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则微微一笑:“那我也去,我喜欢闻梅花的香味。”
“好啊,若是有好看的绿梅,还要请安公子帮我折一枝。”
“没问题。”
两人往后山走去。
后山比较陡,平时就没什么人走,今日更是一路上都看不见人。
到了梅花盛开处,云水谣发现好几棵树上的梅花都掉落了下来,枝头上一朵也不剩。这肯定不是被风自然吹落的,应该是人为。
听说有些人喜欢在花开的时候拼命摇树,让花瓣落在自己身上,营造唯美的氛围。只不过她们倒是唯美了,后面的游客可就惨了,什么美景也观赏不到。
也许这里的梅花也是被那种自私的游客摇落的,云水谣不禁皱了皱眉。
这花开在树上,高低错落的才好看,零落成泥就失了气韵。
不过,她看见远处还有一株梅树上面有花,便道:“只有那边的树上有绿梅了,我们去那边看吧。”
安正则便跟着云水谣的脚步,又走了一段山路,终于到了盛开的梅花树下。
枝头的绿梅开得正好,颜色像是翠玉一般,轻盈通透,又带着几分仙气,让人见之忘忧。
安正则问道:“云大人看上了哪枝,我帮你折。”
云水谣笑着摇头:“算了,这么美的花,让它们继续在枝头活下去吧。”
这时,四周忽然蹿出许多黑衣刺客,朝云水谣、安正则二人攻击。
云水谣和安正则都带了暗卫,但两人的暗卫加起来也才二十几个,这些刺客竟有四五十个。
见刺客势大,安正则掩护着云水谣逃跑,让暗卫们先把刺客挡一阵。
云水谣十分慌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反而是安正则十分机警镇定,带着云水谣东奔西跑,每次都能在看似杂乱的地方找到可以走的小径。
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安正则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云水谣抱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水谣心跳如鼓。
是什么人同时要杀云水谣和安正则两个?他们俩明面上根本不熟,云水谣在为太子效力一事,也没什么人知道。
所以,应该不会是太子的政敌,否则刺客只需要追杀安正则就可以了。毕竟安正则跟太子关系很亲近,而云水谣到现在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
如果是云水谣以前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那对方为什么要连安正则一起追杀?
莫非是瀚海国那边的奸细,知道云水谣和安正则都身份尊贵,所以要杀他们两人?
云水谣心中有许多猜测,但没法下准确的判断。
她被安正则拉着跑,只能把性命交托给一个盲人。然而,这个盲人却比许多正常人都要令她安心。
她原先只知道安正则练过武,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高。
在一些没有路的树林、峭壁上,安正则能很轻巧地抱着云水谣飞过去,落地时还十分平稳,就像一只风筝。
若有刺客追得近了,安正则还能分心将刺客打退。
有些地方是有路的,但同时也有刺客守着,所以云水谣和安正则只能去那种荆棘横生或是灌木茂密之处逃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云水谣只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并未将刺客甩掉,她只能心里干着急。
察觉到云水谣脚步沉重,安正则直接将云水谣背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因为说话容易暴露位置,也容易让真气涣散。
安正则耳力过人,听到许多方向都有刺客的脚步声,只有东南方向没有,便背着云水谣往东南方向而去。
跑了一阵,前面没路了,底下是一片很陡的斜坡,长满了灌木。虽然不是悬崖,但如果掉下去,恐怕也会受伤。
眼看那些刺客追上来了,安正则没办法,便用自己的大氅裹住云水谣的头脸,然后带着她跳了下去。
他们落在了斜坡上,但由于巨大的冲劲,两个人都没站稳,继续滚了下去。
安正则将云水谣护在怀里,以免她被灌木划伤。虽然不能确保没有伤口,但至少可以少受一些伤。
而云水谣一直很懵,已经没法思考。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脱险,也不知道这样滚下去会不会没命。
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又怕自己会死,又在猜测刺客的身份,甚至有一个念头在想如果逃出生天,要去吃什么。
她这短短一瞬间的念头太多太杂,听说临终之人才会有这么多想法,跟走马灯似的。
不过还好,滚下斜坡后,她感到自己身上有些痛,那么自己的命就还在。
她的头一直被安正则的大氅蒙着,看不清外面。
这时,安正则小心翼翼地把大氅解开,在她头上摸了摸,似乎想确认她有没有伤到要害。
他们这会还没起身,云水谣还被安正则用力地抱着,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
不过云水谣知道安正则只是为了保护她,所以也没想太多。
她试着站起来,可是脚很疼,暂时起不来。
安正则的腿似乎也伤着了,便只能跟云水谣一起坐在地上。
云水谣见安正则头上和脸上都有树枝、树叶之类的杂物,便伸手替他掸掉。他脸上有些划痕,虽然不深,但白璧微瑕,看着也令人心疼。本来安正则若是用大氅护住自己的头脸,就不会受伤,但他当时本能地护住了云水谣。
云水谣只是身上被划伤了,但脸没事,头也没有受到撞击。
这时,却听见不远处有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道:“安将军,之前你还担心令侄的婚事。依我看,不用担心了,他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对象。你看他们俩,关系好得很。”
云水谣转头看去,见不远处站着安亭振和赵仁顺二人,手上还拿着弓箭,似乎是来这里练习射箭的。
他们两人都笑着看向云水谣和安正则,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祥。尤其是安亭振,看云水谣的眼神简直是在看未来的侄媳妇。
云水谣赶紧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安公子刚才遭到了刺客追杀,迫不得已从斜坡滚落。我们都受了伤,站不起来。”
安亭振这才发现异常,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果然看见安正则脸上、身上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云水谣的情况倒是没有安正则这么严重。
他扶起了安正则和云水谣,问道:“你们能站立吗?”
安正则道:“我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还能走路,但这会痛得难以行走,请六叔弄两辆马车来。”
云水谣道:“我右脚的脚踝好像肿了,站是能站,但不能走。”
安亭振赶紧说道:“你们先坐下,我让人拿水和食物过来,然后去准备两辆马车,把你们带回去再治伤。”
赵仁顺道:“依我看,倒不用两辆马车了,让他们两人同乘一辆便好。”
安正则却说道:“这样不妥,还是两辆吧。”
赵仁顺掏出两瓶金疮药递给云水谣和安正则,道:“你们先用这金疮药随便涂一下,等回到住所后,再让大夫好好看看。”
云水谣和安正则赶紧道谢。
安亭振叫来几个士兵,吩咐他们分头去准备水、食物和马车,再找两身干净衣服来。
交代完这些事后,安亭振才有工夫问道:“你们遭到什么人的追杀?对方有多少人?”
安正则道:“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刺客总共有四五十个吧,没仔细数。”
“跟你们的人呢?”
“我们两人的暗卫加起来才二十几个,被那些刺客拖住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的。”
“那些刺客可有说什么话?”
“没有,什么话都没说,一出现就攻击我和云大人,好像我们两人都是他们的目标。但我和云大人怎么可能同时得罪同一批人?”
“是啊,你们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平时的交际圈子也不太重合。”
正说着,云水谣忽然道:“奇怪,那些刺客怎么没追下来?”
赵仁顺道:“莫非是看见我和安将军在此,他们觉得没有胜算,干脆就走了?”
云水谣道:“也有可能。还好两位将军在此,否则我们这会还没脱险。不知两位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安亭振道:“这里是一个射箭馆,赵将军约我来射箭的,没想到偶遇了你们。”
很快,士兵们拿来了水和食物,云水谣和安正则先吃了一些。虽然他们的手很脏,但仓促之间没法洗手,也只能随便一点了。
吃下一些食物后,云水谣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她见安正则的大氅已经破了,便说道:“安公子,我回去之后给你买一件新的大氅。”
以安正则的身份,应该不会穿缝补过的衣服,所以破的这件也就没必要缝补了。
安正则笑道:“没关系,不用赔给我,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赵仁顺说道:“云大人,你受伤比安公子轻,可见他刚才一直护着你。依我看,安公子虽然眼盲,却是个良配,你不如考虑一下他?趁着安将军也在,不如让他来做媒人。”
云水谣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赵将军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热衷于给人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