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我好疼,好冷。”
林吻冬在被子里颤抖,他虚弱的声音让李夏至警觉:“冬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了?”
“疼,冷。”林吻冬裹着被子,李夏至扯开被子,他吓了一跳。林吻冬的额头有出血的痕迹,脖子上有很深的牙痕,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快,还有被绳子捆绑的痕迹,腿上还有凝固的红色蜡油,脚踝也都是绳子捆绑留下的红肿印记。
要命的是,林吻冬的白色内裤后渗出了血,且面积不小。
“我叫救护车。”
李夏至被虐待的疮疤复现,他站在原地,双腿颤抖,害怕得又想小便。他大口喘着气,觉得气不够用,全身发麻,失去力气跪在地上,他抓紧沙发,不停地说他不能害怕,他也不能倒下,林吻冬需要自己,他必须勇敢地面对,救回林吻冬。
“夏至,夏至。”
“我在。”
李夏至咬牙,给林吻冬穿上衣服,然后将林吻冬抬上担架,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夏至,我害怕。”
“冬冬,你别怕,医生会救你的,我就在这儿等你。”
“夏至,我要吃疙瘩汤,夏至,夏至。”
林吻冬被推进急诊室,医生检查后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炎,进而引起的发烧。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节制了。”医生叹气:“伤口发炎,又因为皮肤本身就很稚嫩,很容易破损,幸亏是做了安全措施,不然这样很危险的。”
“医生,我朋友他怎么样了。”李夏至急得跺脚:“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给他伤口上了药,需要静养一个月。你们都在玩什么?他身上的伤不止因为强行进入,还有因为虐待留下的伤,你们是有...很另类的玩法?”
李夏至眼前一黑,难道是沈故?
“医生,谢谢你。”
李夏至得知林吻冬脱离了生命危险,整个人向后仰昏死了过去。
李夏至恢复了意识,林吻冬还在昏睡,他用尽力气,握住林吻冬的手。他望向医院的天花板,他戴着呼吸罩:“冬冬,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对友情不抱任何期待,我甚至对人都已经绝望。我在想为什么他们都在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为什么逼我成为他们想要我成为的类型,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为什么总是要有人情世故,为什么总是对我抱有敌意。我知道自己不够努力,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活在世界上。但是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活着就有是希望。”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对视笑得开心。我像是找到了我灵魂的另一半,你勇敢、无畏,自我倔强,而我懦弱、瞻前顾后、没有主见,很害怕争吵与分离。你没有嫌弃我,你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无条件包容我。”
“冬冬,拜托你,不要出事,我希望你和我都好好地活下去,求你,快一点醒过来。”
林吻冬听到了李夏至的祈祷,手慢慢攥紧了李夏至的手。
李夏至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在床上战栗,用手抹去了泪水。
“夏至,我还记得我们的承诺。我们要一起找到真爱,出席彼此的婚礼,住在对门,做永远的朋友。”
林吻冬醒了后,医生给他上了药,不再发烧,整个人也有了力气。
“医生,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的话你要记住。”“我知道了。”
医生:“我让你朋友给你拿点药。”
“夏至,我害怕。”
李夏至说:“不用怕,我在。”
林吻冬你不愿说话,只是点头。
医生关门后叹气:“你跟我来。”
“怎么了?”“我让心理科和精神科的专家为你详细解释一下。”
医生:“他这次是遭受严重的暴力事件,我建议你们报警。”
“嗯。”
医生绞紧双手:“值得注意的是,他这一次受的刺激不小,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让他受刺激的人事物。”
“这个我明白。”
“还有,他现在有一些情感上的依赖性,你必须要保证他身边没有给他带来情感挫伤的人。”
“医生,我不明白。”
“简单来说,他现在有些精神失常。虽然看上出很正常,但他现在很容易崩溃,所以尽量让他保持平和的心情。”
李夏至叹气。
“如果他再受到巨大的刺激,他很可能出现机体某些功能的不可逆损失,失明、失语。瘫痪,精神失常、疯癫甚至丧命都有可能。”
李夏至攥紧自己的衣领,沈故到底对林吻冬做了什么。他不是爱伸张正义的人,但为了林吻冬,他顾不上自己的恐惧与担忧,单枪匹马杀到了蘭市大学沈故的办公室。
“沈教授还没回来,我稍后为您通知他。”
“我等得起,我就在这儿等他。”
沈故扶额,他昨晚气冲上头,对林吻冬用力太狠,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性癖都用在了林吻冬身上,他没有理智,只觉得看到林吻冬不肯屈服但是眼泪汪汪的样子格外令他血脉喷张。
“冬冬,对不起,昨晚我...”
沈故起身,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是黎优。
“你怎么在这儿。”
“昨晚一直是我在。”黎优抿嘴:“是林吻冬走了之后,你叫我来的。”
“他走了?什么时候?”“凌晨4点多。”
沈故扯开黎优的被子:“我警告你,你是我花钱租来的临时女友,别对我有任何企图。我的身边只能睡一个人,只能是林吻冬,你给我滚!”
沈故穿好衣服,给林吻冬打电话,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微信被删除了好友。
他昨晚真的不该失去理智,林吻冬身量小,即使健身也抵不过自己十分之一的力气,昨晚林吻冬是受苦了。
“沈老师,您终于开机了。”
“李夏至。”沈故刚想问林吻冬的情况,被李夏至打断。
“我在你办公室外等你,有事情和你商量,你能快点回来吗?”
沈故正色道:“嗯。我马上到。”
李夏至很恐惧沈故,他之前威胁过自己,他知道沈故绝非善类,但林吻冬不同,他因为和沈故有过身体接触而对他有解不开的依恋,他表面上一次一次拒绝沈故,但他已经潜在地爱上了沈故,所以他才会痛苦。
他听到沈故的皮鞋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逼着自己勇敢,他看向沈故,愤怒的眼神里还有点恐惧。
沈故自知理亏:“进来说吧。”
李夏至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巴掌:“这是我作为朋友,替他向你回敬昨晚的所作所为。”
李夏至这巴掌不轻,沈故还没缓过来,没站稳。
“他怎么样了。”
“他浑身是伤,伤口发炎发烧,在急救室。”
沈故:“我去看他。”
“不用了,以后也都不用了。”李夏至说:“他受不起刺激。”
李夏至:“沈老师,你现在是副教授,以后是教授,你能不能把你的智商分一点到处理与冬冬的事情上?他一次一次拒绝你,你却一次一次地用感情束缚他,你是在拿他做你性取向的实验吧。”
李夏至说:“拜托你,不要再让冬冬受任何刺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离开他,离开他的世界。”
沈故没想到自己会被李夏至噎得说不出来话。
“关于我入学的事情,感谢您的人脉和关系,但我不会入学。”李夏至说:“我不能背弃我的朋友,来到这个让他会产生任何应激的地方。我们的关系就此打住。”
李夏至关上门,徒留沈故站在原地。
林吻冬已经可以起床,他站在窗口前,憔悴地不像平时的他。
“冬冬。”
“夏至,你去找他了吧。”林吻冬一切了然:“谢谢你。”
“冬冬,我做的这些根本比不上你受的伤。”
“夏至,有你是我的幸运。”
“我今天也拒绝了去蘭市大学学习。”
“夏至,你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的伤不应该是你拒绝一次教育的机会。”
“冬冬,你是我很在意的朋友,我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我可以自学,自己看书。”
林吻冬依靠在李夏至的肩膀,享受着仅有的安全感。
“慢点走。”李夏至扶着林吻冬:“不急。”
“我现在觉得我好像是提前进入到老年期了。”
“你就是八十多,我也伺候你。”
“好,说好了,我们八十岁也要在一起。”
“吻冬。”
林吻冬回头,看到了王剑和钱芸。
“剑哥,嫂子。”
王剑和钱芸看到李夏至,他主动说:“你们好,我是冬冬的朋友,李夏至。”
钱芸笑:“你们还真是有缘分,一个冬天,一个夏天。”
“吻冬,你脸色不太好,你住院了?”
林吻冬有些绷不住,李夏至扶住他:“夏至啊,减肥过度了,所以住几天医院。”
王剑说:“吻冬,你本来也不胖,再减就没有了。”
林林吻冬弯腰下来,有些费力,需要李夏至在旁边才能顺利弯下去:“你们来产检吗?”
“是啊,六个月了。”
“是个很调皮的小孩子。”
王剑似乎察觉出了林吻冬的不对劲,他说:“老婆,我们前面还有三个人,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有东西落在了车上,我去拿。”
李夏至刚要说,钱芸拦住他,心领神会:“老公,好好找找,估计压在了最后一层。”
王剑点头示意。
“吻冬,你的伤怎么回事?”
林吻冬咬着嘴唇:“没事。”
“吻冬,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你会撒娇,发脾气,就连生病都要坚持喝冷饮吃辣椒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吻冬双手掩面:“我说不出口。”
“是他?”
林吻冬当然知道‘他’是谁,他点头,王剑:“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怎么还和你做这些事。”
“我不知道。”
王剑把林吻冬抱在怀里:“吻冬,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按照你的性格,如果你不爱一个人,是不会忍受他多次骚扰你的。”
“我不知道。我忘不掉他。”
王剑叹气,他点到为止:“吻冬,无论你爱与不爱,他会伤害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不能和他再有任何接触,不要再见他。”
“嗯。”
“你的朋友,看上去和你一样。”
“但是他比我勇敢。”
“吻冬,如果知道放开你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一定会像现在拥抱你,不会放开你。”
“剑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是嫂子和你很恩爱,她是个好女人,很完美,你的家庭幸福,所以放弃我,是你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吻冬,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你也是。”
“冬冬,你和我说过,王剑是你一生中最重要伴侣。他和你三观一致,冷静而克制,温柔而专情,但你们之间缺少了爱,你们可以是家人,但□□人,你们都不是彼此对的人。我想问你,你心中的爱人是什么模样,我看到你不言语,我大概猜到。时至今日,我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对沈故动情,为什么你忘不了沈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