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
蓝芷看了一眼一脸八卦的小奈，撇了下嘴，摇了摇头，“然后他就什么都没有说了，没过多久，他说胃不疼了，不用去医院，要送我回家。”
小奈瞪大了眼，一脸惊讶，“就这样？”
蓝芷微微颔首。
昨天的事说大也不大，但蓝芷今天想起来还是一阵胆寒。见到小奈之后，她刚好问起进展，蓝芷就主动说了一部分自己和柳皙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到现在蓝芷还记得柳皙星昨晚最后的那个眼神，她本人也十分惊诧。
有高兴吗？
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柳皙星的眼神里还是迷茫着怎么都化不开的悲伤。
“要我说你昨天就应该不要离开，死缠着他，跟他说爱啊说离不开他，他不听就趴在他耳边说，信不信的再说，这种极品大美人可不是大街上随便能看到的，先收到自己口袋里再说。”
蓝芷无声笑了笑，小奈还不知道柳皙星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毕竟她只听到了一部分的故事。
实际上蓝芷昨天晚上有想过用死缠烂打的战术，但在看到柳皙星那种眼神之后，丧失了一些信心，甚至有些不忍。
不过事后，也就是现在，她又有点儿后悔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坚持留下。
她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该在昨晚留下？
不，也不是必须吧，毕竟柳皙星昨晚还不舒服呢。
就像昨晚那样处理，留给他自愈的时间才是对的。
蓝芷还在胡思乱想，小奈撞了一下她：“老板，不说昨天了，今天呢？他跟你联系了吗？”
“嗯。”
柳皙星早上起来无论有事没事都会给蓝芷发信息，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今天早上的问候，好像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知道他心情好点儿了没有……
同一时间，这个城市的另一边，正在公司会议室被经纪人批评的柳皙星也在想着蓝芷。
昨天他失态了，不，应该说是完全失态了。
他在蓝芷面前一直小心地维护着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形象，似乎在昨天轰然倒塌，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柳皙星非常后悔。
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真正把他的心理情绪精神世界展开仔细剖析，一定会得出“神经病”的结论。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梦迁怒于蓝芷呢？明明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梦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蓝芷是无辜的。
自己那么喜欢她，就算她梦里的人，不……就算她的理想型不是他，这本来就在自己的考虑之中不是吗？之前不是一直都认为蓝芷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那时候都没有要死要活，一个梦而已……
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对她发脾气？
柳皙星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想到早上自己的信息发过去之后，蓝芷回他的那个表情。
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只回了一个表情，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都不问他胃有没有不舒服……
明明想好了昨晚要留下她让她拆礼物，然后跟她说自己是她最后一份礼物的……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
为什么最后搞成了这样？
柳皙星叹了口气，但是不管怎么样，昨晚先送她回家才是对的，他的情绪不太稳定，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万一彻底失控让一切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经纪人敲击桌面强行把柳皙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跟我说过什么？不是承诺了谈恋爱不会让你在工作上消极怠工？现在是怎么样？我看你谈个恋爱完全没有工作的心思了。怎么？要退圈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红红不了吗？”
连珠炮似的，柳皙星抿了下唇：“不好意思董哥，是我的问题。”
经纪人冷笑了一声：“给你的这几个本子抓紧时间看，别家都在争取。他们更偏向你，说你零绯闻，洁身自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配合剧宣炒作，让我跟你好好上上课，现在看来，更没戏了，是吧？”
柳皙星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经纪人又是一声冷笑，随即叹了口气：“零绯闻……塌房几率小……他们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回，你把你的小女朋友千万藏好了，至少在你们分手前别被拍到，算哥求你，哥也不容易。”
柳皙星抬头看着他：“我们不会分手的。”
经纪人敷衍地笑了一下，明显是嘲讽，“好吧，好吧，但也先别被拍到，你知道有多麻烦。”
柳皙星刚想说什么，手机震了一下，他立刻拿起来解锁，没看到眼前的经纪人翻了个白眼。
是蓝芷的信息。
“早上出门急，没问你，今天还会感觉胃疼吗？是在公司吗？不是说看剧本？看得怎么样？结束了吗？”
柳皙星的脸上情不自禁泛起微笑来，经纪人“啧啧”两声，坐得离他远了些，担心被感染恋爱脑。
可惜柳皙星也不是有撩骚经验的人，否则他就会发现蓝芷也不是深谙此道的那类人。
不然她应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拆开发，等对方回复了一个问题之后，她再发后面的问题，这样，谈话就能继续下去了。
蓝芷没想那么多，她一次性发这么多，其实是想到就算柳皙星还在生气，自己问了那么多，他也不能一条都不回，这样他好歹能理理自己。
“没有胃疼了，在公司，在聊剧本，还没看，应该快结束了。”
柳皙星一一回答，打好字发了过去。
蓝芷下一条立刻回过来。
“你中午吃什么？最好喝点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柳皙星终于记起以前还有个活着的在喘气的经纪人似的，看了他一眼。
经纪人没好气的问他：“看我干嘛？”
“董哥，今天没有其他工作了吧？我会把剧本拿回家好好看的，我现在能走了吗？”
经纪人一脸难以言喻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放弃了什么似的冲着柳皙星摆了摆手，那样子的潜台词就是“快走吧你别来气我了”。
柳皙星笑着把所有东西收好，临出门前回过头来，“董哥，新年快乐。”
还没出公司，等电梯的时候，柳皙星给蓝芷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接得挺快，相比较之前来说。
“我忙完了，准备回家了，不等晚饭了，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柳皙星急切地询问自己的爱人，如果可以，他其实想立刻见到她。
蓝芷那边静了两秒，柳皙星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两秒。
“可以啊，今天店里人也不多，我就先……早退一下？”
柳皙星笑了：“那我去接你。”
蓝芷“哎”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
“不去你们店门口，老地方等你，我到了给你发信息，就这样。”
柳皙星挂了电话，蓝芷还愣在那儿，看着一下下黑下去的屏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身边的小奈已经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和惊喜了。
“老板——”
她小声开口：“我就说了吧，他超级喜欢你。”
蓝芷垂眸，没忍住也跟着笑了。
她知道的。
“行了，约会去吧，今天店里交给我，除非天塌下来了，不然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蓝芷无奈看着她：“你念着点儿好吧。”
小奈笑着吐了下舌头。
蓝芷想着柳皙星过来还需要时间，但她坐不住了，去换了衣服，还提前补了个妆。
店员们看到了，都窃窃私语起来。
蓝芷不希望自己成为被指指点点的对象，但她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的。
何况她的工作需要接触这么多人，而柳皙星的工作则是面对那么多人。
但柳皙星非常喜欢她。
只要确定这一点，她觉得自己还有力气和勇气可以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就像现在，她以为他们这次的矛盾还得维持几天，她甚至做好了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打算，也做好了冷战的准备，但柳皙星在电话里的语气，还有信息里传递出来的爱意，是怎么都不像是要冷落她的意思。
蓝芷在停车场看到了熟悉的车，拉了下口罩，轻车熟路地上了副驾驶。
柳皙星看到她就笑了。
“你怎么不戴口罩？”蓝芷拉着安全带看了看周围：“如果有人看到你在这里等人，肯定会拍你，然后也会好奇你在等谁。”
“我经纪人就是没见过你，他见了你一定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你们两个一定会非常聊得来。”
“你是在讽刺我吗？”蓝芷撇了下嘴：“他很反对我们在一起？”
柳皙星看了她一眼：“是，不过反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蓝芷颓丧地点了下头：“我知道。”
“不，不是因为我是柳皙星，而是因为我是艺人，因为这个身份，这份工作。他反对任何艺人艺人谈恋爱，总说这是风险最大的赌博项目，通常都会输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