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琴酒的话给了蝙蝠侠一些触动，蝙蝠侠妥协了一部分。

——他开始训练杰森，但拒绝他成为自己的助手。

杰森对此有点不满，但他问的时候，只得到了蝙蝠侠转移话题一般地问：“如果起一个代号，你想叫什么？”

“罗宾不好吗？”杰森皱眉，不过他没深想也没细问，生长在犯罪巷的孩子总是不会不合时宜地去追究一些事的深层原因，很快就兴致勃勃地开始想新代号：“小小海狸怎么样？”

蝙蝠侠知道杰森最近在看一本叫《小小海狸》的童话书，杰森很喜欢那个角色。

——但他真的不太愿意在夜巡这种严肃的时候叫这个名字。

“不着急，你有很多时间去想。”

他说。

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的。

在琴酒又一次接了个任务离开哥谭的时候，蝙蝠侠遇到了麻烦。

麻烦不大，他被困在了一个房间里，如果不想强拆的话就需要一个人从外面手动帮他打开机关，再顺便打个掩护，伪造成一种他暂时没离开的假象。

为了不打草惊蛇，蝙蝠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叫阿福来帮忙。

而实际上来的，却是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以前迪克的旧制服，然后穿着那套红上衣、黄披风、绿鳞小短裤的醒目制服像个横冲直撞的小炮弹一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杰森·陶德。

“B！”他从外面打开机关，把蝙蝠侠放出来的同时像只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样说着：“便士一允许我来帮你啦！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蝙蝠侠咬了咬牙，沉着声音说：“保护好你自己。”

他知道自己彻底在杰森参不参与义警生涯这件事上失去了话语权。

——一个家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个坚持不同意，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同意了。

杰森并不介意蝙蝠侠让他待在安全的地方，但毕竟是个热血上头的小孩子，还是想争取一下参与到战斗第一线的权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在这里帮我吸引他们注意就是帮助了。”蝙蝠侠随口说，准备悄无声息地给这群设陷阱的犯罪分子搞个偷袭。

杰森兴奋地敬了个童子军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蝙蝠侠对吸引注意的理解一直是弄出点不大不小、能吸引人注意力的动静，时不时搞出点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让人疲于应对，没办法顾及到其他地方的情况。

他是这样做的，迪克是这样做的，琴酒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常识。

然而杰森不这样想，杰森对吸引注意的理解是——搞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大动静，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对，杰森是个Drama Queen，从小就是。

所以他欢快地应下蝙蝠侠的命令，然后像鸟儿滑行一般，利用钩爪的惯性破窗而入，在一脚踢飞监视那个房间的人员之后，踩在对方的胸膛上对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家伙说了句——“surprise”。

不得不承认，当视线范围内突然多了一团亮色时，是很难注意到阴影里突然出现又带着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的同伴消失的蝙蝠侠的，转移视线的目的很成功。

尽管蝙蝠侠的心脏也差点因为这变故停跳了。

事情发生地突然，他没办法立刻去训斥杰森，只能尽可能地注意这个毅然决然把自己当成靶子的男孩不要受什么伤。

杰森很擅长保护自己，也很擅长街头打架的把戏，这小孩儿不在乎手段卑劣与否，只在乎如何让对手失去战斗能力，甚至自主行动能力。

在训练中杰森一直很收敛，可以看出他在蝙蝠洞里有在努力维持一个尽可能正常无害的孩子形象，但真的打起架就收不住了。

可这在蝙蝠侠眼里就是……杰森打架带着股不顾生死的气势，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这固然可以让那些乌合之众畏首畏尾，但如果碰上那些真正的疯子又该怎么办呢？

他不该这样，这样太危险了。

蝙蝠侠一边想着，一边抿紧了唇，唇线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我们得谈谈，他想。

他们确实谈了谈，只是杰森没当回事，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而蝙蝠侠虽然觉得他态度不是很好，但体谅他还是个孩子，愿意再给他机会。

杰森参与到义警这一工作中已成定局，蝙蝠侠索性也不再拦着了，两个人就这样开始磨合起来，在琴酒不在哥谭的这段时间搭配着夜巡。

于是在哥谭人的眼里，就是曾经出现在蝙蝠侠身边又莫名消失的鲜艳影子又出现了，和银发黑衣的雇佣兵不同，明显是个孩子，更活泼更跳脱，偶尔隐藏地不够好，鲜艳的衣服就像个靶子。

他们没有等杰森想出一个新的代号和一套新的制服再广而流传，而是直接沿用了之前那个熟悉的代号“罗宾”。

——就仿佛他们只认可蝙蝠侠身边出现还穿着这套衣服的人就叫罗宾一样。

当然其实只是偷懒罢了，尤其是新闻媒体上就直接叫这个人“罗宾”，他们就更随大流了。

即使他们能轻松地从身高体重和动作习惯看出这和之前并不是同一个人，但管他呢，叫罗宾这个小孩也会回头理一下的。

于是杰森只能憋屈地把自己想的代号憋回去，开始幻想某一天能用某个契机拥有自己的代号和制服，让人们能够因此记住他。

他不介意成为传承者，但……不想当替代品。

嘿，他可是独一无二的杰森·陶德。

他也并不打算替换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