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御极,册封生母宗氏为太后,只不过,宗氏并没有先回洛都,而是去了一趟陇西郡的平江王府。
随着宗闻被册封为平江王,尘封已久的平府邸也重新被启用,依着规制重建,平江王府也是拔地而起。宗氏过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见一见自己的亲弟弟宗闻。
宗氏在多年前就嫁到了谢家,宗闻也是刚回到陇西府不久,就被宋国公给过继出去,这个中深意,宗氏并不是不明白。
她的弟弟宗闻离家多年,又在徐州的齐王穆怿那里身居高位,在外人眼中,宗闻做过出征掠地的大将军,后来,又为齐王执掌了天干十旗里隶属于上三旗的兵力,足以见得穆宗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他在齐王那里待了这么多年,那颗心当真还是向着宗家的吗?宗氏看得出来,她的父亲宋国公这是在提防着这个儿子,怕宗闻是动了什么心思,说不准这次突然回来,就是想吞并武都,荡平河西府,把自家的祖业献给齐王。
对于父亲与兄弟之间的矛盾,宗氏自知无力调和,她来此另有用意。
先帝驾崩,如今皇位轮到了宗氏的亲生儿子静王,宗氏自然希望朝廷中枢能有自己的弟弟在坐镇,谁知,宗闻却称病,没有要去洛都的意思。如今姐弟二人得以相见,宗氏便劝道:“我听说,你向陛下上书,身体抱恙,无力进洛都辅政,你是天子的亲舅舅,洛都城里名医云集,一定能治好你的伤,陛下他很需要你。”
宗氏来时,宗闻就请她坐在了上首,如今听到太后提及血脉亲情,宗闻轻声道:“论理,我已经被过继,如今就只是太后娘娘的族亲,我曾经与太后娘娘是多年姐弟,按理说,陛下登基,我也要出力,只不过,我现下实在是有心无力。太后娘娘是知道的,您的几位兄弟都极有才干,而且,我的伯父宋国公也正当壮年,他是太后娘娘的父亲,比起我,他更有这个本事和威望去辅佐天子。”
宗闻以眼神示意,他的心腹林巡便上前,解开了宗闻的一角衣襟,宗氏定睛一看,宗闻的肩头有一处不小的箭伤,伤口处呈乌黑色泽,瞧着犹为可怖。
林巡对宗氏道:“太后娘娘,在豫州时,大王中了毒箭,能捡一条命回来,实属侥幸。”
宗闻温声道,“若是太后娘娘能见到陛下,请代我向陛下请安,臣忝居平江王之位,却无尺寸之功,实在是惭愧,待我伤势好转,定会竭尽所能,为陛下效力。”
宗氏来前不是没想过,她的弟弟宗闻说不准只是装病,可看他一副病态,她上手摸了摸,宗闻所受箭伤也不是作假,她便知道,宗闻进洛都之事不可强求。只不过,听者有意,宗闻的一番话倒是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平江王宗闻无法去洛都,她的父亲宋国公可是无病无灾的,若是,这辅政之人换成自己的父亲,新帝也是多添了一份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