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边人走了个正着,李宏锦看见林清,一张脸顿时就黑了,“怎么哪都有你!”
林君柔轻轻拽了拽李宏锦的袖子,“阿弟,林大人想必有事要办,我们得罪不起,还是走吧。”
要不是环境不对,林清都想替林君柔鼓鼓掌,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啊,堂堂康王世子得罪不起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副使。
果不其然,李宏锦心里那股怒火噌的一下就被点着了,“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世子相提并论!”
“林大人常在御前行走,但凡说上三言两语,还不是我们倒霉。”林君柔眼眶微红,开始孕育泪珠,“像我如今这般,便是说破了天也没人信,阿弟,听我一劝,走吧。”
李宏锦被娇养着长大,整个京城除了皇城里面那几位,其他人他就没怕过,御前行走怎么了,他跟皇帝还是堂兄弟呢!
而且心上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起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李宏锦整个人如同吞了炮仗,瞬间炸了,“林清,别人怕你,本世子才不怕你,今日若不要你狗命,本世子随你姓林!”
林清心里快笑死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她蹦起脸,对孟杰道:“孟杰,将这二人抓起来。”
“诺!”孟杰听到命令,一手一个将二人的手折到背后,顺手从一边的摊子上扯下一根麻绳利落的给捆了,速度之快压根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二人没带什么随从,唯有林君柔一个贴身丫鬟跟着,可小姑娘家家的,孟杰就是站那让她打,她都打不疼孟杰。
李宏锦和林君柔都蒙了,等反应过来,那绳扣压根挣脱不开,李宏锦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敢抓本世子!”
林清环着胸,“你说你是世子?哪家的世子?”
李宏锦别看被绑着,他压根就不怕林清对他做什么,高傲的扬起脑袋,“本世子乃是康王世子。”
林清冷哼道:“笑话,陛下前几日刚传下旨意,命康王世子在王府禁闭五月,世子爷最是尊敬陛下,怎会抗旨私自外出,你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胆冒充康王世子!”
此话一出,李宏锦眼里有点虚,他在府里闲的发慌,正巧听见两个丫鬟闲聊,说林君柔要外出,于是甩开侍卫和小厮,悄悄溜出王府去找林君柔。
如果真让皇帝知道他违抗圣旨私自出府,不知道又有什么惩罚等着他了。
林君柔也脸色大变,她并不知道陛下有过这道旨意,她本以为林清不敢得罪康王府,没想到对方竟这般大胆,当真敢抓李宏锦。
不行,不能让李宏锦被抓走!否则康王府的怒火只怕有几分要落在永宁侯府了。
林君柔不怕林清,林清是个男人,而她对男人总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林大人有怨冲我来就是,又何必为难别人。”她扬起头,露出白皙脆弱的颈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大滴的泪珠自脸颊滑落,骄傲美丽,又格外脆弱。
林清看懂了,但林清觉得这个女主好像有大病,这人要不是有女主光环护着,送到暗部不出一个时辰,绝对死的连点渣子都不剩。
她对孟杰道:“这女人竟敢教唆被人冒充康王世子,把嘴都堵上,送去大理寺关起来,等大理寺的大人们得空得好好审,别再有什么同伙危害皇城治安。”
林君柔压根没想到林清不按她的套路走,一张小脸这回是真白了,接着就不知道孟杰从哪摸来抹布堵嘴和李宏锦一起被拎跑了。
自从几人矛盾开始,周围的人群立马就散开了,绕出大半个圆圈来,纷纷停下看热闹,其中也有不少人认识这几位的,可谁也没敢站出来,康王府不好惹,天禄司更不好惹。
康王府顶多要你一条命,天禄司却能要你一族命,再顺手抄个家充充公,没看见连衙门的官差都远远躲着么。
林清扫了一眼四周,人群顿时作鸟兽群散,西大街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林清拿着画闲逛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将她床头那幅画摘了下来,然后将手里的画挂了上去。
那狐狸书生卖她的《松涛贺寿图》的确是真迹,她床头挂着的这幅才是赝品,仔细一对比,连字都差了一个,这幅叫《松涛鹤寿图》,上面有松树有白鹤,也不算赝品。
这画可是她买房时花了十个铜板从旧物摊上淘来的。
林清摸摸下巴,肉疼的想:十个铜板呢,够买一斤猪肉了,送给瑞王也不算辱没了。
外面埋伏的狐狸书生看到这整个人都恍惚了,他有点想哭,那可是他珍藏了好些年的前朝真迹啊,特意为了这次任务奉献出来的。
结果卖一两银子也就罢了,那个林清还把画给换了,甚至连个像样的盒子都没找!
他喘着粗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林清给按死!
“谁!”林清耳朵微动,那一点点声音极为轻微,她抽出长剑向窗口刺去。
好似光影碎裂,来不及抽身的狐狸书生从里面滚了出来,新换上的白衣变成了灰色。
林清知道这狐狸书生算计她,却没想到人竟然跟着她回来了,瞧见对方气呼呼样子,那双狐狸眼都红了,她尴尬的摸摸鼻子,语言没过大脑,张口就道:“小狐狸,你这是追到我家来卖身了吗?”
狐狸书生:“……”他咬着牙,“我姓穆,穆晚唐。还有,我不好男风。”
林清脚尖勾来个椅子坐下,“哦,穆狐狸。”
穆晚唐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茶壶,便翻了个茶杯,轻松惬意的斟满清水,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至于穆狐狸什么的,他没听见。
“不愧是天禄司副使,竟能猜到那画中玄机。”
林清没猜到,她只觉得主动送上门的,非奸即盗,不要白不要,如果真有什么玄机,反正急的也不是她。
想用她的手算计别人,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当然,眼下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盯着穆晚唐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穆晚唐也感觉到了,嗤笑道:“这般看我做什么,不过一杯清水,林副使总不会舍不得吧?”
林清道:“你也看见了,我这院子不大,别说护卫,连个丫鬟都没有,我的职业又比较危险,所以,我在家里装了不少机关,每次离开的时候,我会把机关启动,再给茶壶里装满水,水里放上泻药,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关掉机关,将茶壶里的水倒掉。”
她的视线下移,盯着穆晚唐的肚子,“方才我急着换画,所以只把机关关掉了……”还没来得及换水。
穆晚唐的脸色变了,他能感觉到肚子里阵阵绞痛。
“茅房在西北角,对了,记得绕……”林清的话还没说完,穆晚唐已经冲出去了,接着就是噗通一声。
林清:“……”茅房门口有个大坑,得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