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出事了。”楚辞急匆匆地进了加西亚的办公室,在书桌前站定,撑着桌子喘了口气,说:
“我得现在、立刻、马上回一次华国。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非联这边你守得住吧?”
加西亚皱着眉抬头:“我没问题。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院长给我递的急报,衡山那边出问题了,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祸及防线。”楚辞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守南卦那位比较特殊,传过来的消息说他现在气息极其微弱,随时可能……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华国的东、西、南、北、中各有一个阵,是护国大阵基础的基础,合称为“五卦”,守卦者被称作为“卦君”,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卦君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南卦的朱雀卦君,他是唯一一位与地方阵同生共死的存在,南卦的一切变化都能体现在他的生命力上。
如果南卦破了,他就死了。
同时,五卦不仅与华国的护国大阵挂钩,更与白昼防线相关。
或者换句话说,五卦最初的最初,就是为了白昼防线而生。
华国作为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国家,在数千年前就有了锚定白昼防线的能力,虽然白昼防线是一个自然现象,但是上古先民利用“五卦”增强了白昼防线的力量。
东西南北由四方神君镇守,中则是属于人类的,历来由人类镇守。
即使是现在的这个乱世,中卦也被人类的天师死死守住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卦出了问题。
“如果那边真没守住,白昼防线的力量会消退不少。”楚辞加重了语气:
“所以你务必守住非联,如果我那边真出了问题,马上加强全球夜巡力量。”
“你们华国人之前没说过这东西和防线有关啊……我知道了。”加西亚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
“那位卦君我见过,很靠得住,怎么会出事呢……”
“听说好像和霍索恩一派有关系,但现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我先走了。”楚辞说完,便离开了加西亚的办公室,走了玄河直接回到华国临安,又通过临安的玄河渡口直达衡山脚下。
——玄河就是现代非自然侧快捷通道的前身,出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在20世纪的时候只有临安的玄河渡口可以连接国外,从当时的非联总部回国内只能到临安。
所以他必须分两段走。
等到了衡山,楚辞直奔南卦的核心,就见院长一个人蹲在核心的边缘喝酒。
“邓院,你少喝点吧。”楚辞带着一身风尘,一下子坐在了院长旁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院长又灌了一大口酒,才说:“放心,喝不醉,杜康酒而已。要不要试试?”
楚辞抿了抿嘴唇:“邓院!”
院长这才笑了笑,翻手收了酒壶:“逗你的,别生气。南卦这边状态很不好,初步断定可能是人为的。非联的小蕾娅那边,你跟她说了霍索恩的事了吗?”
“说过了。”楚辞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低声说:
“但她那边会不会有举措不好说,但我敢肯定她现在一定在查霍索恩在华国的动静,还有必要时加强夜巡我也跟她交代了,后方交给她没问题的。”
“行,那你去看看吧。”院长冲他挥了挥手,懒洋洋地说:“我回去守着朱雀,他休克了,体温还挺低的。”
楚辞颔首:“我知道了,有事通知我。书院的人还有多久到?”
“这种事孩子们插不了手,老师们最近又抽不开身。”院长叹了口气,“尽快的话……最快一日,最迟三日。”
“……那我先去处理。”
于是他们朝着不同方向去了。
楚辞步入南卦的核心,第一反应就是:冷。
特别特别冷,就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但南卦是朱雀的地盘,南卦核心炎热才是正常的,这里现在根本就是冷得不正常。
楚辞在核心地区呆了没多久就退出来了,以他的判断,问题没有出在这里。
可惜朱雀昏迷了,不然他亲自来排查问题会比其他人都快得多。
楚辞决定外围一点一点向内排查。
一般来说,如果是人为导致的问题,大概率问题会出在外围,越往里的地方防护越严密,越不容易出问题。
排查外围的时候,楚辞就排查出问题来了。
好几个重要的镇物被替换成了诡异,但即使解决了诡异,核心地区温度也只升了一点,没有恢复正常温度。
平息那些诡异浓烈的情绪后,楚辞体力有些透支,险些栽了过去,当即决定先下山修整。
下山的时候,刚走出南卦的边缘,他就被人敲了闷棍。
昏过去之前楚辞冷静地想:这完全就是欺负他体术差又消耗过多,太阴损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楚辞就发现自己的法力被限制了,现在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抬起手腕,看到了上面发着光的禁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专门针对他的。
楚辞皱了皱眉,伸手去摸颈间的平安扣,摸出来完整的平安扣仔细触摸了一遍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枚平安扣是他幼时母亲把他送走前亲手给他戴上的,上面留了不少保护禁制,按理说即使他昏迷了也没人能把他带走,更别说对他下封闭法力的禁制了。
“现在麻烦了。”楚辞喃喃道。
他真的一点不会打架,手头虽然有一把剑,但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拿出来。
……他其实也不太会用剑。
虽然最近这些年他确实挺招人恨的,也不是没人找他麻烦,但是现在这种大麻烦还是头一次,而且还牵扯上了南卦。
很难说对方到底是要找华国五卦的麻烦还是找他的麻烦,要是后者其实还好,前者就真的要命了。
楚辞揉了揉眉心,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应该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这片空间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本来就挺不舒服的一个环境,再加上他还夜盲,平时夜里都是靠灵感行动的,现在力量被封禁,灵感也随之被一削再削,很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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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溪处理完手头的杂事赶到南卦边缘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揪着院长问:“邓院,楚辞人呢?”
“他已经开始排查问题了,昨晚没下山。”院长对她过于激动的行为感到不解:“小十七,出什么事了?”
泊溪暗骂了一声,快速说:“我姐说南卦不会有事,但楚辞会出事,可她死活不告诉我会出什么事。我现在马上进山。”
话音刚落,泊溪的身影就消失了。
院长颇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看着歇菜的朱雀,无奈地叹了口气:“祖宗,你可快醒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
在院长看不见的地方,朱雀的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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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呆了快有三天,他没见过那个敲了他闷棍的人,也不知道外面找他快找疯了。
他只是很冷静地数时间,一边数一边分神思考怎么办。
现在他浑身上下就一个平安扣是法器,还是那种防护型的,半点攻击力都没有,他的无弦琴和剑都需要靠法力召,现在根本喊不出来。
口袋里塞的备用符咒也被拿走了。
怎么想破局都有点难度。
楚辞默数到两万五千三百二十一的时候,有光钻了进来。
楚辞撑着墙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人虽然也是黑发黑眸,但却是很典型的欧洲人长相。
楚辞认识他,是霍索恩的亲信。
“亚当。”楚辞盯了他片刻,轻声说:“南卦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就不怕遭报应吗?”
亚当嗤笑一声:“是吗?可我们只是追逐诡异,无意间触及到了你们的阵法。你们华光的人总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楚辞被他气笑了,没忍住磨了磨牙:“这样啊……那我们的镇物去哪里了?如果你们真是追逐诡异追来的,我们的卦君不可能不出手帮忙。而且我记得这里是华国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执政官没有一个是欧洲人。”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亚当。
手里攥紧了一截红线。
那是他从平安扣上卸下来的,看上去挺普通的。
但楚辞在这漫长的三天里想起来母亲说过,这根线是抽了一部分她年轻时随她征伐的长剑的剑穗制成的,杀气很重但不会噬主,紧急时刻能当武器应急。
至于平安扣,早已被他含在嘴里,压在了舌头底下。
楚辞皱着眉思考要是伤到了亚当,霍索恩会不会以此找他们的麻烦。
得出的结论是霍索恩横竖都是要找他们麻烦的,不然也不会默许自己的亲信对他下黑手。
甚至这还有可能是霍索恩授意的。
“这里的执政官居然没有欧洲人吗?”亚当轻蔑地笑着,声音中充满了恶意:“我怎么记得这里的执政官全是欧洲人呢?楚议员,你记错了吧?”
“煞笔霍索恩。”楚辞低咒了一句,攥着红线就飞身扑向亚当。
那截红线陡然散发出强烈的杀意,直冲亚当而去,但作为当任首席执政官的亲信,亚当本身的实力也不差,勉勉强强挡住了那阵杀意。
楚辞趁着亚当分神的空隙,冲出了这个地方,看清了外面的样子后顿时一愣,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怒火直冲心口,厉声质问: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