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树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人还躺在床上,手机先在地上跳起来了。
栽倒半截去够,刚看清楚来电人是谁,手机跟软了似的,一下子关机了。
梁树有点不满地呼了一口气,摸到床头柜是的充电器后,立马插上了插头。好在昨晚没像贺山那样乱来,要不然今早指不定怎么头昏脑胀。
刚充上电,丁茂的消息就一连来了好几条。
丁茂:晚上有事没?去你家做饭吃
丁茂:林子和徐奕回家去了,我这三个人
丁茂:我,白郁,慕月。你那租客叫贺山是吧,他怎么说,晚上没事就一起呗
丁茂:我买了新游戏,到时候晚上用你电脑玩
丁茂:行不行啊?不行回个话,赶紧的
梁树晚上没什么活动,利索地回了一个“来”。
套了衣服往外走,发现屋子里冷清清的。喊了两声贺山,没人应。会看了眼贺山的房间门,试探性地把门推了个缝。
贺山还躺床上,侧睡着,半截胳膊伸在被子外面,听见这动静像是醒了,有些费劲地睁眼看梁树:“几点了?”
梁树笑了下,把门推了个大开,人走进去,乐呵呵地盯着贺山:“下午一点了。”
贺山听着这话果然立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起到一半用手敲了敲太阳穴,有点儿手忙脚乱地朝身上套衣服。昨晚喝了点酒,身上热,估摸着什么时候意识不太清醒就自个把衣服扒了。
一边套衣服,一边还没忘看时间。屏幕上亮着十一点,贺山有点哭笑不得。
套了一半,发现梁树悠哉游哉地靠门框上看自己。贺山顿了下:“你能出去一下么?”
梁树听这话乐了:“干嘛,你哪我没看过啊。”
贺山听这话,后背一紧。
话虽这么说,梁树顺从地转身,走前扔了一句:“晚上有事么,我朋友来家里玩,一起吃晚饭?”
贺山的声音闷闷的:“我出去吃碗面吧,楼下还挺方便的。”
梁树没惯着他:“那你家里待着吧,晚上一块吃饭。”
丁茂下午两点就催命似的给梁树打电话。
梁树正靠沙发上啃炸鸡,刚喝了一口可乐,手机响了。摘了塑料手套接起来,听筒对面有点吵。
“梁少,来接一下呗,我们在天一超市拐出来这个路口这,大包小包的,不太好打车。”丁茂提高嗓门说话。
“行,你们几个人啊。”梁树一边问一边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三个人,赶紧的吧。”丁茂说完这话,没等梁树给点什么反应就撂了电话。
梁树看了眼屏幕,转身进卧室换衣服。
整套衣服套上拢共花了一分钟,梁树还抽了一分钟跑洗漱台前抓了抓头发。转身出客厅的时候看见贺山正坐沙发上,看见梁树来了,紧跟着站了起来。
“要我跟你一起去么?”贺山站定。
“不用,”梁树摆摆手,接着补充了一句,“车坐不下,半小时就回来,快得很。”
贺山点点头,接着收拾梁树没收拾干净的茶几。
接到丁茂的时候,他们站路边已经等了十分钟。看见梁树的车靠过来,丁茂像个招揽顾客的气球人似的使劲朝人挥手。旁边站着白郁和慕月,两个人腿边堆了一大堆东西,看见梁树来了也跟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梁树看着他这个样子觉着有点好笑,靠边停下,刚停车就开了车窗冲着丁茂乐呵:“丁儿,你还挺有范儿。”
“那可不,后备箱开开。”
丁茂说完这句就一把提起地上的东西蹿车屁股那去,跑了两趟,把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地塞在后备箱里。
丁茂没让白郁帮忙,慕月则是乐得轻松,说丁茂在家里戳都戳不动,看着丁茂这么忙前忙后地还挺新鲜。
丁茂动作也利索,东西放好了,白郁刚坐进后排。
慕月正要往里面钻,被丁茂一把抓住,催促地看了她一眼:“坐前面去。”说完这句从后视镜里对着梁树挑挑眉。白郁坐后面跟着笑。
梁树无所谓谁坐副驾,丁茂坐和慕月坐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就是白郁和丁茂脸上这明晃晃的撮合,梁树看着挺无语。
慕月看了梁树一眼,大大方方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喊了声“学长”,接着坐上了副驾,关了门低头扣安全带。
梁树等她扣好安全带,不大顺口地叫她的名字:“慕月,你别叫我学长了,叫我梁树就行。”
“那我跟着表哥叫吧,表哥怎么叫你的?”慕月回头看丁茂。
丁茂顿时来劲了:“叫梁——少——”
慕月有点嫌弃,转头看白郁:“郁姐怎么叫的?”
白郁接话:“我就叫的梁树。”
“好吧。”慕月点头,没再纠结这回事。
慕月话挺多,一路上看见什么都能说上两句。大多数时候是跟白郁搭话,有时候说着就把话头绕到梁树身上,顺理成章地问了两句。
话里话外没忘戳丁茂两下,两句话就让丁茂急哄哄但又没法反驳。
梁树把着方向盘,听着慕月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这劲头跟丁茂如出一辙,听得梁树直乐。
七拐八拐进了停车场。车停好后打开后备箱一看,东西还真挺多。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分着提在手上,梁树腾出一只手按电梯,上了楼拐弯正打算从裤兜里拿钥匙,发现贺山给留了门。
梁树提着东西进去,随手放门口柜子上。慕月跟着最后进了门,有些局促地低头看了两眼,又朝后看:“梁树……哥,我需要换鞋子吗?”
贺山听见这声儿,站厨房里朝外看了一眼,跟慕月对上眼神,愣了一下,接着点头笑笑。
梁树放了东西赶紧过来,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没拆封的新拖鞋放慕月脚边:“你穿这个吧,新的。你表哥和白郁姐之前来过,都有拖鞋。”
说完这句站直拍了拍衣服褶皱,挺自然地接过慕月手里的一大堆东西,先提着朝厨房走了。
贺山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弯腰把刚洗完的碗放碗柜里。
贺山听着背后是梁树的脚步声,突然丁茂一个插身蹿到梁树前边,从后面拍了下贺山的背。
力度不重,贺山转头看。
丁茂笑了下:“你好,我叫丁茂。之前听林子他们说有个帅哥送梁少开学了,但没见着。”
梁树笑得眯眼咧嘴:“帅吧。”
“帅啊。但比我还是差了点。”丁茂贱兮兮地臭屁了一下,捏了两下梁树的肩膀。
贺山也跟着笑笑,往围裙上擦了两下手:“你好,我叫贺山。”
丁茂特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梁少在宿舍里老提。”
梁少给了丁茂一个眼神。拍了下他的背,被丁茂扒拉开。
贺山本来想问梁树在宿舍里都说了些什么,但又不大好意思。看了两眼丁茂和梁树特自然的动作,没什么滋味地抿了抿嘴。
“好话,都是好话。”丁茂瞥见贺山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乐呵呵地赶紧补充了句,正要发散性地跟贺山介绍两句,门外白郁喊了一声。
“茂哥,你吃苹果吗,我削两个?梁树和贺山要吃吗,我多削点,得吃完啊,别浪费了。”
梁树看了贺山一眼:“谢了,我和贺山一人一个。”
丁茂听着这声儿就要出去:“我来削。”
“等下。”
丁茂顿住:“怎么了?”
白郁接茬:“捎两个盘子出来。”
梁树把菜从塑料袋里掏出来,准备洗洗然后切片。贺山顺手接过梁树手上的菜放洗菜盆里,开了水龙头准备冲冲。
丁茂捎了盘子出去,慕月后脚跟进来了。看见梁树和贺山正站水槽边洗菜,说:“我进来帮帮忙,这个围裙能带么。”说着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围裙。
梁树看了眼,那围裙是自己很久之前买的,没怎么做过饭就一直挂上面,看着还挺新。
自己没有要把晚饭大包大揽的觉悟,想着多个人帮忙,分摊下来的活也少一点,就点点头:“你用吧,干净的。这是贺山。”说着偏头看了看贺山。
慕月没端着,对着贺山礼貌地笑笑:“你好,我叫慕月。是丁茂的表妹,也跟梁树哥一个学校的,算是学妹吧。”
贺山挺认真地听,听她说完后点点头,说了自己的名字,末了追问一句:“你也学的是生物工程?”
慕月一听就笑了,连忙摆手:“没,我不学那个,我学的是外语。”
梁树看着两人站原地聊上了,有点不得劲地催赶紧开始干活。慕月听这声儿,还没来得及收回笑,连忙拽了围裙套身上,三两下系好,动作熟练,还挺有那么个架势。
套好了围裙熟练地把洗好的菜放案板上,咔咔几刀,切得漂亮又整齐。
梁树看着觉得还挺新奇,慕月看着娇生惯养的,切菜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就是好几次自己想递给贺山的洗好的菜都被慕月截胡切了。倒不是两人动作配合不上,而是这么多活全给她一个人干了,贺山站厨房里倒显得有点多余。
慕月手里没停,提出切好的排骨冲了两下就开始腌料:“梁树哥,待会我做个蒜香排骨,你们有人不吃蒜么?”
贺山洗了把手就要朝外走,听见这话停了下,接了句:“我都吃。”听着慕月应了句好的,把围裙一摘,出了厨房朝客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