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升华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感觉你的胆量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艾尔海森说。
我看向艾尔海森,只见他把下班路上买回来的菜放在玄关处的鞋柜平台,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对我说道:“我的要求是,少在我面前和他卿卿我我。”
我立刻从沙发上下来,乖巧坐下:“卡维再过段时间就要出差了。”
艾尔海森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赛诺出差也快回来了。”
我:“……”
我转移话题:“话又说回来了,卡维到底欠了多少钱,如果不多的话我掏点零花钱帮他还了吧。”
卡维的责任感很强,负债让他日夜难安,无时无刻不在为了还债奔波工作。我无事一身轻,先不说行允每月都坚持给我打款巨额零用钱,璃月的那边已经几乎隐形的爹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每月定时往卡里打生活费,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我从不拒绝。
可能是为了赎罪吧,我想,钱赎不了罪,但钱有用,所以我不会拒绝。
再加上赛诺每次出差回来都会把工资分一半给我,久而久之,我手头比过去不知道阔绰了多少。
艾尔海森明白我的打算,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我大惊失色:“什么?欠这么多?他借的高利贷啊!”
这么沉重的负债,卡维没去卖屁股都算他意志坚定的了——虽然不排除债主在缺德之余还留了点良心给卡维还债的喘息空间。
艾尔海森撇了我一眼,道:“严格来说不算高利贷,只不过在法律边缘徘徊罢了,就算你找赛诺也抓不了债主的。”
“况且,会有这么大的数额的主要原因是卡维本来就欠的多,年限又长,著名的艾尔卡萨扎莱宫可不是区区几百几千万摩拉就可以建造而成的。”
那座宫殿至今声名远扬,大名鼎鼎的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住所,妙论派之光的亲笔著作,仅仅存在,它的艺术价值就已无价可估。
我顿时偃旗息鼓了,哪怕卡维不是因为赌博沦落到如今境地,这负债也不是我能接受和接手的;更何况,我在璃月还有钟离先生这个两脚吞金龙每月的养老金要付呢。
“可怜的卡维宝宝。”
我沉痛地掏出信纸和支票,开始给钟离先生写信:“我会在精神上为他加油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给钟离先生转养老钱了。”
“看到你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我很欣慰。”
艾尔海森甩下一句和阴阳怪气没有太大区别的话,提着买的菜进厨房去了。
我张口打算说些什么,就看见他从厨房探出半边身子,道:“要求免谈,我做什么就吃什么。”
“噢,好吧。”我老老实实地低头继续写信了。
【钟离先生亲启:】
我咬咬指甲,想了想写道:【我最近过的很好,看到我的朋友们都过上了快乐平静的日子,我觉得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起来,身体跟着也好很多了。
对了,我和卡维坦白了,他接受了我,所以您不用担心我欺骗别人的感情啦!
我这边一切都好,只可惜迪娜泽黛身子还是太弱,她信奉小吉祥草王,还总为她的事情奔波,让她的身子更差了。可我不能阻止她,她因为生病本来就放弃了许多娱乐项目,要是连这一点爱好都被剥夺,那也太可怜了。
对了,这张支票是给钟离先生这个月的生活费,不过话说回来,钟离先生真的有用吗?虽然查账比较麻烦,但要是被我发现根本没动过的话,我下次可直接寄给胡桃了。
我与我的家人关系钟离先生最清楚不过,说句逾矩的话,多年的陪伴下来,我早已将您当做了自己的父亲。凡间子女成年,通常都会反哺父母,就像从前我父亲给我生活费那样;我希望您可以收下使用,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最近外面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前段时间好像听说蒙德的龙灾很严重,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过那边旅游了,不过报刊头条倒是有写龙灾被一位能人异士给解决了……真厉害,能解决龙,不过肯定打不过钟离先生的啦。
赛诺马上就要出差回来,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蒙德玩,顺便路过璃月来看看大家。】
生活中细腻琐碎的事情一一写完,信纸已经是厚厚一叠,我把纸张垒起叠好,装进信封里准备明天找到冒险家协会让人带走。
厨房的香味已经隐隐约约向外飘出。
我跑向厨房,从背后搂住艾尔海森的腰:“好香,我闻到了排骨的味道。”
背后挂了一个人,艾尔海森顿时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但深知我难缠本性的他放弃了和我辩驳,继续做着手上的动作。
我看着汩汩滚起的玉米排骨汤,感觉被冷落了,踮起脚朝艾尔海森仰起脸:“亲亲。”
艾尔海森手中一顿,随即叹了口气,转过头低下对着我亲了一口:“下次自己先给排骨焯水,等我下班回来再弄这一遍流程,会白白耽误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艾尔海森并不喜欢汤类。
砧板上残留着菜刀切下玉米后的狼藉,水渍溅出水槽,装排骨的一次性塑料盒还放在锅边——这一切都是艾尔海森所不喜欢的麻烦。
但须弥的伙食属实不算很合我胃口,好吃是没错,但用璃月话来说就是容易上火,尤其是对病弱多年的我来说。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我们不能一直吃外卖。
佩尔塞祖母在世的时候,总是她给我们做饭的,后来她过世了,我的身子也变得更差,艾尔海森作为我唯一的同居对象兼年长者,担负了做饭的主要责任。
说实话,艾尔海森的做饭水平一般,我也好不到哪去,赛诺那种常年四处奔波、基本不忌口的家伙我们也从没指望过什么,一年年的也就这么互相将就下来了。
事实证明,不到到非不得已的情况,厨艺是不会随着时间进步的。
多年来艾尔海森只学会了做最简单的玉米胡萝卜排骨汤,只要处理好食材往锅里一扔就可以等待结束;而我恰好是个对万事万物都很长情的人,喜欢的人会一直喜欢,爱吃的东西也能一直爱吃下去,因此我也数年如一日地欣然接受着艾尔海森唯一会煮的汤。
面对艾尔海森的说教,我选择靠近捏捏他有力的手臂,撒娇般蹭蹭:“下次一定。”
下次让卡维中午先把排骨处理好再出门。
艾尔海森早上八点半起床,把早点放进蒸笼,然后出门准时准点打上九点的卡;晚上五点半下班,作息准时健康无比,因此早晚饭通常由他负责。
而卡维作息很阴间,经常大半夜不睡觉,中午才堪堪爬起床,他会负责把午饭做完,然后再回来叫醒吃完早饭去睡回笼觉的我。
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心了。
卡维是在深夜的时候回来的,他身上带着些酒气,面色尽显疲态,一双美目带着憔悴的破碎感,对我微微一笑:“晚上好,缈缈。”
我顿时呼吸一窒,连带着刚刚因为酒气蹙起的眉头都松开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美色果然是最坚韧的利器,泡到卡维是我赚了!
我跑过去抱住他,给他亲亲摸摸抱抱一套流程的安慰:“辛苦了卡维,今晚还需要熬夜么?如果委托不是很紧的话早点休息吧,你看都熬出黑眼圈了。”
卡维对我的拥抱还有些害羞,他总会争取一些明明现阶段也不是很能接受的权益;就像当时他义正言辞地不许我跟艾尔海森睡觉一样,但真等我从容地在他身旁躺下的时候,卡维却直接僵硬了一晚上。
卡维对一切都很害羞,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亲吻。
但他对我又很纵容,是和赛诺不一样的纵容。他会下意识拒绝我,脸红得像要滴血,耳垂发热,视线也飘忽起来,可看到我故作可怜地祈求时还是会立刻心软,将推拒的动作一点点散开。
设计师的手指纤长,皮肤白皙,一双手只有右手小拇指的指节是粗糙的,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发现我在揉他的指关节,卡维的注意力稍微偏移了一些,低头道:“这是学画画的时候留下的茧子,是不是有点难看?”
我严肃地点点头:“是有点,所以我要帮你把它揉开。”
但实际上是因为上辈子学过画画,我不是专业生倒还好,认识的专业生个个小拇指侧边磨的发硬,甚至于连指甲都能蹭出倾斜的弧度,我知道这样粗厚的茧子多摁摁才舒服。
卡维忍不住笑了:“这都多少年的老茧了,哪里揉得开,快别白费功夫了,等会儿按得你手指疼。”
我顺势十指相扣,靠进他的怀里。
“我要多抱抱你,你很快就要走了。”
我在他怀里撒娇,卡维却轻轻把我推开,又怕我误会,主动亲了亲我的脸颊:“我身上太脏了,酒气不好闻,你先等我洗个澡。”
他让我先回房间等他,我在床上酝酿了十分钟的睡意,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卡维。
这次我被纳入了香喷喷的怀抱里,卡维是个爱干净的男孩子,他的气味要比艾尔海森更柔和、更温暖,在被窝里环抱我时动作也更轻柔。
早就熟捻无比的青梅竹马知道我能接受的度在哪,对我的态度能刚好卡在一个我能接受的界限,卡维到底和我还有些生疏,他不太能接受身份的迅速转换,总是过分在乎我的感受。
他总担心自己的触碰太过界了,所以得我来主动才行。
我手脚并用地扒上了他的腰和跨,在他胸前深吸了一口气,又沉沉叹出:“卡维,你好香啊。”
我用力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你的胸真白,屁股也很翘!”
头上传来卡维闷闷的回答:“女孩子家家的,别总说些奇怪的话……听起来有点流氓。”
我觉得卡维其实更想说变态,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一点没在意他的小小反抗,卡维是有点口是心非,但不严重,这句话的严厉程度还不到艾尔海森的百分之一,柔软的简直过分。
我笑嘻嘻地摸摸他的背:“只对你说,你已经答应我的表白了,现在是我男朋友,就算觉得我流氓也来不及反悔了。”
“我、我不后悔……”
手下的皮肤很快又发热起来了。
在暖融融的怀抱里,我很快陷入了梦乡。
送走卡维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在众人带着善意或好奇的目光下和卡维吻别,我走向冒险家协会去收钟离先生给我寄来的回信。
柜台后的凯瑟琳小姐依旧笑容和煦,她双手于小腹前交叠,与我点头示意:“您好,斯黛尔小姐,这是您的信件,五万摩拉已交付给接委托的冒险家,请您检查信件是否完整。”
我接过信件,正仔仔细细检查信封是否密闭完整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报童的呼喊。
冒险家协会靠近港口,游客众多,并非所有人都如学者一般有虚空可以传递信息,从璃月衍生的报童因此就在这里存活了下来。
“号外!号外!”
小小的孩子奔跑着,举着报纸蹦蹦跳跳:“特大消息!特大消息!璃月岩神摩拉克斯遇袭,陨落玉京台!”
听清声音的刹那,我的脑子“嗡”得一声,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把报纸拿到手的了,我只记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力气,拿着报纸跌坐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旁,报纸上的图片和文字都因双手的颤抖而难以看清。
玉京台上巨大的龙体照片和现场人们惊慌失措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视线定在日期一栏,我发现这已是三日前发生的事情。
魔神陨落并非小事,饶是七星想要安定民心,也难以将消息封锁再久。
脑袋立刻晕了起来,胸口也愈发沉闷不已,我的表现太突兀,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上来,我甚至看到迪希雅小跑着在我面前蹲下:“斯黛尔?斯黛尔!清醒点,我带你去看医生。”
迪希雅身边的东西落了一地,看样子应该是迪娜泽黛嘱咐她出来买东西,碰巧看到了我的窘态。
我哆嗦着推开她的手,粗暴地撕开信封的封条,开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几行不妙的文字:【璃月近来有要事发生,你安心在须弥待好,不要随意外出……】
后面更多的文字我已然看不下去,扶着迪希雅的手,我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帝君、帝君出事了……我,我……”
随着眼前一黑,未尽之言湮灭在消失的意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