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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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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衣南衣,南衣!”支圆圆焦急地敲着沈南衣的房门。

原本还沉浸在梦境中沈南衣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也只是蒙蒙亮,一道彩霞挂在天空的尽头。于是她立马转身跑回床上,钻进被窝里。

支圆圆跟在沈南衣的身后走到她床旁,趴在床沿,“南衣,我想好了。我觉得你说的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拜李庄主为师并不是意味着我今后都再不能回家。若我阿爹知道我拜了高人为师,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闻言,沈南衣努力睁开眼看向支圆圆,她一脸的兴奋,沈南衣转过身朝往床内移去,为支圆圆腾了个位置,“挺好,但你让我再睡会儿。”

见沈南衣着实困得睁不开眼,支圆圆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爬上床睡在沈南衣身边。

她想了一夜,此刻一沾上床,睡衣立马被催生出来,很快,她也进入了梦乡。

窗外风轻云净,梨花花瓣随风飘至竹叶枝头,三三两两歪斜的花枝探入屋内,娇艳欲滴的月季为古朴的窗台增添一丝生机。

风吹草动,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起黄花梨木雕花拔步床旁的床幔,一张清丽的小脸若影若现出现在帷幔之下。

从竹林之后的山林间穿出一声悦耳的鸟鸣,床榻上的沈南衣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支圆圆还在睡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寻了个独凳,坐在窗间,品着这独属于山林间的畅意。

过了好一会儿,床上的支圆圆惊醒过来,“南衣!”

“怎么了?”一旁的沈南衣被支圆圆突然的呼声,吓得心下一惊,忙走到床边,掀开床幔。

支圆圆抚着胸口,顺了顺气,摇头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我记得你刚来我房间的时候给我说,你想好了要拜李庄主为师?”

支圆圆笑着点头,“对。我想了一夜,今日我便去告诉李庄主,我想拜他为师。”

沈南衣起身将支圆圆拉了起来,催促道:“那你快起来,他们应该早就起床了。”

瀑布边的一块岩石上,李庄主正盘腿坐在上面静心。水帘之后,李泽元用着那把刻着符文的剑练剑。

午时,碧空如洗。几人聚在正厅里一起用着午膳。

山里的日子虽不至于清苦,但因着只有李庄主师徒二人,饭菜极为简单,却又用的是最新鲜的食材,刚采来的野菜,吃着十分美味。

沈南衣三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这简单而又鲜美的饭菜。

还未散桌,支圆圆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坐正身子,朝着旁边的李庄主郑重道:“庄主,我想了一夜。我想拜您为师,我想习武,我想练剑。”

喜不自胜的李庄主一掌就将红木所制的饭桌拍出条裂缝,“好好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行拜师礼,将你收作我李暨的关门弟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穿过竹林,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池塘中的锦鲤仿佛也得知了这一喜讯,连忙冒出脑袋来凑这热闹。

虽然此处的人不多,但有清风作伴,花鸟临席,也是为山庄的拜师礼多添了一份热闹。

因为准备匆忙,拜师礼所需用的六礼束脩芹菜、莲子、红豆、龙眼干、红枣与肉干,李泽元翻遍庄子上下也只找出了五样,缺了寓意启智的龙眼干。

沐浴焚香后的支圆圆看见木盒中缺失的龙眼干,从院落中找来几块枯木,用小刀雕刻出了几枚龙眼干的木雕放入其中。

“正衣冠,明事理。”

正厅内,支圆圆穿着一身湖蓝色祥云纹案百褶裙站在祠堂前,李庄主正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看向眼前的支圆圆。

沈南衣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李庄主拿起托盘内的一只白玉簪,为支圆圆簪发,以表示作为老师帮自己的徒弟整理仪容。

“行盥手礼。”

李庄主带着支圆圆走到一旁的水盆旁,将手放进盆内,用清水细细洗净,又用旁边早已备好的锦帕擦去手中的水迹。

“叩首。”

支圆圆对着祠堂内摆放着的玉剑山庄历任庄主的牌位,以及挂在墙上的互相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献礼。”

支圆圆从沈南衣手中接过备好的六礼,跪在李庄主面前,“我想同庄主习武,长武功,今日特来拜师。”

李庄主笑着接过六礼。“敬茶。”

支圆圆从旁边的托盘内端起茶杯端给李庄主,李庄主接过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拜师礼这才算礼成。

“圆圆,从此之后,你与你的师兄乃是我玉剑山庄第三百七二位传人,我的徒弟不多,望你们师兄妹二人此后相亲相爱,同气连枝。”李庄主拉着李泽元和支圆圆慈爱道。

拜师礼后,李庄主带着支圆圆去了隐在崖壁旁竹林后的一座楼阁,门上的锁早已锈迹斑斑。

推开门,门内尘土飞扬,一看就清楚此处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进入。

但很快,一道寒光从灰尘中射了出来。“此处乃是我玉剑山庄的藏兵楼,里面有数百年以来历代传人收藏的兵器,你可以去挑选一把趁手的,当作你的佩剑。”

闻言,支圆圆又看了眼自己手中所持的铁剑,这把剑与藏兵楼内收藏的兵器比起来,确实如同一块破铜烂铁,但此剑上面有她阿爹使用过的痕迹,她不舍得降之丢弃。

“师父,这把剑是我阿爹生前所用,即便它再钝,再不好使,但我仍想用它做我的佩剑。”支圆圆紧紧抱住手中的铁剑。

李庄主看了眼支圆圆怀中的铁剑,叹了口气,“行吧,就依你。不过趁手的兵器可为锦上添花,若你执意用这把剑,往后你需得更加勤学苦练才行。”

支圆圆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阳落了山,月亮便冒出头。

沈南衣和支圆圆躺在屋内的软榻上,今天的一切对她俩来说就像是话本子上发生的事,太过不可思议。

“圆圆,之后的路,你是不是就不和我们一起了?”沈南衣看见窗边的月季泛黄的花瓣,突然开口问道。

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支圆圆也恍然回过神来,“好像是。南衣,你接下来要去何处?”

劝支圆圆拜师时她也没料到,离别竟来得这么早,“不知道,我想在这周围转转就回家一趟。出来许久,不知道我娘亲和师父怎么样了。”

“那你回去了臣年呢?”

沈南衣伸出手将那朵探进屋内的月季摘下,“我将他带回我们山中。反正他又回不去,我们山里本来人就稀少,就我们三人。”

支圆圆走到沈南衣身边,一把抱住她,“那你们今后一定一定要来找我玩,我就在这玉剑山庄中等你们。”

翌日一早,沈南衣和臣年同李庄主等人告了别,就离开了此处。

走到寄养马匹的马厩时,看着悠闲吃着草的三匹马,沈南衣突然感到一阵失落,“来时三人,去时只余两人。”

臣年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沈南衣走到她身边,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还有我呢。再说了,圆圆她是寻了个好归处。山庄就在此处,往后你若是想她,我再同你一道来寻她即可。”

沈南衣叹了口气,又抬起脑袋笑着看向臣年,“我们再在这山周转转,你便同我回家可好?你应当不想再回南平城,那你就和我一道,去我们山中。”

臣年安慰沈南衣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南衣会让他一起回她的家,回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看见沈南衣弯起的笑眼,臣年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在丛林之间。

湖岸边有许多肥美的草鱼,沈南衣挽起裤腿,捡起一根枯树枝,走到湖中去插鱼。臣年也十分默契地在一旁生起了火堆,等待着沈南衣从湖中抓起的鱼。

吃完烤鱼,两人牵上马,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旁边的草丛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沈南衣凑近一看,是一只毛色灰白的野兔,看见野兔的瞬间,沈南衣立马两眼放光,松开牵住缰绳的手,蹑手蹑脚朝野兔走去。

但走在草丛中难免会踩着些枯树叶枯树枝,即便沈南衣已经尽量避开了,但还是不小心踩中了一片枯叶。

野兔听见声音立马吓得落荒而逃,沈南衣也紧跟其后追着那只野兔。

守在一旁的臣年眼见沈南衣跑的越来越远,自己的呼声她也没有听见,立即朝她追了过去。

林子越来越密,山雾也越来越浓,周遭的鸟叫声也小了许多。

直到野兔突然倒在地上,沈南衣这才发觉周围的不对劲。

明明是正午,但此处天色幽暗,云迷雾锁,静的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臣年也在此时跑到了她身旁,看见这诡谲的一切,沈南衣也顾不上那唾手可得的野兔,立马牵住臣年转身就跑。

但跑了许久,仍旧没有看见一丝阳光,周围还是如刚看见的一般,毫无生机。

一阵诡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南衣和臣年木木地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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