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娴和洛前洲约在了次日下午，上了一夜的班日常带班时间也往后调整了。

这个暑假快要过去，文殊娴还是过得浑浑噩噩的。

上班前她去了次附近的超市采购，偶遇夏半梦也正好在购物。

夏半梦没提起昨天夜班的事情，比如碎了的窗户一角，坏掉的游泳池排水口。

她遮掩面孔，生怕夏半梦在加班时候认出自己。

可人一般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必定会被发现的定律，就在文殊娴随着购物车准备逃离此处的时候，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

“小文教练，我游泳馆还没拆呢请你善待它好吗？”夏半梦推着购物车其实大老远地就看见文殊娴在那鬼鬼祟祟。

不过夏半梦不会和文殊娴计较，毕竟她是这最老一批的员工，带来的收益也远远不止这些。

夏半梦看着文殊娴推车里三三两两的东西，把自己挑选的放在她车里。

“多吃点吧，年纪大了？是不是不适合值夜班了？昨晚的时候记得写个情况报告给我。”夏半梦说着大摇大摆推车离去。

她倒是容光焕发，面对即将要倒闭的游泳馆，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文殊娴看着推车里多出来的东西发愁，这夏半梦多半是把自己不要的东西丢出来了，不然就应该把这些商品结账结好了再送给文殊娴。

等夏半梦离开，文殊娴把她丢在自己这边的东西全拾出来放在了货架上。

她回家盘货，猛然想起那句话，“陈思雨的妹妹是不存在的”。

昨日那场，她全当是幻觉，所以并没有去认真回忆细节，可联系起实际好像确实如此。

手里正整理到一半的东西全部放下，文殊娴冲出家门来到了陈思雨那里。

得亏陈思雨没出门，她正在睡觉，揉揉眼睛出来给文殊娴开门。

她的房间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漆黑。

“刚睡醒？”文殊娴向里面眺望。

陈思雨应该是和她父母住一起的，可这会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我可以进去吗？”文殊娴又道。

陈思雨没有睡醒，什么都说好，她放文殊娴进屋，转身到沙发上又开始打瞌睡。

文殊娴在她房间里小心翼翼地看，她细从小和陈思雨一起长大，她的房间进进出出好几回，可如今看来却显得陌生。

陈思雨家装没有悬挂合照，不论是从房型还是家庭摆设，处处都透露着她是一个人住的迹象。

“陈思雨，能不能看看你和你妹妹的合照？”文殊娴以想叙旧为由让她拿出家人存在过的证据。

陈思雨猛地惊醒，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起身。

可她下一步陷入发愣，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照片，或者—”文殊娴再次提醒，或者是她穿过的用过的东西，哪怕一样也好。

陈思雨有些迷糊。

“哦对。”她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可一圈翻下来后，陈思雨空手而归。

文殊娴盯着她一举一动，陈思雨给她的感觉像是丢了魂，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思雨。”文殊娴再次提醒道。

“啊，是。”陈思雨恍惚地坐回沙发，说找不到了。

文殊娴开始陷入怀疑，或许现在这个陈思雨不是她所认识的陈思雨。

“那你的父母呢？你不是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吗？”文殊娴又给陈思雨抛出一个难题。

“应该去工作了吧。”陈思雨回。

文殊娴蹙眉。

陈思雨往沙发上一坐，坐着又开始瞌睡。

文殊娴却越想越细思恐极，如果真如同池底的陈思雨说的那样，那她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她突然起立撞到茶几的桌角，文殊娴顾不得疼痛。

慢慢向眼前的陈思雨后退。

“你不是找你妹妹紧急，正常途径用上不行，还扯上午夜凌晨的地狱了，你那么要紧她，怎么会家里不保留他的任何照片。”文殊娴说。

或许是她这句话触发了什么条件，陈思雨脸上的阴霾忽然消失，整个人像恢复元气，认可了文殊娴这句话。

“今晚，游泳馆，你必须到场。”文殊娴说。

她势必要找出那所谓的真相。

文殊娴摔门出去，感觉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

从下了晚班之后，她一刻也没停下，奇怪的是居然不会觉得累。

干脆文殊娴不想着休息，换了衣服直冲游泳馆。

没有她在，游泳馆整体显得很萧条，三三两两的常客在那做着不标准的动作。

文殊娴快步绕过游泳池，来到了后面房间，夏半梦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半敞开着，夏半梦人不在里面。

文殊娴在门口张望，被值班同事逮个正着。

她心虚地眼神闪躲，随便找了个借口。

“都听说了，你第一天值夜班就出事了。”同事打趣道。

但是因为文殊娴业绩好，所以那窗户的事情夏半梦不打算追究。

“我们游泳馆不会倒闭了，你知道这事了吗？”同事和文殊娴说。

文殊娴摇了摇头，作为这里元老级的人物夏半梦居然没和她说。

“哦，那应该之后会通知的吧。”同事知道是自己多嘴，连忙找了个借口开溜。

怪不得在夏半梦脸上看不出失业的焦虑，原来是因为早就想到了法子。

文殊娴很有耐心，在办公室等夏半梦，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午的时候，她慢悠悠的拿着隔壁食堂打的饭，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兴许是本以为在没人，更没想到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人会是文殊娴。

夏半梦被吓一跳，手里的饭差点撒掉。

“下午又是你的课，不休息吗？”夏半梦把盒饭摆在桌上。

办公室狭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文殊娴往那一坐，夏半梦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没心情休息，”文殊娴双手环抱地坐在椅子上，“我可能要被裁员了。”

“这叫什么话，裁别人也不会裁你啊。”夏半梦说。

文殊娴直接和她摊牌，问夏半梦明明知道游泳馆有救为什么不和自己说。

夏半梦望着桌上的饭，叹了口气，坐在桌沿上，看来她的这顿午饭一时半会是没机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