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入新年,幽州节度使杨绍请辞齐王之爵位,直言无功于社稷,不堪王爵之位,此后,杨氏一族退守北海与幽州,不再参与中原的争斗。
杨绍几度请辞之后,天子允其所请,数月后,天子下诏,晋魏王为齐王,赐齐王统辖豫州与胶州之权。
诏书既下,如今,魏王得了齐王的封号,他的臣属们也都跟着改了口。只不过,王府甚至都没有为这件事大办,齐王抱恙,几乎不现于人前,下令五公子宗稷代为掌政。
二公子穆谌再次求见时,依然被六福拦在外面,穆谌便问:“父王他今日还是不见任何人吗?”
六福答道:“大王的命令,奴婢只有遵从,还请二公子见谅,二公子若是有事,与五公子说便是。”
这种托付其实可以体现出齐王在诸位公子的一种倾向了——现在齐王的几位公子里,最有实力的两位公子便是二公子穆谌与五公子宗稷,他们都是实实在在地拥有军权之人,二公子如今执掌着昭阳旗,五公子则是上章旗的旗主,在齐王养病不见人的时候,军机要事现在都是由五公子宗稷说了算。
穆谌很清楚,虽然王叔穆情下狱被关押,他父王将监察司副指挥使的位子给了自己,可五公子的地位还是如此出众,就因为五公子有宗闻这个亲舅舅,齐王对五公子爱屋及乌,他就能够得到齐王最多的宠爱,齐王疼爱五公子,就给了他裁决军政要务的权力。
这道王令一出,穆谌这个做兄长的,就要开始向弟弟低头了。
穆谌也的确有事要密奏齐王,既然他父王不见人,他便去寻了五公子宗稷。
“豫州之事?”宗稷接过穆谌递来的密报,快速地扫了一眼,“二哥是觉得,郭家在那里不妥当吗?现下有何证据呢?”
穆谌道:“汝南同知实名上报此事,坊间还有传言说,我舅舅郭总督想背叛父王,投向梁王,他最近和梁王走得很近。”
宗稷将绢折了起来,放在一旁:“二哥,只是流言而已,不可轻信,若无真凭实据,就这样贸然怀疑郭总督,实为不妥。此事,我会去请父王定夺。二哥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穆谌对他笑了笑:“没了,那我就先走了。”
宗稷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来:“二哥有心了。”
待穆谌离开后,宗稷叫了六福到跟前:“父王那里,他今日用过午膳了吗?”
六福道:“大王还在等着五公子。”宗稷便点点头,“这些折子就先不看了,吩咐司膳房上菜,我去父王那里用饭。”
宗稷回去时,就见齐王正对着那件血衣发呆,就连宗稷见了,也是心中一紧——在胶州时,幽州军派人送来了这件宗闻的血衣,那时,副将秦无恙也指认过,当初宗闻在军中遭到暗箭偷袭,与他们走失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衣服。
那大块大块的血迹,足以见得宗闻当时受了怎样的重伤。
哪怕是在五公子面前,魏王也极少情绪外露,宗稷见状,上前几步道:“父王,儿臣回来了。”
齐王看着宗稷的脸,一时也怔愣了片刻:“你和你舅舅长得真像,尤其像他年少时的模样。”后来,宗闻的眉眼长开后,就与少时的容貌就有了一些区别,现在的五公子很像宗闻十几岁那会儿的容貌。
在外人来看,外甥像舅舅,本就十分正常,宗稷没有接过这个话头,用过午膳,宗稷就对齐王说起了豫州军政之事:“今日二哥过来,呈上了监察司密报,郭总督近来与梁王走得很近,坊间还有传言说,郭总督想背叛父王,投向梁王。二哥想请父王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