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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高登钟楼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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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意外道:“他就这样放过我了?”

一杯毒酒赐死,未免太简单了吧?他可不信燕晟会对自己这么仁慈。

廖忠仍是笑着,说出的话却是欠欠儿的:“您这是给自己多大面子了?”

“公公,”何砚此时开口,轻拍廖忠手,给他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我与这畜生还有私怨没了,我与他讲讲规矩,剩下的,就不劳烦公公了?”

廖忠抚着手中银子,掂了掂,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何大人,您这……”

何砚又往他手里塞了一点,道:“公公放心,他这条命是皇上的,我自有分寸。”

廖忠脸笑开花了,把银子揣进兜里,毫无留恋地转身道:“既如此,那咱家就回去交差了。”

等廖忠走后,何砚才遣散剩余的其他人。

“你们下去,趁着这最后一次,”他撸起袖子,眼神如钩剜着燕衡,一副恨恨模样,“本官可要这畜生好好清算清算了。”

等牢里只剩他二人时,何砚才拉下了脸,沉重地坐到低案上,抹了把脸。

燕衡晃了晃那酒壶,察觉到什么:“阴阳壶?”

何砚哀叹一声。

燕衡浑身一僵,霎时明白了燕晟的用意,愣然良久良久,倏地低笑出声。他别开头,捂着眉眼,鼻腔轻嗤,道:“他比他父皇还不当人。”

何砚扭头看他,唇动几番,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还是道:“你如何选?”

“换做是你呢?”

“我自幼丧母,你问我这种问题毫无意义。”何砚叹息一声,“所以,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选我自己。”

燕衡摇头无言,混沌地趴在桌上,半搭眼皮,发呆似的地望着那个精美酒壶,手指轻点壶嘴。

“太妃娘娘说到底非你生身母亲,我若是你,会比你狠心得多。”何砚转头不再看他,“还有一个时辰,好好想想吧。”

“不用了。”燕衡沉了口气,恹恹地坐起身,眉头不展。

“这就想好了?”

“嗯。”

“那你——”

“我想见谢四一面。”燕衡说着一顿,指尖抚着壶身,感受那镶嵌其中的金玉珠宝,十分硌手,“远远的,看他一眼。”

琢磨出他话外音,一时难以接受,愣然良久才缓回神,忽地起身,道:“我去告诉安国公。”

他转步就要往外迈,燕衡却出声阻止:“没用的。”

何砚停住步子。

“崔向舟现在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他没必要看在崔向舟的面子上放过我母妃。”燕衡仰头,长吐了口气,“他就喜欢自相残杀这种戏码。不是吗。”

也是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天高淳说的“好戏”是什么了。

何砚侧身乜他,语气不明道:“我道王爷有些本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倒是我看走眼了。”

“你没必要用激将法,那是我母妃,我不会改变主意的。”燕衡翻腾着跟前的经书,撕下一页背面无墨的,重新提笔舔了舔砚盘里剩下的残血,在上面写着什么,头也不抬,“之后,跟着燕徏他们做事,你照样能拿到你想要的。”

何砚垂眼,看着他落墨,默然许久才问:“决定好了?”

燕衡道:“没有转圜之地。”

何砚目光落到那封血书上,问:“这是给谁的?”

“谢四。”燕衡写完后,又撕下两页经书,随手叠了个信封,悬笔几番,终于还是写下几个字,而后翻转了递给何砚,“劳你替我带给他。”

何砚接过来藏于怀,叹声摇头道:“你们两口子真是鹣鲽情深。”

燕衡眼皮一跳,抬眼看他,难以开口道:“……谁告诉你的?”

“你们都这样了我要是还看不出来,”何砚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跟前比划了一下,“我就该自戳双目了好吧。”

“……”燕衡想到什么轻笑一声,不再追究,“对了,那日你要说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何砚深吸口气,道:“安福死了。”

燕衡登时脑子一嗡,瞬觉眼前一片黑,眩晕感袭来,他恍然无措,身子前倒,手肘撑着桌子才勉强清醒,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什么……”

他重重吞咽一下,恍惚地问何砚:“谁干的?”

“几个崽子下手没轻重。”何砚一句话带过,“王爷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个了。我会想办法让王爷见谢四爷最后一面的,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了。王爷积点阴德,下去了保佑保佑我,升官发财。”

燕衡苦笑一声,不接话。

何砚只手扶他起来,见他能自己站稳,才松手后撤步,弯身行了个大礼。

“我带王爷去沐浴更衣,送王爷最后一程。”

夜雪纷飞,大街熙熙攘攘,就连平日里小巷也充满了热闹气息。

谢承阑的宅子漆黑如往,他在屋里点了一盏不足以被人发现的豆大火苗,专心看着前两天邓钰宸给他的皇宫舆图。

虽是除夕夜,但他心思完全不在这个节日上。

白鹤就立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跟着观察。谢承阑用红墨圈出最中央的“乾武殿”,神思道:“你说你先前在联系宫里太妃娘娘留下的人?”

白鹤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支笔,开始写「廖忠手底下有个小太监叫洪巳他离御前最近想必是能帮上些忙的」

“我记得太妃娘娘身边是不是有个嬷嬷,姓杨?”

「她和娘娘一同被关进冷宫了」

谢承阑了然点头。

突地,门扉被人推开,邓钰宸冒着风雪而来。他目光先落到白鹤身上,而后才转向谢承阑。

他手里拿了一套羽林卫的行头,搁放到谢承阑跟前的舆图上,凝重道:“今晚换了邝凡值夜,跟着他进宫熟悉熟悉?”

谢承阑摆弄两下衣物,迟疑道:“今晚?”

“差不多了,高柳既然已经行动了,”邓钰宸道,“那高淳自然坐不住,估计也就这两天,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谢承阑犹豫再三,还是应下了。

“我改张脸再去。”

邓钰宸阻声道:“没有人会无故打量巡守的羽林卫,夜里黑,这行头又将人裹得严实,而且,时间快来不及了,脸就不用改了吧。”

谢承阑又一番踌躇,最后依了邓钰宸的话,拿着衣服就准备出门去找邝凡会和。

刚踏出一步,邓钰宸突然出声叫住他:“四哥!”

谢承阑回头:“怎么了?”

邓钰宸深吸一口气,唇颤几下,佯装无事道:“今夜皇宫里巡逻森严,尤其是皇城钟楼那地儿,四哥得多徘徊一会儿。”

“知道了。”谢承阑应完就走,却不想迈出门槛时,邓钰宸又把他叫住。

邓钰宸不自主往前追出一步,忙道:“多抬头看看,不要错过了烟花。”

谢承阑眉毛一皱:“你今夜话格外多。”

邓钰宸叹了一声:“不要莽撞,平安回来。”

谢承阑背对着人挥了挥手,不再言声。

皇城钟楼上,除了守卫,还立着两人。燕衡身着玄服,和他还是堂堂正正的王爷时的行头所差无几,只是没了狐皮大氅,手脚多了铁锁。

他抬头望着漫天烟火,朵朵火花绽放,与洁白雪花混杂着,双花纷飞,只得模糊朦胧的彩光入眼,刺得他掩住眼睛,手上的铁链也随他动作一阵响动。

燕衡闭上眼睛,听着噼里啪啦的贺岁声,恍然如梦。他抬手接那片片雪花,呢喃一声:“又是一年除夕。”

没人接他的话,只有身旁端着毒酒看守他的小太监道:“廖公公今夜要伺候皇上用膳,走不开,特地让奴才来带路。”

燕衡朝手心哈了口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洪巳。”

燕衡点点头。

洪巳道:“时辰不早了,夜里寒,冷宫里已经备好了饭菜,尽早去尽早回吧。”

“我想再看一看王都的风景。”燕衡低下头,拿出叆叇架上,看向楼下宫门处,“就一会儿。”

洪巳拿他没办法,只得道:“最多半盏茶的时间。”

燕衡不吱声,专心致志地看着宫门处。

好在没多久,就有一支羽林卫进了宫门。燕衡见了那一支队伍,身子往前倾,抓紧垛口,在雪堆里印出一个手印。

最后一个,谢承阑在最后面。

燕衡愣愣地盯着他,然后,笑了笑。

而此时的谢承阑正疑惑着。

邓钰宸说今夜戒备森严,还特地强调了钟楼这块。但他动作极小地环视了一周,钟楼这处并无异样,那守备与寻常守着的人手分明差不多。

他又想起邓钰宸让他看烟火,心闷了闷,不知为什么忽然喘不上气,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什么,直觉抬头往钟楼高处望去。

这一眼,恰好和高楼上的人对视上。

就在此刻,一朵盛大灿烂的烟火在燕衡背后绽放开,谢承阑怔怔地望着烟火中的那张笑脸。

苦涩的弧度挤下眼角的泪珠,刚好在火光中被照住,那颗脸颊滚落下的晶珠,比漫天烟火还令人挪不开眼。

“洪巳,”燕衡决然转身,掌心抹脸,“走吧。”

燕衡?谢承阑定定地看着那处空荡荡的地方,心乱如麻,他没看错,就是燕衡……燕衡不是在刑部大牢里吗?此时怎么会在这儿?钟楼之上的守卫见了他为什么没有惊奇?而且……他为什么要哭?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猜测,往外偏移一步,就准备追上去。而就在此时,邝凡忙将他叫回神:“最后那个,你愣着干什么呢?”

谢承阑哑然片刻,干脆将计就计,指向方才燕衡消失的位置:“大人,我方才发现上面有可疑之人!”

邝凡深色几变,虽然邓钰宸和他交代过了,但他不忍将谢承阑蒙在鼓里。

不管谢承阑有没有发现,那都是命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邝凡可以为那命添一把火。

他一挥手,跑向钟楼:“追上去看看。”

谢承阑跑在最前面,邝凡和剩下的羽林卫紧跟其后。就在一行人要踏上步梯时,恰好和往下走的两人撞上面。

燕衡瞧见这阵仗,愣然一瞬,当即拉起披风帽子挡住脸,与人侧身相对,垂眼看鼻尖。

谢承阑费了好大力才定住步子,强忍着没上去将人抱住。他怔怔地望着燕衡侧影,眼底水光波动,哑口无言。

邝凡先一步开口:“这是何人?”

洪巳道:“回各位爷,这是先元安王,圣上特许他去冷宫和崔氏喝团年酒。方才经过这钟楼,便想上来着看看烟火。”

邝凡道:“这么说,这是得了圣令了?”

洪巳笑道:“这话说的,真是什么可疑之人,楼上那些大人也不会就这么放咱们下来。”

邝凡点点头:“这倒也是。”

“那各位爷……”洪巳左看右看,没瞧见能下去的路。

邝凡一扬手:“让路。”

得了令,所有人纷纷往两旁撇开,让出道来,只有谢承阑愣在中间不动。邝凡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当即使力攥着他胳膊,把他拉到旁边。

燕衡依旧戴着帽子,低着头,从谢承阑跟前走过,一个眼神也不跟给他。但就在错身刹那,谢承阑猛地探手,攥住他手腕不放行。

燕衡错乱一瞬,微微偏头看向他,闪亮的眼眶映出后者错愕的神情。

这一眼,谢承阑将他抓得更紧。

燕衡盖住慌张神色,狠了心撇开头,暗暗较劲挣脱,手腕的几条疤都沁出的血来了。

燕衡无声吸气,掩饰住哽咽,道:“这位军爷,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误了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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