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冷哼了一声，唇角勾了起来，似乎被小丑这种直白的挑衅逗笑了。空弹夹咔哒弹出落在地上，显然拿着枪的人打算再换个弹夹让地上的家伙好好知道知道口无遮拦是什么下场。

“够了。”蝙蝠侠终于开口了，换来另外两人投向他的目光。

“哦亲爱的小蝙蝠，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小丑先生。”小丑用一种黏黏糊糊、甜甜腻腻，像裹了糖浆的蛇爬过脚面的语气说，“你总是这样——”

小丑本来还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却被琴酒的一声轻嗤和猛地踩在他嘴上的皮鞋打断，情绪瞬间不是很连贯，不由得冷了脸瞪向琴酒，像是要用眼神把他咬死。

琴酒只是垂了眸，脚下又碾了碾，那种居高临下且并不把踩着的人当回事的意味过于明显，让小丑脸上的笑意都慢慢收敛起来。

——小丑讨厌任何、任何居高临下看着他却眼里没他的家伙，太傲慢了。

怎么可以……怎么敢，不把小丑放在眼里？

而蝙蝠和小丑的视线中的那位主角，则只是掏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用火柴点着，然后把还带着火星的火柴精准地扔到了小丑身上的弹孔里。

他吸了一口烟，轻轻呼出，烟雾就朦胧了他的五官，让他身上终于流露出几分闲适和放松：“蝙蝠。”

蝙蝠侠上前两步，用惯用的沉默问他什么事。

琴酒退了一步，不再踩在小丑身上，示意蝙蝠侠把脚下这人形不可回收垃圾领走：“想来你不可能让我在你面前杀了他。”

而蝙蝠侠只是在拎起小丑领子的同时继续用沉默回应他。

蝙蝠车内部其实不算太大，塞两个大男人姑且还行，再塞一个被绑起来还流着血的小丑就有些过于狭窄了。

但蝙蝠侠还是阻止了琴酒试图把小丑绑在车后面拖着走的行为，只是把小丑绑在了车后盖上。

他们两个无视了小丑顶着鼻血和松动的牙（刚才被琴酒踩的）坚强地发出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和挑衅嘲讽，沉默地坐进蝙蝠车里，任由晚风吹拂着这载着一车不太正常的家伙们的蝙蝠车一路飞驰向阿卡姆。

在这疾驰的车里，琴酒靠着椅背，往后微微仰着头，嘴里又叼上了一根还未点燃的烟，敲了敲蝙蝠车顶棚：“打开。”

蝙蝠侠没吭声，他只是默默地打开了顶棚，于是小丑一边呛风一边断断续续地挑衅两个人的话就这样飘了进来，琴酒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点燃嘴上的烟，然后伴着烟雾把火柴往后一弹。

——然后后面就传来了小丑越发恼怒的喋喋不休，似乎是那根火柴掉到了他头上，差一点就把他那头绿毛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蝙蝠侠看错了，他觉得琴酒嘴角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

伴随着小丑的骂骂咧咧和两个人的沉默无言，阿卡姆疯人院终于出现在三人视线当中，一时间三个人竟然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蝙蝠侠拖着小丑去了他专用的病房，路上因为嫌弃小丑吵又邦邦给了他两拳，琴酒则坐在车里目送两人的背影走进那栋阴森的如同盘踞怪兽的哥特式风格建筑。

片刻后，蝙蝠侠仿佛突然从影子里浮现一般突兀地出现在驾驶座旁边，动作麻利地开门上车。然而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离开，而是看向副驾驶上的琴酒：“你还好吗？”

琴酒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蝙蝠侠沉默两秒：“你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

琴酒目光闪了闪，语气淡淡：“怎么看出来的。”

蝙蝠侠没回话，只是默默开车，车速降低了些——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这种速度依然可以称为飙车，但对于车里这两个家伙和坐的这辆车来说，就已经算是一反常态的夜间兜风了。

这样闲适又隐秘的氛围似乎很适合敞开心扉说一些平时谁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但他们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