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力克和简牵着手带领我们穿过又一个宽敞华丽的大厅,大厅尽头的几扇门镀了层金,再经过长长的石壁后,我们就来到一个亮堂些,洞穴般的房间,这是城堡的灯塔。
阳光从头顶的窗户投射到石板地面上,屋里没有其他的光源。房间里仅有的家具就是几张很大的木椅,像君主的宝座,毫无秩序地摆在那里,和弯弯绕绕的石墙相互反光。
这房间不是空着的,有几个人好像正在轻松地开会讨论什么,他们低沉、平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我们一走进房间,交谈的人全部看过来。无一例外地,他们全都容貌精致地像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
大部分的人都穿着普通的裤子和衬衫,出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特殊,但人群最中央那个人穿着长袍,长袍很黑,一直拖到地下。
他是沃尔图里的三个统治者之一,阿罗。
“亲爱的赛文,你回来啦!”他很高兴地叫道,声音就像柔和的叹息,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轻快地走过来,他的动作优雅到显得有些不真实,当他离得近了,大家看清他的面孔,更是全都惊呆了,他五官完美,皮肤白得透明,非常精致,镶嵌在他那头乌黑的头发衬托出的轮廓中显得异常突出。
“是的,主人”,我俯下身恭敬地回答。
身边的韦斯莱先生对这一幕惶然变色,莫丽妈妈的表情也不大自然。
“我携家人前来拜访,祝您日安,”我微笑地说。
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和我贴了个面,“你的离开清晰得就像是昨天,”他说,转向还楞在台下的大家。“是亚瑟和莫丽啊,”他亲切地叫着爸爸和妈妈的名字,就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意外遇见了一般。爸爸上前和他握手,他没有拒绝。
经过短暂的触碰,阿罗的读心天赋已经足够让他知道爸爸所有的想法,果然,他笑着嗔怪道,“赛文,你吓到你爸爸了”。我摊手表示无辜。
他环视一周,看到金妮时笑得更加灿烂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看到年轻的孩子们,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阿罗说。
他转向我们的身后:“亲爱的费力克斯,麻烦通知我的兄弟们我们的客人到了,我肯定他们不会错过这样的场景,凯厄斯会很乐意见见赛文的。”
“是,主人。”费力克斯点点头,沿着我们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正式地相互认识吧?我是赛文父亲的兄弟,”他这样介绍自己,笑着向我们眨眨眼,狡黠地模样让我想起邓布利多。
远处传来一连串轻柔的脚步,他静下来看向我们身后,德米特里,简,亚力克和我也纷纷看向门口。爸爸妈妈和哥哥们虽然不知原因,但也顺着大家的目光一同看过去。
费力克斯回来了,还带了两个穿黑袍的人。两个人都很像阿罗,其中一个也有随风飘动的黑发。另外一个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往肩后梳着。他们的脸苍□□致,仿佛吹弹可破。
“马库斯,凯厄斯,你们快过来!”阿罗向他们招呼着。
马库斯径直走向一张椅子,凯厄斯同样走到那边,和马库斯一起坐在墙角,两个随从跟着他们。
“父亲,”我对凯厄斯鞠躬,又对马库斯问好,“主人。”
有了之前的经验,爸爸这次看上去没那么震惊,但仍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其他人也有些僵硬。
“你们好,”凯厄斯冷淡地问好,马库斯看起来兴致缺缺。千年的时光过去,能像阿罗那样随时保持活力的血族着实不多。
爸爸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我想现在的情况一定同他们预想的有极大差别。金妮看上去有点害怕,连弗雷德与乔治都安分地站在原地,作为人类,被一群血族包围的感觉想来不太好受。
不过就算如此,爸爸和妈妈仍坚持着,努力表达对沃尔图里“抚养我长大”的感激之情,凯厄斯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最后凯厄斯甚至提到了我的老朋友卡莱尔,据他说,当初我来到意大利的时候,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卡莱尔才是在最初时陪伴我的人。爸爸妈妈听到这,很想再去拜访卡莱尔,直到听说他现在同家人居住在美国,这才作罢。
当灯塔顶端投射下的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后,凯厄斯便叫我把大家带去外面休息,沃特拉城周围的景点很多,也可以随意游览。
“这里建筑很老了,环境不佳,就不要四处参观了,”阿罗面带笑容地提醒,但谁都不会因此忽视他话中的含义。
我带着大家重新回到宽敞、明亮的服务台前,那个叫安娜贝尔的女人还在那个柜台上,轻快祥和的音乐从隐藏的扩音器中传来。
“有什么需要的吗?”她礼貌地问,我替爸爸妈妈叫了咖啡,哥哥们是各种碳酸饮料,金妮捧着一杯鲜榨的橙汁。
喝过饮料补充糖分之后,大家放松了许多,爸爸回想起刚才,感叹阿罗、凯厄斯与马库斯三人气势不凡。我们没有再从地下通道走,我带着他们沿着走廊走到第一个转角,那儿的电梯向下两层后的出口在街道上。
直到再一次看到街上热闹的人群,回望那座被很多商业建筑包围着的古堡,大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们会叫阿罗他们主人呢?”爸爸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其他人都关切地看着,等待我的答案。
我微笑,知道这完全是出于对我的担心,家人的忧虑反而让我很愉快。
“字面意思,阿罗、凯厄斯还有马库斯,他们三人是我们的统治者,”我回答。
我略过细节,向大家解释了阿罗、凯厄斯和马库斯三人崇高的地位,并告诉大家,包括我,以及之前认识的德米特里、费力克斯,有过一面之缘的海蒂、简、亚力克等人,都是为他们三人驱使的,另外,还有更多人在周围,保护古堡与城市。
为证明我的话,我给大家指出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沃尔图里卫兵。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我的时,他们纷纷点头致敬,让大家惊讶极了。
“就像爸爸你在魔法部中,部长手下会有各司,司长手下还有专员一个道理,”我最后这样解释。
“虽然我不太能理解沃尔图里的状态,但我希望儿子你能过得好”,妈妈这样说。
晚上我带着大家去了一家十分有名的旅馆下榻,这家旅馆的复古风格让它在众多酒店中广受好评,但对于中世纪后便和普通社会割裂开的巫师们而言,这种布置相对钢筋水泥的现代文明要亲切得多。
旅馆里仿古的青铜高脚灯照亮了前厅,客厅的墙上罩着东方的丝绸,精制家具里陈列着奇珍古玩,点上熏香后十分风雅。
晚餐同样精美诱人,亮闪闪的银餐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四壁挂满壁毯,上面织着古代人物和仙境森林中的异鸟珍禽,让妈妈赞不绝口。盘碟里摆满美味佳肴,粉红的鲈鱼肉、松鸡翅,还有意大利的特色奶酪蘑菇浓汤。
爸爸将巫师界的钱换成了英镑,到了意大利才想起应该换成意大利流通的欧元,我叫他无需担心,在账单上我签下自己的名字,血族至少从来没有担心过钱财问题。
请大家自便后,我匆匆再次回到了沃尔图里的城堡。正赶上海蒂带着一群人到城堡里“参观”,我难得地饱餐了一顿。要知道,在霍格沃茨为了避免学生死亡,我近一年下来都是挑拣着落单的学生,浅尝辄止,只够打打牙祭。
当大家纷纷散去后,凯厄斯把我留下来。他看着我吸饱了血却仍然黑漆漆的瞳孔,不等我解释,已经自行明白过来。“巫师们的小把戏”,他这样戏谑地说。
凯厄斯满脸厌恶地交给我一条细银链子的吊坠,中间镶嵌着一只锋利的犬齿,这是狼人变身状态下长出的牙齿,从牙齿的长度上,那个狼人至少有三米高。这吊坠散发着一种冷冷的压迫感,让我很不舒服。
“戴着它,赛文,狼人的牙齿能压制你身上的血族血脉,给你巫师的那面留下一线机会,”凯厄斯告诉我。
“所以,以后不用担心你无法使用咒语了”,凯厄斯说。这倒是意外彻底解决了个问题,其实我都做好永远不用咒语的准备了,在我看来,所谓比起血族已有的能力,巫师们的咒语虽然五花八门,但说来都不算什么。
这个方法也是带回过古灵阁金库钥匙的那位血族发现的,他也算是我在巫师界的先行者了,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了。但这样看来,血族倒是比我想象中要了解巫师得多。
倒是巫师方面,他们并不真正了解我们,毕竟血族避世的律法之下,甚少有同类会透露出自身的存在,而因各种意外而知晓血族存在的人,要么是被转化为同类,要么被沃尔图里的执法者解决掉,根本无法真正披露出我们存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