他突然有些危机感，可能他们这次没有那么顺利。
“希望你不是真的脆弱。”佐木里眼神一沉冲过去。
沈洛文没有轻敌，和佐木里打起来才发现佐木里竟然也是能力者，他的手臂上会长出鳞片，刀枪不入，像鱼鳞……
沈洛文避开他的一击，又一脚踹过去，连带着前面的仪器都被他踹烂了。
藤田和井寿觉得不妙，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弱、体能最废柴的人竟然那么厉害！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一撸袖子去帮佐木里。
佐木里一咬牙，摸了摸嘴角的血迹：“他是人类，那他身上肯定有秘密！一起捉住他！”
“是！”藤田两人加入了战斗。
沈洛文一挥手，无数水珠变成子.弹打过去，“嘭嘭嘭”的声音穿透墙壁。
佐木里险险避开，藤田和井寿不幸被打中，一人捂住手臂，一人捂住肩膀：“可恶！这水是怎么回事？”
“只是水而已，不用那么害怕。”沈洛文笑着后退了一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此时沈洛文突然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快速移动的脚步声，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说算比较轻，然而蕴藏的力量却能把合金地板踩穿。
沈洛文摸了摸脖子，连忙把领带移正，神色立刻恢复往常的模样——他只是一个温和无害，无法保护自己的普通人而已。
下一秒他就见到顾阎闪进来。
顾阎首先攻击佐木里，在佐木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撞到墙壁上，顾阎又转头对付另外两个人。
顾阎打斗的时候很沉默，眼神也很沉，一时间房间里拳肉撞击的声音大得令人头皮发麻，佐木里他们在顾阎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发出惨叫声。
沈洛文看过去，顾阎比他还狠，把人揍得满地找牙，最后顾阎掐住佐木里的脖子提起来，只要他一用力对方就会死亡。
“顾阎，这属于外交事件，先让R国赔偿一下我们的损失。”沈洛文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才假装正直地说。
顾阎一甩手把佐木里扔到地上，那动作就像扔肮脏至极的垃圾一样，扔完还掏出手帕，但他没有自己擦手，而是来到沈洛文前面，拉起他的手给他擦。
“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沈洛文笑笑，“刚好你来了。”他忽略地上被自己揍得横七竖八的警卫，假装自己还是正常人。
顾阎也当作没有看见那些警卫，给他擦完手说：“回去吧。”
沈洛文瞧了一眼警卫，松了口气：“等等，还要带走这里的资料和犯罪证据。”
佐木里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突然掏出一个按钮来按下去：“竟然这样，大家都别想走哈哈哈！留下来陪我们吧！”
【滴，离实验室自爆剩下十五分钟……】
沈洛文看了他一眼，插上数据线：“我们肯定能赶得及。”
顾阎站在旁边看他。
沈洛文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很单薄，敌人的血迹染透了袖口，但领带依旧很整齐，头发也只是乱了一点，柔和的脸孔被屏幕的冷光一照便轮廓分明，眉宇之间还残留着一丝冷厉和煞气。
顾阎出神看了一会儿，低头把手帕折叠起来，放到控制台上。
沈洛文看着资料传送完毕立刻拔掉数据线：“走。”
这时候倒数的声音响起：【距离自爆剩下三分钟……】
“这边。”顾阎拉着沈洛文走。
沈洛文路过佐木里的时候低头笑着说：“以我们的速度能阻止你按下按钮。”
但，这些人.渣还是死掉的好，免得被R国赎回去。
佐木里突然神色一变，刚才沈洛文说“外交事件”是故意的！故意引他拉着他们同归于尽！他大笑起来，捂住胸口阴毒地盯着他：“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沈洛文微微一笑，指着顾阎：“蛊王会保佑我长命百岁。”但是需要等价交换……
佐木里一愣，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蛊……蛊王……”原来他们的目标错了？可恶！但是已经太迟了！他们都被沈洛文忽悠了！
沈洛文没有再看他，和顾阎一起走出去。
他们是直接从水路逃跑的，他们跳到水里，打穿了墙壁，后面的鲨鱼没有攻击他们，反而有些惊恐地避开。
沈洛文回头看过去，应该是顾阎的精神力威压。
顾阎眼神微沉，拉着他游出去，突然前面有一群鲸鱼游过来，水上有歌声响起。
“上来！”那是黎江雨的声音，人鱼的歌声。
沈洛文笑了一下，游过去摸了摸萌萌哒的鲸鱼，然后坐上去抱着它，鲸鱼载着他们飞快地逃跑，背后响起实验室的爆炸声。
一群鲸鱼“藤”一声冒出水面，互相呼叫着。
沈洛文看了看周围，这场景真是很热闹，原来这就是人鱼的呼唤力，他看向前面，黎江雨把孩子放到鲸鱼的背上。
孩子们很高兴地抱住鲸鱼：“呜呜好大只！”
海北棠看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扶了扶眼镜：“幸好大家都没事。”
“我们还得到了资料，到时候交给上面。”沈洛文抬手拿出梦蛊的母蛊和雄蛊来，“这次收获不错，回去可以开演唱会了。”
黎江雨看过去，那是一对蓝红色的蝴蝶，让他想起梁祝，他笑着说：“那回去。”他一招手，鲸鱼一路飞驰返程。
快到浅水处时黎江雨让鲸鱼走了，他们向岸边游去。
*
沈洛文上了岸，从空间里把衣服拿出递给顾阎他们，自己也穿好衣服：“我通知了秦队长，那边应该快派人过来。”
顾阎点点头，接过衣服：“这事最好让他们来处理。”
沈洛文站在沙滩上，吹了一会儿冷风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目眩，他扶了扶顾阎的手臂：“我好像……”糟糕，他好像要晕过去。
沈洛文想定下神，下一秒就失去意识。
顾阎低头扶着沈洛文，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应该就快觉醒。
*
沈洛文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过沙漠、走过废墟、走到一个小村落里，他走得很累，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枣树，看到枣树就想起那个经典的枣树句子。
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小孩跑过来，他蹲在对面紧迫盯着他。
沈洛文对他露出和蔼的微笑：“你那边的也是枣树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小孩抬头看着已经挂果的树木：“是人参果。”
“……”沈洛文扶了扶额头，“当我没问。”
所以这里是哪里？
*
沈洛文一下子醒过来，他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摸了摸额头，原来是梦，他猛地坐起身，对了，昨晚最后怎样了？
“你醒了？”房门被人推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
沈洛文眯眼看过去：“醒了，那间实验室……”
“已经交给秦队长他们处理，大概会让R国付出一些代价。”顾阎拿着早餐走过来，“饿了吗？你昨晚太累了。”
沈洛文靠着床头：“太累也不会突然昏迷吧？”
“晚上的海水是很冷的，你是人类。”顾阎拿着粥想喂他，沈洛文笑着接过勺子，“我自己可以吃，又不是残废了。”
顾阎没有再执着，顺手把碗递给他：“我已经订了机票，离演唱时间还有两天，你可以吗？”
“可以。”沈洛文吃了一口粥，“再拖下去也不行了。”
顾阎低目望着他，微微颔首。
沈洛文吃完粥恢复了一些精神，去看了看海北棠和黎江雨他们，他们已经把孩子都安置好。
黎江雨说：“他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们打算收养他们。”
沈洛文一顿：“也好。”那些R国人真是太灭绝人性。
他顺便加了他们的微信，并把黎江雨拉进自己的群里。
【人类交流群】
黎江雨看着头顶的群名：【我好像走错片场的人。】
沈洛文：【没事，人鱼也是半个人。】
燕谕也忍不住好奇：【……所以海北棠的原形到底是怎样的？】
黎江雨：【？？？原来你们……】
沈洛文：【咳，别告诉他们。】
黎江雨想了一下便把照片发过来，燕谕和沈洛文礼常往来。
三人一看，沈洛文笑了笑说：【没个人样。】
【……】燕谕无法反驳，乔若木的原形真的没一点像人类。
【咳，北棠的上半身还是人的模样。】黎江雨忍不住说。
沈洛文笑笑：【那蛊王全身都像人，除了脸。】
【太微妙了，找一天我们聚会吧。】
三人不由笑起来。
沈洛文和他们深入交流一番，然后知道了海北棠的名字由来，海棠花还有海底之花的意思。
黎江雨则是在郦江出生的人鱼，因此改名。
沈洛文心想还真配，北海的海棠和郦水的美人鱼，据说北海棠的族人本来也是住在北海，后来隐藏到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