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尖锐,男人被刺激到,气息沉下去一瞬。
换个其他人瞧见顾向南的脸色,早吓得急忙道歉了。
宋染偏不。
她的脸歪到一侧,表情不耐。
这段时间很多事情挤到一起,她给人当孙子当够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钱人比普通人更怕出事。
“嫌我烦?”
他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耳垂,“当年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她正对上他的眼睛,脖子上还放着他的手,干燥温暖的触感,鼻尖是他身上的松木香。
“我其实还喜欢你。”
他身体一僵。
“想听这种话?”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变化,“顾总要是喜欢听,我可以天天说。”
心底里的那点怒气渐渐平息,宋染找到他的弱点,还在对方的底线上肆意蹦跶。
撩开外套,手直接摸上他的腰间,然后踮起脚尖,呼吸轻轻扫在他的颈窝处。带起一阵涟漪,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松开手,一只手虚虚圈住她。
“以后我天天跟你说我爱你,好不好?”
甜腻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他唇角微绷,垂眸对视。
她眨眼,眼里满是爱意,眸瞳深处只装着他一个人,一副爱到骨子里的样子。他晃神,那颗心跳动起来。
忽而一盆冷水泼下,心像坠入黑暗无光的海底。她的表情跟以前骗他说爱他的时候一模一样,连上扬的语气都一比一复刻。
“宋染。”他冷着脸,“你把我当傻子是吗?”
只有傻子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怎么可能!”
她立刻反驳。他比傻子难骗多了,当初花老大劲儿才骗到他。
“手拿走。”
“你求我。”
顾向南:……
真好样的,别人是蹬鼻子上脸,她是蹬着别人的脸要上天花板。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解开他胸口的几粒纽扣钻了进去。
没有布料的阻隔,冰凉柔软的手心贴上他的皮肤,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顺着肌肉纹理下去,宋染能清晰感受到他平时的健身效果,对比五年前甚至隐有进步。
别的男人过了三十直接变身油腻男,他倒好,比二十多的时候更带劲。
食指侧腹蹭了蹭,她意犹未尽地抬头望他,“顾总,真有实力。”
他听出来了,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夸奖。
禁欲太久,欲望像把火苗腾得燃起,烧得人面临崩溃。
“外面认的弟弟不够你摸?”他眼神发沉,略带沙哑。
单手解开衬衫扣子的速度比他还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手速。
意识到这点后,顾向南本就燥郁的心情霎时翻倍不好。
“顾总不给摸?”
她没回他的话,而是反问,总带着股说不出的轻浮,像把他当作会所里任人挑选的男模。
他的手忽地扣上她的脑袋,鼻尖磨蹭,距离近得她稍微凑上几厘米距离就能亲上。
“你们……”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两人动作一顿。
宋染偏头看去,只见无数双眼睛傻愣地看着他们。
宋染:……
他大爷的,为什么这么多人结伴上厕所!
谢煜厉震惊了,平时冷漠的脸上此时满是惊愕。
明明上一秒在包厢里还一副天塌了也不会看对方一眼的样子,下一秒就站在外面近得快要亲上去了。
难道他俩没分手?
正琢磨着两人的关系,他身后乌泱泱跟着的一群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得转向回去。
个别急得同手同脚迈步离开,差点没给自己绊死在地毯上。
也没人敢拽走谢煜厉,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直面这惊天的秘密。
“看够了?”
顾向南将宋染的脑袋掰回去,淡漠问道。
谢煜厉哪见过自家表哥衣衫不整被人占便宜的场面,摇摇头,诚实道,“没有。”
顾向南深吸口气,“滚。”
“哦。”
两道声音齐刷刷响起,宋染恋恋不舍地又摸了两下,抽身想走。
手腕被人抓住,她疑惑地挣扎。
“你干嘛?”
谢煜厉已经干脆利落地滚蛋了,剩她一个站在这也不太好。
毕竟摸也摸够了。柔软有弹性的触感还残存在手心,宋染盯着他冷冰冰的脸,没皮没脸地想要是他还给她摸的话,她可以考虑多站一会儿。
念头刚出来,内心不禁感叹,果然厚脸皮做人是件很爽的事情。
“不是要天天说爱我吗。”
顾向南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暗含阴阳怪气的话。
等坐上车,司机升起隔板,宋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强行带走了。
男色害人……
她大概是工作压力太大,太久没摸过男人,才会鬼迷心窍对顾向南下手。
怎么就摸上去了?按照正确的剧本,她应该给他跪下痛哭流涕求他放过。
恨铁不成钢地用右手给了左手一巴掌,极其懊悔。
顾向南睨她一眼,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腿间,衬衫下摆抽出,解开几颗纽扣,闭上眼休息。
从宋染的角度看过去,风光无限好,男色一览无余。好看的腰线和腹肌藏在白色衬衫下,只多看一眼,她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察觉到自己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念头,她生无可恋地弯腰将头埋在手里。顾向南这种男人,仿佛头顶上标着人间尤物四个大字。没尝过还好说,要命的就是她试过。
动情时的轻声喘息,发力时紧绷的肌肉,可以双手搂住的劲腰,还有微微扎手的后脑头发。
每一个都很踏马的绝品。
脑子里正天人交战,她瞧着记忆里熟悉的道路绿化,“你下午不上班?”
为什么车直接朝着西苑的方向去了?
不能是想把她关起来狠狠报复吧,宋染陷入沉默。她为刚才辱骂自己变态的行为道歉,身边坐着的男人显然更变态。
顾向南睁开眼,“不上。”
话落,宋染猛地贴上车门。不会不上班,来上她吧!
她是有些垂涎他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她乐意跟他进行□□层面的交流。
“我下午三点的飞机。”
他嗯了一声,“去哪儿?”
“回D市。”
车厢里忽地安静,半晌,顾向南问,“回去做什么?”
宋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当然是回去上班,带领员工再创辉煌。
意识到问的问题有些蠢,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车驶入小区,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别墅重新出现在眼前。她没有半点重见旧屋的欣喜,板着张脸,紧紧握着手机。
那架势好像但凡顾向南展现出丁点危险的念头,她就马上报警喊警察过来将他绳之以法。
车缓缓停下,稳靠在别墅门口。
“机票改签。”嗓音平静道,“建议你最好死了想回D市的心。”
她傻愣片刻,转而反问,“我公司那么多人,我不回去你给我开工资养他们?”
提到钱,以前格外大方的资本家如今变得小气起来。他抬手不急不慢地系好纽扣,“你自己养。”
宋染:……
他大爷的,她诅咒顾向南喝凉水塞牙。
磨磨唧唧好一通不肯下车,车门被打开,顾向南立在那儿,无情地下最后通知令,“给你三秒。三秒后不下车,后果自负。”
威胁她?
她嗖地一下落地,用了十二分力气甩上车门,全然不管被用来撒气的豪车价值八位数。反正不是她的钱,轮不上她肉疼。
顾向南毫无波澜,见她下车,转身走进院子。
西苑的佣人还是以前的那批,院子里修剪草坪的工人乍一看见宋染,怔住。
脚刚踏上门槛,刘姨惊呼,“染染!”
宋染尴尬地想扭头就走,走在前面的顾向南早就自顾自上楼,不管她的死活。
“刘姨好。”
刘姨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让我瞧瞧,怎么瘦这么多。”她左右打量,“走的时候那小脸肉乎乎的,现在瘦得只剩巴掌大了。”
宋染:……
她当年只是有一点点的婴儿肥,真的一点点。
“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按时吃饭。”她像很久没见面的家里长辈一样絮絮叨叨许多,“我去交代厨师晚上多做几道你爱吃的。”
说着,作势要往后厨去。
宋染眼疾手快扯住她,“刘姨先别忙了。”
刘姨眼神一滞,像是想起什么,“你们还没和好?”
她不回话,刘姨按照自己的理解从中领悟了一下,安慰道,“有缘分的人永远也走不散,你和少爷注定是有缘分的。”
不,她不想和顾向南有缘分。
刚想解释两句,手机忽地响起,是许浔打过来的。
接通听了两句,宋染表情变严肃起来,刘姨知道她在忙工作,于是不再打扰悄悄离开。
电话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宋染躺在沙发上,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有些疲惫。
顾向南在楼上不知道折腾些什么,此时换好居家服下楼。头发半干,带着湿气坐在她的身边。
她拿起手机摁亮屏幕,下午两点,他洗什么澡。
一整个下午,他们相顾无言。
设想过很多种违法的报复手段并没有出现在这栋别墅里。
晚饭,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宋染的筷子吧唧落到地上,一下午不说话的男人凉凉道,“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刘姨替她换了双筷子。
“解释你在刘姨面前说我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女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