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踢球提议受到广泛赞同,几人想了这刊物已好几天,早就想自己上阵试试了。
“我也早就想踢球了,你没见这九纹龙史进还会一绝技,倒挂金钩?我那舅舅也会呢!明日叫他来教我!”
几个少年约好一同踢球,这才不舍地分别回了家中,叫自家家人准备贴身的俊俏衣裳,好蹴鞠时穿。
因着这份刊物,各地的蹴鞠卖的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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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名府
一面目白皙,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利落起跳,一个鞭腿,那球飞射出去,穿过了层层防守,正中风流眼!
“好!”卢俊义拍手。
燕小乙露出笑容来,来到场边。
“主人,如今只训练一个月,他们都很有长进,照此下去,到明年也能去东平府参赛呢!”
卢俊义点点头,“不错,你带他们好好练,吃食用度有不够的,自己加便是,到时候去东平府,参加那‘全国联赛’,也别堕了咱们大名府的威名。”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近几日刚到大名府的刊物,“我见这凌风社又赢一局,已经进军八强了,也不知能不能拔得头筹呢。”
燕小乙闻言想到了那东平府蹴鞠赛第一场,凌风社打败了玉麒麟队,心中忿忿。
“也不知那‘玉麒麟队’是从哪儿来的,竟敢拿主人的名号去参赛,还说是大名府的,弄得声势浩大,竟第一场就输了,真叫人恼火!待明年我领队去,必给主人夺魁!”
卢俊义笑呵呵的,“世上就我一人能叫玉麒麟不成?他要组队便叫他组了,许是想要那三千贯呢。”
燕小乙便说道:“不知明年是几多大奖,必赢回来给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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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浙应天府
钟家府内,一个小童兴冲冲跑着,“公子,第四期来了!第四期来了!”
那家中少年紧忙出屋来拿了一本,见那小童手里还有许多,“先给爷娘屋里各送一份,再给兄弟们送去。”
说完自己就拿了刊物回到屋里,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东平果真办得好球赛,我们应天府怎没有!”
他自己看了不过瘾,又跑去兄弟屋里,哥几个一起看。
一直看到傍晚,吃了饭钟家几个老爷在一块商议,“我看这东平真有好商贾,他一本刊物,这新鲜东西天下皆知,往年里没见过这样的手段。”
“咱们也该凑一支蹴鞠队,待明年去那东平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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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东平府的百姓想着“不会再有人来了吧”,东平府就会涌进更多的人来看球赛。甚至连隔壁东昌府都受了影响——好多游客都在东昌府寄宿,白天赶马车来东平。
东昌府的牛羊也买上了好价,每日清晨赶羊人都赶着百来只羊到东平府那屠户街,第二天一早又见人赶百只羊过来。
附近几府的养羊人都跑到东平府来卖羊,这东平府竟然也都能吃得下,价格也比他们在自家府里卖得高。
府下各县也有百姓来府中卖蔬菜的,有的家里种了一园茄子,只待留着自己吃,得知府中能卖高价,便也都搬来卖,人家一问,也说是支持府里办球赛呢。
“多亏的附近几府和百姓相助,咱们才能顺顺利利地承接这么多游客呀。”潘邓感叹。
董平也夹了一口烤茄子,深以为然,“我听府里管家说,自从你这店里有烤茄子之后,市面上茄子都贵了不少。”
潘邓大笑,“早日里行首已与我说过,菜价大涨,已通报了官府,过几日就该降了,董兄回去自告诉管家,叫他再过几日再买罢!”
董平也笑着喝酒撸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贤弟今日请我吃饭,所为何事?”
潘邓便说:“是为了咱们比赛闭幕式的事儿,咱们这蹴鞠赛再过个十多天也该比出冠军来了,到时我打算弄个闭幕式。”
董平纳闷,“咱又没有幕,要弄个什么闭幕式?”
潘邓卡了个壳,仔细想想:“是了……那就弄个仪式,庆祝咱蹴鞠选拔赛圆满结束,选拔出了冠军来。”
董平这才点头,“你要怎么弄?叫愚兄做什么?”
“只挑几十个身高体壮俊俏的厢兵给我便是,咱不弄那些太花哨的,只一起唱首歌便罢了!”
董平听了就呲牙皱眉,“叫那些厢兵唱个甚么歌,你怎么不弄些好看的歌女来?”
潘邓却微微一笑,“董都监这便想差了,歌女何处没有?山东的好汉却只在咱这儿能见着呢!”
说话之间,付掌柜快步走了过来,“东家,有桌客官来投壶,已投了一百多个了,竟是百发百中!咱们那个大奖,就要保不住了!”
董平抬起头来,百发百中,这是什么样的准头,“真的百发百中?”
“真的!没一个歪的!”
潘邓也震惊了,这时的投壶不似现代那种大圆筒状的,筒口粗,而是细颈瓶,那瓶口就拇指和中指圈起来那么大,最多放三支箭。
这么细的瓶口,离得还那么远,竟还能百发百中?
潘邓鼻子动动,嗅到了新闻的味道!吩咐了掌柜,“找人叫阮记者,我来时见他在街南口吃羊杂面呢。”
又说:“既然有能人,大奖给便给了。”
付掌柜一阵肉疼,从来头彩都是那叫人看得见却够不着的,来引得别人关扑罢了,哪有真给的!
谁能想到真的有人竟然能连中一百支呀!能中百支的便寥寥无几,这位竟然还连中!
付掌柜皱着一张苦瓜脸,去了外面,那店门前已被人围满了,中间一男子正在投壶,只见他身姿轻巧,偶尔扬臂投壶,偶尔伸手掷签,姿态轻松,却是个个命中。
不一会儿那最远的投壶又满了,伙计给倒出来,又把壶放回地上,还专门换个位置。
旁边围观的百姓一片嘘声,“诶呦怎么还往远了搁了,玩不玩得起?”
那伙计双手抱臂,“哪往远了搁了,我这就是换个位置,免得他都投惯了,直往这一个地方扔,没远呢!”
那投壶的人却不见怪,哈哈笑道:“你便是抱着壶跑,也逃不过我这签。”说着一击即中,又是正投壶中。
围观的百信一阵喝彩,“好准头!”
“多少了?”
“已百一十二个了!”
“再投八个,凑了一百二十个,就能拿到他们秦凤炙肉的大奖了!”
街上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看着那年轻男子投壶,竟比自己投中了还叫人高兴呢,都暗暗捏把劲。
有人悄声说:“你瞧,记者都来了。”
原来是阮记者,正在人群外,站了椅子上,左手拿了个鹦鹉洲特制的硬壳笔记本,右手拿着支细毛笔,看那投壶人呢。
他旁边还有一个画师,也是左手拿画夹,右手执笔,在纸面上快速勾勒。
阮记者见那青年人身形潇洒,旁边百姓神情激动,那店里小二苦大仇深,付掌柜似要流泪,不觉得文思泉涌,把笔伸进那画家带着小桶里沾了点水,飞速在本上记起来。
周围人一看,果然是记者呢!便喊道:“连记者都来了!咱东平府又要出个百发百中的好汉了!”
那投壶的青年一听,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个瘦削的读书人拿着笔在纸上划拉着什么,奋笔疾书。
青年一阵语塞,得知他是那《京东蹴鞠广招示》的记者,从前自己也看这刊物,觉得精彩至极,但要是想到自己被画在纸面上,却总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还是莫要记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店家经营不易,这剩下几根签,我便不投了。”
说着把签放下了,要走出人群,这竟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
旁人哪里能应,“小哥,怎不投了,急死我了,你投呀!”
“就差八个了!百年也不遇这么会投壶的,你若不投,他这大奖便没人能赢了!我听说一百两呢!”
“小英雄,快投呀!你要是现下不投了,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身边的人一阵哀求,都等着看连中一百二十个,赢了那掌柜的大奖呢。
那青年被这么殷殷期盼着,也不忍心叫乡亲失望了,便拿了签子,又投起来。
一支,两支,三支。
“四支……”“五支……”“六支。”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捏着拳头记起数来。
“七支!剩最后一个了!”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都紧紧盯着那壶。
只见那青年一如既往潇洒闲适,手臂一动,一个精准的弧线,签子入壶,却因为力大,签子弹了出来。
“啊!”
那竹签弹起来却又没完全弹出去,只在壶中跳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八支!”人群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中了!中了!”围观的人蹦蹦跳跳,脸上挂着欢笑。
“一百二十个!连中一百二十个!真奇人也!不亲眼目睹,怎能相信!”
“掌柜呢?掌柜的!中了!快把大奖拿出来!”
“掌柜!大奖!”
付掌柜在一边看着呢,这会儿已经做好表情管理了,拿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出来了拱了拱手,“诸位,承蒙惠顾,这位英雄确实连中一百二十个,我们店绝对说到做到,大奖待会儿就到。”
不一会儿,店里伙计把那大奖拿来了,众人一看,是个笼屉。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不是一笼烧卖吧!之前说的大奖值一百两银呢!”
那掌柜的上前把笼屉打开,只见里面铺了绒布,正是十个闪亮的银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