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不知道杰拉德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了解有多少。

但肯定不会太多。

温暖的火光将格斯的侧脸映得异常柔和，他听到杰拉德的问题，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告诉杰拉德也无妨后，格斯说道：“如果我有这个实力的话。”

随后杰拉德不再说话。

格斯察觉到两人这半天沉默的次数太多了，但他并不是很想活跃气氛。他活了这么久，没少为别人捧场，也经常游走在各种权贵和平民之间，所作所为都提前制定了计划。唯独杰拉德这个人，上一世，他也在杰拉德面前戴着面具，但如今杰拉德已经得知了他的秘密，他也知晓了杰拉德的秘密。

他下意识里不想再伪装，也懒得戴上面具。

至于杰拉德，等到这趟行程结束，两人之间也不会再有交集。

格斯对怀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没什么兴趣。

天亮后两人重新出发。

龙这种生物他只在古书上见过，从帝国成立以来，就没有人见过活着的龙，所以他对瓦伦的话存疑。之所以确定这里真的有龙，还是昨晚听到了系统和杰拉德的对话，系统明确指出了森林里有一个还未出世的龙族后代。不过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必须去看看。他和杰拉德商量了一下，准备绕过那些魔法师所在的营地，直接去找瓦伦说的龙。

——

“这附近的魔物等阶都很高，我们要小心点。”杰拉德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周后重新确定了前进的方向。

杰拉德的速度很快，一天的时间足够穿越整个森林。

在杰拉德的背上坐着，格斯甚至觉得死亡森林也不是很大。

他打开地图看了眼，发现两人已经到达了森林的深处，而瓦伦所说的龙的所在地，就在这里。凭借杰拉德兽族的敏锐，能得出这里比外围更加危险的信号。格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上的戒指，确保只要有危险自己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杰拉德也发现暗处已经有魔物盯上了他们，他现在的实力和多年后差得太多，要是对上这些高阶魔物，绝对保护不了格斯。

他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暗处的魔物确实在观察他们，在力量至上的森林里，居然会有妖兽闯入他们的领地，甚至还让一个人类骑在身上。他们不得不警惕起来，因为不确定这两个妖兽和人类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杰拉德和格斯安全走了一段路。

直到他们越发接近深处，猛然窜出几只魔物。

杰拉德被迫停下来。他的前方是两只七阶的魔兽，两侧还有三只六阶和一只七阶死死盯着。格斯朝后面看去，却见一只巨型史莱姆朝这里缓慢移动。它们的眼睛在昏暗的森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不怀好意。

看来是没有办法直接离开了。

格斯感觉到杰拉德的肌肉绷紧，他从杰拉德背上跳下来。

如果是第一次对上这么高等级的魔物，他肯定会紧张，但他死之前见过不知道多少高阶低阶的魔物了，面前这些不足为惧。

格斯看着这些迫近的魔兽，岁杰拉德说道：“在这里等着。”

说完后格斯卸下腰上的银剑扔给杰拉德，摘下食指上的戒指。原本就对他们十分戒备的魔物在看到格斯手里的黄金剑后往后缩了缩身子，他们看不出格斯的实力，但这把剑上面散发出来的威压却十分强大。看到这些魔物的反应，格斯抬起眼，他在这群魔物的脸上看到了退缩。可随后右侧的魔物直接冲上来，张大了嘴巴就要咬他。格斯侧身躲过，顺便在对方的腹部留下一道剑痕，那魔物的肚子瞬间喷出大量鲜血。

格斯看着它浑身冒起黑雾一般的魔力，但鲜血依旧没有止住。

黄金剑对妖魔有着天然的压制，再高阶的魔物也无法通过魔力来愈合伤口。

看着它们脸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惊恐，格斯握紧了剑柄。

如果他们要逃早就逃了，这么害怕还不离开，难道也是被控制的魔物？

格斯在心里想着，手上也不停应付着魔物的袭击，很快这些魔物就伤痕累累。看着地上的鲜血，格斯猛然转身，将身后这个突然袭击的魔物一剑毙命。他用手背抹去脸颊上面溅到的液体，皱着眉站在杰拉德面前。

这里就剩下了行动缓慢的史莱姆没有受伤，看着这个速度很慢目标却十分坚定的魔物，格斯嘴角勾起，将剑竖在身前，他快速跳到史莱姆的身上，将整把剑全部刺入史莱姆的身体。

“——！”

一声高昂的惨叫过后，剑下的庞然大物就分解成成堆的碎块。

格斯嫌恶地站起身，看了眼脚上的粘液后快速后退到干净的地方。

等到那些碎块变成还在蹦蹦跳跳的小史莱姆，格斯眉头一挑，他有些不确定这群魔物要不要除掉，看上去也没什么危害。

“不用管它们，这些史莱姆已经没有危险了。”杰拉德提醒道，“先找龙要紧。”

格斯点点头。

有了这些魔物的试探，暗中观察的视线少了很多，两人这才轻松些。

本以为不会那么快再有魔物上前找麻烦，谁知两人刚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群魔物挡在前面。

格斯皱起眉，他知道自己动静很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受关注。而且看起来，森林里死亡的那么多魔物对总数没有什么影响，要是人类有这么多数量就好了。格斯在心里懊恼完，很快打起精神，这次面前的魔物数量太多了，他也没时间一个个分析完对方的实力，好在他的黄金剑不管来多强的魔物都没有关系。

想通这些，格斯再次站到前方，对着为首的几个魔物举起剑。

这是要战斗的意思，那些魔物瞬间嘶吼着冲上来。因为这次的数量太多，格斯也没有办法完全顾及杰拉德，他打斗的间隙去看对方的情况，看到杰拉德身上多了很多伤口，但即便如此，杰拉德还是没有松懈，一直在战斗。

格斯抿唇，加快了进度。

只要不是一次性使用太多的力量，黄金剑的力量几乎是源源不断的，对付这些魔物就像切碎训练场上的稻草人一样简单。

这次的战斗时间比上次长一些，等格斯一剑结束最后一只魔物的性命时，看到杰拉德正在擦身上的血迹。注意到他的视线，杰拉德疑惑地看过来，格斯神色自然地移开视线，往杰拉德那里走了几步，“之后遇到的魔物可能会越来越多，你的伤先治疗一下。”

格斯拿出一瓶治愈药水刚想递给杰拉德，想了一下后又收了回去。

杰拉德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没明白格斯的意思，但很快他就看见格斯拿出装圣水的瓶子递给自己：“你用这个会好得快一些吗？”

“……嗯。”杰拉德接过瓶子。

看着杰拉德身上的伤口消失，格斯松口气。

此时两人的身上多少都黏上了血迹，格斯心里又开始烦躁。

和预想的一样，越靠近森林的深处，遇到的魔物就越多，格斯心里的疑惑就越大。他很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精准地控制了魔物，而对森林里的妖兽视而不见的，加上今天几乎没有遇见妖兽，就更加奇怪了。但他没有进过森林，不知道里面的分布情况，或许这一片区域就只有魔物的存在。

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那些在暗处的魔法师也好，魔物也好，力量肯定不会很高。不然也不会用车轮战不停消耗他们的实力，甚至派出来的魔物都没有八阶以上的。

这算得上一个好消息，只要能接近他们，他就有把握将对方全部清除。

格斯擦去溅到眼角的血，对杰拉德说：“再坚持一下。”

长时间的战斗让格斯也有些吃不消，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将上来的魔物全部斩杀，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分辨这些魔物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只能不停挥舞长剑。

一开始还有很多高阶的魔物，等到后面冲上来的都是低阶的魔物，但架不住数量太多，格斯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伤口。

他找准时间看了眼不远处的杰拉德，状态也不是很好。

两人就这样打了许久，才终于结束战斗，地上的魔物已经铺了一层，饶是格斯做了心理准备也有些受不住。他单膝跪地缓了会儿，才起身走到杰拉德面前。没有黄金剑的庇护，杰拉德的情况比自己只会更严重后果。他看到杰拉德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也看不出对方有没有受伤，只好开口询问。

好一会儿杰拉德都没有回话，格斯心里疑惑，凑过去碰了下对方的手臂。

“我……有点难受。”杰拉德顺着格斯的力道蹲下身子，声音也有些颤抖。

格斯脑中闪过刚才战斗的场景，仔细回忆了一番，终于确定杰拉德是受伤了。他扶着杰拉德不让对方倒在地上，“伤口在哪？我给你上药。”

他看了一圈，也没有在杰拉德身上找到伤口。

偏偏这个时候杰拉德变得十分安静。

“杰拉德，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