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
手中应声出现一截通身流动光转,晶莹玉透的细竹。
刘子峤见沈长青单手竖着握住细竹,竹节不断变长变宽,他再是一用力,一排连戳了七八个窟窿。
阵法流通的灵力起了分叉,屋里的光柱变小了,十几个孔洞都冒出了光柱,却实在短小。
覆盖在这个屋子房顶上的阵纹忽闪后直接崩灭了,连带着一圈连着的阵纹不堪重负挨着一个继一个的崩灭!
阵法炸开,电光火石间化为乌有。
院中两人齐齐朝屋内看去,这时的沈翊状态已然有些不对。
阵法中的人,头发全部散开,神色有一些说不上的怪诞,在察觉到阵法漏洞的一瞬间,挣脱掉牵制他的铁链,掌化为爪,直接向对面抓去。
下方背手而立之人再没有刚才的悠悠然,只能去接招。
本想把沈翊练成煞之后把那两人当作养料,再喂给煞,一个不小心,坏了我大事。
眼前的攻势迅疾的人,俨然有了走火入魔的势头,他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哼,将人杀了在做成傀儡,多一个筑基期的傀儡仆从倒还能凑合。
黑袍人取下腰间系着的囊袋,从里头取出一把金色小剑,小剑上并排着许多尖刺。
他起飞上空中,与沈翊对立,在其操纵之下,金色小剑以潮鸣电掣之势向前方逼去。
紧接着,囊袋又飞出几件法器,法器把人团团围住。
沈翊面容阴郁,额头,脸颊,连着脖子都连着出现许多血色条纹,修为一下居然涨到了筑基期大圆满。
筑基期大圆满虽说不敌虚丹期,还有一搏之力。
几件法器化作闪电,法器带来的镇压好像能活活碾死面前的人,几个回合下来逼得沈翊气血翻涌。
金色小剑趁机从中间径直穿透他的肋骨,迎面而来的又是巨大的一个金色掌印。
沈翊稳住身形后,反手祭出自己的长鞭,长鞭一挥,缠绕住攻来的法器往回一甩,又是一挥,化作百道屏障,想要挡下金色掌印。
只见掌印依次拍碎百道屏障,一掌拍在人的胸脯上,沈翊退出数丈,一口淤血堵在喉咙,尽管尽可能的吞咽,还是让淤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修为上的对方占了上风,法宝数量上亦占了上风。
我已用功法强行突破到筑基期大圆满,这次之后修为必会有极大的跌境,脑海中倒腾的血海不肯让沈翊有多的思考能力。
一道念想在脑中一滑而过,退无可退了,不如……
沈长青双目如炬的盯着,生怕错漏了一处,只见黑袍人落地在沈翊倒地的那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没了阵法压制,沈长青跟着到了外院,避身在石柱后,刘子峤紧随其后。
两人看见,黑袍人一脚踩在沈翊肩头,沈翊被踩在石壁上气若游丝,就在对方一剑刺上来时,他竟自个儿往剑上撞了上去,鞭子立刻把两人绑在一起了。
就在黑袍人一脸愠色时,沈翊低语:所幸老夫大限将至,不若拉你同归于尽,我留下一缕残魂,改日再寻夺舍时机。
对方已然明白此人要做什么,修士如果是寿终正寝将会化为天道之间的生机,不是的话,三魂六魄总有一缕魂魄留存世间。
沈翊,他要自爆内丹!
筑基大圆满自爆内丹,下界这个山头都会夷为平地。
自身并未学习过多术法,境界全靠丹药和吸食他人修为而来,方才一战,如今已是有些力竭。
他急忙甩出囊袋,刀剑一横,斩断那法器后,四条蟒蛇口中的金珠亮了起来,四柱之间出现一道旋涡。
黑袍人急速向旋涡飞去,就在接触到洞口时,腰腹一紧,一处藤蔓缠上了自己腰腹。
他抬眼看去,藤蔓另一头绑住的是沈长青和刘子峤二人。
“蝼蚁小儿,你姑且留在此处等死吧。”
说完他又施法斩断藤蔓,这藤蔓不如鞭子法器一般直接斩断了事,一根藤蔓断了之后无数藤蔓缠了上来。
藤蔓上开满了无数的青莲花,眼见包裹上身,他心想大意了,只得在再次取出囊袋,用法器斩断。
沈长青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青莲藤蔓一甩,黑袍人手中的囊袋脱手,人拽了下去。
借着由下而上的力道,沈长青和刘子峤顺着力道被甩到了旋涡口的位置,沈长青一手抓住抛在空中的囊袋,两人掉进了旋涡。
黑袍人则是消融在身后的一道白光之中。
两人来到这里已有两月,如沈长青所想,旋涡通往的正是修仙界。
到了上界后,据他了解,下界和修仙界称为御真小世界,除了御真小世界还有千万个世界。
而这御真小世界的修仙界分为圣域,法域,灵域,荒域。
下界同沈翊同归于尽的那人,在上界也是就如蝼蚁一般,是人人喊打的偷渡者之一。
偷渡者在修仙界并不稀奇,常有上下两界交易之事,只不过两个月前,上界的元婴老祖发现了里面的几颗老鼠屎。
度不过筑基期大圆满的有些人,在下界靠歪门邪道的功法吸食低阶修士的灵力来晋升,手段卑劣。
上界的两位元婴,就合计要修补两届的时空裂缝,使其不再能随意来往。
估计才导致黑袍人晋升虚丹期初期不久就下界去收尾,原本便虚的修为虚上加虚,才让沈长青,刘子峤二人在最后关头有可乘之机,返回了上界的法域。
这里的人大多背靠宗门势力,现在两人就正在参选法域天衍宗的弟子选拔,这样能更系统的修行,也算是在上界给自己找一个归属。
“沈兄,你在下界时测出来的灵根为何啊?。”刘子峤排在沈长青身后,两个月前,夺了黑袍人囊袋来到上界之后,他才认出沈长青正是初入沈家时,与他交谈的九岁稚童。
现下两人皆是年岁十四的少年,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沈长青觉着眼前的人虽说依然活泼,却没有当初的不着调了。
沈长青:“杂牌灵根。”
刘子峤:“啊?”
“下一个,沈长青。”沈长青身着水墨色的长衫,衣衫底子为白,斑驳竹影用墨色呈现在长衫上,这一抹身影在听了喊话之后就不顾身后人震惊的表情登上测试台。
这一句话,仿佛又将他置身于当年在下界检测灵根的那一幕,没错,在上界的竞争愈发的大了,在弟子考核前,还需再次测试灵根和修为。
若是不合格的,连参加弟子考核的资格都没有。
“把手放上去吧。”沈长青依言左手放在石柱上。
只见一道木系的青色光柱呈现出来,单灵根,颜色不是很深,甚至浅到有些看不见颜色,这种天赋在上界不算突出,必得不到上上等资质之称了。
紧接着那声音念道,“单木灵根,年十四,炼气期四层,上等资质。”一旁的人则是提笔记录。
接了递过来的木牌,身后又喊道:“下一个,刘子峤。”
跟着带路的人奏折,肩膀被拍了一下,沈长青耸耸肩没有多言,身后的人愤愤不平,佯作生气道:“沈兄,说好的杂牌灵根呢。”
见人不搭腔,这些日子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氛围。
刘子峤又绕身到他前面,面对着沈长青,退着走,振振有词道,“沈兄,你我相处了两个月有余,我居然不知道你是单木灵根。”
“不对呀,在下界之时,你如果是单木灵根,沈家没有理由不重用你,这是为何?”
沈长青不欲回答,对方一双眼眸又炯炯的盯在自己脸上了,就想着随意编排个由头打发了。
不等他开口,刘子峤一个踉跄,踩着人了。
他原本还保持在脸上的笑容在抬头看见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人时稍微僵住了,忙声道:“对不住,对不住了。”
男子略微蹙眉,颔首俯视了一下一脸歉意的刘子峤,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事。”便径直而去。
前面给他们带路的人笑着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们宗门无相峰的大师兄,叫宋霁,一般我们都叫他宋师兄,他负责此次的弟子选拔。”
刘子峤还是发悚,自己确实不该不看路撞着了人,宋霁的表情有些瘆人,微蹙的眉宇如同在思考着什么。
对方面容倒是极好,脸廓分明,剑眉入鬓。
尤其是一双黑如深渊的眸子,有几分不羁,只不过性子未免太过请冷了些,比沈长青还冷。
不,沈长青不应该说是冷,他这个人有些怪,虽说极少搭腔,有时候故意打趣起来,偏偏还能呛死个人,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很明显,他已经忘了要问沈长青的话。
带路弟子看出身后人的窘迫,以为刘子峤害怕宋霁之后多有为难,又道:“无需放在心上,宋师兄面冷心热,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子峤。”
刘子峤猛的回神,茫然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怎么了。”
沈长青一副欲言又止,唇瓣张了又合,注视着身前人的背影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在思忖些什么。”
刘子峤:“啊,思春?我没有思春啊。”说完还眨了眨眼。
顺着目光,是自己撇在腰身的剑,因着走神的原因,不经意的挑起了走在他身后沈长青腹下的袍子。
导致看上去的模样……有点像什么东西抬头了。
他赶紧正了正剑身,脸色通的胀红,如同身体里蒸了一笼包子,水气不断,红晕开来,也反应了过来,“哦,是思忖,不是思春。”
“是我耳朵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