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小船漂浮在蔚蓝的海面上。海风轻拂,阳光很好,海面漾起一层层波光粼粼的浪花。
一切都很好,就是……好晒!
这船连个棚都没有!比雷德.佛斯号差远了!!
贺年举手搭在眼前,眯缝着眼往船外看,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个小镇什么的影子。
“米霍克,这里离克拉伊咖那岛还有多远啊?”她终于还是没忍住。
米霍克带着他的公爵帽,长腿交叠地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他双手交叉握在腹前,已经全然恢复了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做派。
听得贺年的声音,他睁开一只眼睛:“按照现在的航速,大概三天。”
说完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贺年哀叹一声。
三天?!就这样晒着在海上漂三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她真的很想念雷德.佛斯号。
又过了会,实在无聊透顶的贺年决定找点事做。
干什么好呢?
她将视线投向老神在在的鹰眼,这个船上为二的生命体。
挑起嘴角,贺年坏笑一下:“米霍克,你还记得昨晚醉酒的情形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龙国有种说法,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我看你还淡定的了不?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米霍克睁开了双眼。
锐利的金眸直视着贺年的眼睛,米霍克淡淡开口道:“记得。”
“哦,我跟你说……哈?!”贺年惊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她不确定地问道:“记得哪些?”
米霍克抬手压了一下帽檐:“全部,从第一次呕吐醒来,全部记得。”
“!!!”
贺年顿时傻眼。
不是,怎么全部记得啊?她还准备有选择性地帮他回忆呢。这家伙竟然全都记得……不会他后面睡着了是装的吧?!
那自己偷亲他的事岂不是暴露了?!
我丢!!!
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贺年觉得自己的脸和脖子肯定已经红透了。
“所以,东西?”
“啥?”
看着冲自己伸手的米霍克,贺年一脸懵逼,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见贺年没有反应,米霍克嘴角下垂加重了语气:“礼物。”他似乎有些不悦。
“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贺年赶紧去翻自己的包裹。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当时那话的语气,一听就是哄小孩的好吧,竟然当真了……
不过索性她并没有乱打哈哈,她确实给鹰眼准备了礼物,而且是到乌拉乌托尔镇的第一天就给准备了。
“当当当当!”她递给米霍克一个红色包装的礼盒:“打开看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米霍克接过去,脸色缓和不少。
嗯,在贺年眼里是缓和不少。她想,这世上肯定没人比自己更了解鹰眼的微表情变化。
“红土庄园的特调葡萄酒?”米霍克打开礼盒,挑了挑眉毛:“你哪来的钱?”
“当然是赌场赚的!”贺年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打住,别教育我,知道了,仅此一次。”她抢在鹰眼开口前堵住了他的嘴。
说完她贱兮兮地凑到米霍克身前:“至少没输对吧?也没有让你背上巨额债务。”
她凑得很近,近到贴着公爵帽的帽檐。
米霍克保持着悠闲的姿势:“你的债我可不会帮你还。”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亏我照顾你一整晚呢!”
“没有一整晚,半晚不到。”
“你,你……你!小气鬼啊!”
自知理亏,贺年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名堂。
抱着一丝希冀,她再度开口:“如果我真的欠了赌场巨款呢?”
“你可以把自己压那,慢慢还。”
贺年瞬间就萎了。
眼神立马暗下去,贺年直起身,离开了棺舟的主坐范围。
怎么可以有这么忘恩负义的男人!他是怎么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她突然觉得好委屈。
即便是玩笑话都不能满足她一下吗?
一顶帽子兀地被扣在头上:“丫头,看着船,我睡会。”
帽子很大,直接盖住了贺年的眼睛。扒拉着抬起帽子,她发现留着精致小胡子的男人在笑。
心情迅速多云转晴,贺年也不自觉翘起嘴角。
“等等,如果进入无风带该怎么办?”贺年不确信地指指自己:“我好像没法让船动起来。”
她又不是鹰眼,挥一剑就能借着气浪漂好远,整一个剑动马达。
“划。”米霍克把黑刀夜递给她。
望着比自己还高出一头的大黑刀,贺年嘴角狂抽。
“那遇到海王类呢?”
“砍。”
“你就这么放心把刀给我?不怕你的宝贝刀被我掉海里去?”
“那就给你拴根绳扔海里去找,找到为止。”
说完米霍克闭上了眼睛。
!!!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试着抬了抬黑刀夜,贺年心惊胆战地将它举了起来。看着在自己手中颤颤巍巍的大黑刀,她叹了口气。
不行,太危险,也太贵重了。
想了想,她找出一根绳子,一头系在刀柄,一头系在手腕。
这样万一脱手也还算有转圜的余地!
棺舟很快驶进了无风带。海面平静的出奇,真的一丝风都没有。
贺年降下船帆,深吸口气将大黑刀插进水中,然后用力一滑。
棺材小船顺利地向前滑行了些许。
大黑刀的刀面很宽,当船桨竟意外的顺手。
于是,带着公爵帽,挥着大黑刀的贺年扮演起了冒牌.船工.鹰眼,吭哧吭哧地滑起了船。
她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哥哥你坐船头,妹妹把船滑走,勤勤恳恳黑刀荡悠悠~”
直到一只巨大的海王类将棺材小船吞进了肚子里。
被吞进去的那一刻,贺年还保持着划船的姿势,还在唱歌。
下一秒:“卧槽你祖宗!!!”
恶臭熏天的黑暗里,她看着自己举起黑刀捅进了海王类的内壁,然后用力一划。
在贺年惊恐的眼神中,鲜血和粘液喷洒出来,淋了她一脸。
天亮了。
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和粘液,船上也是。恶心至极,贺年恨不得连自己带船一起打包扔海里洗洗。
除了鹰眼,船上没一个干净东西了。
悠哉的男人依旧闭着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贺年有理由怀疑他刚刚开了见闻色,这才提前避开了所有脏东西。
啊,有霸气真好。虽然五五开外挂可以苟命,但每次都显得很狼狈啊!
接下来,贺年进入了“被吞进去、破开肚子出来”的无线循环,搞得她人都快麻了。
她瞪着死鱼眼,双目无神地划着船,再没有了最开始唱歌的兴致。
忽然,贺年麻木的眼神亮了亮。
只见一头稍小的海王类向棺舟冲来。那个大小,不足以直接吞掉船只!终于有正面决斗的机会了!
眼瞅着海王类的獠牙离自己越来越近,贺年举起黑刀,不等外挂发动便把刀横抽出去。
她大吼一声:“去你妈的!滚啊!”
滚啊——
啊——
啊——
她的声音莫名在海面上回荡了好久。霎时,一道红光以她为圆心扩散出去。
那畜生接触到红光的一瞬间便呜咽出声,然后直接调转身形钻回了大海里。
发生了什么?
贺年一头雾水。
她回过头去看鹰眼,发现他仍旧保持闭眼低头的样子。
什么情况?跑了?
再之后,直到把船划出无风带,贺年也没有遇到任何一只海王类。
她终于得空爬进海里把自己涮了涮,顺道还清理了一下船面。
就着海水把鹰眼的帽子给刷了后,她特地摆在了船上阳光最好的地方。
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脏了别赖我。
升起船帆,贺年也在船头晒起了太阳,闭着眼,仰着脖子撑着手,好不自在。
可惜没晒多久天就阴了。
睁开眼,贺年发现鹰眼的小船被笼罩进了一艘巨船的阴影里。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紫发男人站在船边,正看着自己。
高大的身形、标志性的金钩、还有贯穿整张脸的疤痕,贺年几乎下意识地给他补上了出场台词。
果不其然。
他目光转向后方的鹰眼:“撒西不理打纳……”
出现了了!克洛克达尔的特色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