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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哥哥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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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易!阿易!醒醒!”

刚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的简易睁眼就看到顾羽焦急的神态。

“阿羽?没事的。只是做噩梦了。”简易声音虚弱。

大四一开始,那些被简易尽力掩埋的记忆都在每晚的睡梦中纷至沓来。

被铁链磨破的脖颈,被碾在脚下的手指,青紫的腹部,最后那黑洞洞的圆口。

还有那些话语。

仿佛是为了惩罚简易的刻意遗忘,简易最近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疼痛就来提醒他时日将至。

搅得简易骨子里都不得安生。

顾羽担忧地看着简易苍白的脸色,拿着纸巾压吸他额头上被噩梦吓出的汗。

他心疼地对简易说:“阿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啊?”

“这周都两三次了。”

简易抿了抿干燥没有血色的唇瓣,

“就是一个噩梦,阿羽,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吗?”

声音干涩沙哑。

顾羽不高兴了,“你说什么鬼的麻烦?”

温水抚慰了隐痛的喉咙,简易头靠在床头,“阿羽,谢谢你。”

顾羽拿走杯子,留下一句:“谢个毛谢。”

所幸后半夜无梦。

大四基本上没课了。

有课的时候简易昏昏欲睡,他强迫自己支楞起来。

下午没课,简易中午直接回了宿舍,顾羽拎了份炸鸡柳给他,还提着快递。

开心接过热气腾腾的鸡柳,看着包裹好奇,

“阿羽,很少见你买快递呢,是什么啊?

顾羽找了把美工刀当面拆开,

“看你天天睡不好,给你买了点助眠的,阿易你吃了试试。”

简易凑近一看,又是酸枣仁又是桑葚的。

“没买保健品,酸枣仁和桑葚可是我问了隔壁中医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把它们都摆在简易面前,顾羽叹着气说:

“阿易,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我真的很担心你。”

顾羽看着简易眼下的黑眼圈,脸颊都瘦了一点。

简易看着酸枣仁和桑葚,眼睛红红的。心里也胀胀的,

“阿羽,我会喝的。我今晚就试试,肯定管用。”

晚上熄灯之后顾羽翻出大一就加过的霍昇号码,揣摩了几下,还是戳进了对话框。

【霍先生,阿易自开学情绪就不大对,每周都有3,4晚会被噩梦惊醒。】

对面快凌晨才回复。

【收到】

简易从今天就开始了保温杯里泡茶的生活,好像睡眠真的好了不少。

周五晚,学生熙熙攘攘地出了校门。

霍昇坐在车里,刚准备给简易发消息,就看见斜对面的油炸小摊上有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和摊主对话的声音霍昇都可以依稀听见。

“老板。”

“诶呀,我晓得的,十块钱炸鸡柳,微辣。是不?小孩。”老板语气相当熟捻。

简易直接扫码付款。

“十块钱炸鸡柳就够了?”简易身旁响起一道男人低沉调笑的声音。

“哥哥?”声音熟悉,简易不可思议转头。

瘦了。

霍昇看到简易冒出的第一想法。

霍昇收到顾羽发的信息之后就开始加紧工作,打算争取将这周末空出来来接阿易回家。

下班之后他让司机先走,自己则驶车直接来到苏城大学门口。

不料恰巧抓住了出来觅食的简易。

看到自己摊位前冒出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还跟自己的常客很熟的样子。

摊主有点紧张,“我这个,我这个都是很健康的。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家学生吃了肯定没事..我这油经常换哩!”

总有一些大人呵斥自己的小摊不干净不卫生,摊主心里委屈。

穿西装的男人对着摊主歉意地笑了笑,

“老板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怕家里小孩不够吃。”

听到霍昇这句话,简易索性拿了个篮开始挑自己要的串,满满当当地递给了摊主。

“老板,结账呢,今天有财神给钱。”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霍财神。

等串的功夫。

霍昇没等简易询问就主动说出自己的来意。

“顾羽发信息给我,说你开学之后睡不好,我担心你,想接你回家。”

“必要情况,我需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简易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心想顾羽也会告密了。

“哥哥,我是有点睡不好,但还没到去医院的程度吧。”

霍昇看了简易一眼,没回答。

脸上肉都少了,眼下青色这么明显,还说不要去医院。

抱着一怀油炸小串,简易跟着霍昇钻进了车。

车内很快被油炸的香味占满。

简易吸吸鼻子,“刚好回去和陈叔张姨一起吃。”

霍昇微微侧头,“刚刚喊我财神,现在就直接忽略我了?”

简易不吭声,就听着霍昇继续说话,

“为惩罚我们阿易,明明身体不舒服还不和我说。”

“待会儿第一根炸串就给我吧。”

这事属于简易没理,但简易心里也有怨言。

睡不好不就是因为你们霍家?

霍家晚餐一向清淡。

张姨就熬了粥。

几人围着桌子喝着粥分了串。

张姨终于尝到了简少爷一直养在外面的炸鸡柳,决定即将推出炸鸡柳3.0。

简易卧室。

在简易14岁之后,霍昇就不会在简易不允许的情况下进简易的卧室了。

可顾羽说的情况,霍昇又真的不放心简易现在的状态。

他看着简易喝下张姨特地烧的安眠汤,打算守着简易睡着之后离开。

简易半张脸缩在被窝里,睁眼看着霍昇。

“阿易听话,闭眼。”霍昇用手挡住了简易的眼睛。

就像简易刚到霍家时。

霍昇笑着轻声说道:“阿易,我想到你小时候了。”

简易其实也想到了那时候。

那时简易刚到霍家,小孩紧张地失眠,还不敢和霍家人说。

17岁的霍昇学业繁重,半夜刚写完作业就看到不远处的房间门缝处还有微光。

小阿易就这么缩在被窝里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霍昇每晚都来小阿易这打卡报道。

直至小阿易不需要霍昇陪伴也能进入梦乡。

卧室大灯已经熄灭,余留床前灯散发着温馨的淡黄色的光。

拉开霍昇的手但没放手,简易手指虚虚地搭在霍昇的手背上。

简易窝在薄被里,被床头灯光轻柔笼罩。

霍昇感觉现在的阿易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简易瞳孔里只有灯光下的霍昇。

在灯光抚照下,霍昇平日里严肃的脸都变的软和下来。

这样看霍昇好温柔,简易心里想着。

他想伸出指尖摸摸霍昇英挺的鼻梁,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哥哥,我毕业后想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我想成立公益工作室。”简易的声音轻不可闻。

所以,我能不能活下去?

简易不想死,他还有事要做。

早在简易张口说话时,霍昇就低头将耳朵倾向简易。

听闻这话,霍昇俯着的腰身一顿,心里钝痛。

他知晓简易的过去。自然也能猜到简易这种想法的缘由。

拂开挡在简易眼睛前的一撇碎发,霍昇低稳的声音在简易耳边响起。

“当然可以,只要阿易想。我都会帮你办到。”

“阿易真的好厉害,这么快就有自己的目标了。”

“阿易…”

剩下的话简易已经听不清了,他在霍昇半哄半承诺的声音中即将进入梦乡。

他握着霍昇的食指,混沌说道:“我想自己来。”

霍昇另一只手轻拍被子,声音更低,“好,我们阿易想好了就行。”

替简易压了压被子,轻轻抽出手指,将床前灯关掉。

霍昇放轻脚步出了简易的房间。

思考之后没将房门关紧,只是虚掩。

他打算半夜再来看一下。

陈叔和张姨守在楼下,看见霍昇下楼急忙上前。

“简少爷怎么样了?大少爷,我总感觉简少爷状态不对。”陈叔愁眉苦脸。

张姨也在一旁应和,“是啊,暑假里还好好的,这才开学一个多月,怎么这几年长出的肉都没了。”

霍昇也很费解,“阿易都没告诉我,这次多亏他的朋友顾羽。”

深夜,书房里灯光还亮着,霍昇分着心将公司事务都处理完。

他坐在椅子上少有地发起了呆,随即想到一种可能性。

【延青,帮我托人查一下阿易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他。】

对面宋延青很快发来了结果。

简易在校期间社交简单,相处的朋友间关系和睦。师生关系也非常和谐。

只有学校论坛里有几个酸简易时不时上豪车的恶意猜想。

已经被宋延青强行删除并给予警告。

这些帖子根本就没舞到简易面前去。

一是简易压根不上论坛。

二则是和简易相处过的学生都觉得舒服,下意识也都忽略了帖子里说的事情,有思想的学生都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他们看简易在学校周边小吃店的次数比简易上豪车的次数多多了。

松了口气,霍昇起身打算去简易房间看一下。

黑暗房间里依稀可见床上一团鼓包,应该睡眠不错。

霍昇抬腿准备退出房间。

一声抽泣止住了霍昇的步调。

阿易在哭。

床头灯被霍昇打开,他看到简易两颊通红。

低头用脸贴着简易的额头,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这时简易无意识呓语,

“疼..哥哥,救救我...哥哥...”话语中带着哭腔。

哭得霍昇心焦,他试图将简易唤醒,却只能看着简易被更深的梦境魇住。

不再多想,立马给简易套上衣服,蹲下身给他套上袜子,最后用被子将简易裹好打横抱起,快步下楼。

“陈叔,开车去医院。阿易发烧了。张姨先留在家里。”霍昇对听到动静起身的陈叔张姨说道。

陈叔也被吓到了,拿着车钥匙就出门。

车上。

简易还在抽泣,时不时哭着说“救救我..哥哥..”

霍昇紧紧抱着简易,脸一直靠着简易贴着降温贴的额头,微凉的手贴着简易的脸颊。

他晃着简易,低声哄,“哥哥在这…”

“我在。”

陈叔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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