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闲袇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把漂亮至极的长剑，墨郎见陆闲袇感兴趣，便继续道：
“传国至宝顾名思义，天湮剑是大乾的传国宝剑，其背后象征的意义堪比玉玺。”
陆闲袇惊讶道：“堪比玉玺？”
墨郎点头：“是的，这把剑是从第一任玄武帝的手上传下来的，每一位新帝登基时，都会从先帝的手中接下这把剑。”
但司马稷誉现在还是太子……
陆闲袇观察着白鬼面人的反应，发现眼前之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何不妥。
从大乾的安定与百姓的口中可以得知，玄武帝现今依旧坐在皇宫里。
“天湮剑的铸造者是一位来自公输世家的先祖，其名为公输姒。
千年前，公输世家欠了开国玄武帝因果，为了偿还这份沉重的恩情，公输姒便铸造了这柄长剑，送到了大乾。”
听到这里，陆闲袇疑惑道：“既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殿下交予你做什么？”
墨郎早知自己的话会引来这样的疑问，他道：“十一刚来，可能有所不知。
这天湮剑乃千年古剑，为了保持能一直使用的状态，每过一段时间，天湮剑都会被送到宫廷匠师那儿进行保养。”
陆闲袇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墨郎这是要去铁匠那里。”
墨郎闻言，补充道：“是的，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天湮剑可能要晚些回来，因为这一次需要修护的不止剑身，还有外边新造的剑鞘……
哎呀……”
墨郎挠了挠头，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说到了陆闲袇的痛处。
“对不起呀十一，我忘记剑鞘是用你的材料做的了。”
这是什么聊天鬼才……
陆闲袇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墨郎叹了口气，道：“十一当时身份对立，殿下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这样的话，十一现在是不是就没有傀儡用了呀？”
面对白鬼面人的提问，陆闲袇迟疑了一瞬，道：“确实，我现在可能只能发挥一半不到的实力。”
“这不行，”墨郎为陆闲袇抱不平，“既然已是自己人，我们总该给十一配把称手的武器。”
陆闲袇：那为什么不是让司马稷誉把他的傀儡还回来呢？
就好像回答陆闲袇心中的困惑一样，墨郎又说了一句：“如果十一日后立功，殿下也定会满足十一的所有要求。”
……真就对“赔”这个字眼只字不提是吧？
陆闲袇堆起笑意，道：“好，那我便相信殿下和墨郎，但这剑鞘不是挺新的吗？为什么也要一并修护？”
墨郎解释道：“不，这剑鞘的问题其实很大，看着惊艳，实则华而不实。
当时事发突然，最好的宫廷匠师不在，所以便找了位技艺欠佳的临时铁匠，连夜打造了这柄剑鞘。
但瑕疵终归是瑕疵，殿下不能容忍瑕疵存在，所以这次便一并送去加以改进了。”
“原来是这样。”
陆闲袇缓缓点头。
“十一还有什么事吗？”
和陆闲袇短暂地打完招呼，墨郎有心离开。
陆闲袇也非常识相，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了，墨郎大哥便先去办事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好。”
说完，白鬼面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灯影一样，神出鬼没。
无人的长廊中，陆闲袇盯着白鬼面人站立过的地方，薄唇轻启，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却步抽剑……”
陆闲袇笑了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安分守己的模样。
若是让长生殿的人见到，怕是要吓死一片人。
就陆闲袇观察，在这些暗卫当中，只有这个白鬼面人话最多，性格最为活跃。
虽然不像夜麓禅，对陆闲袇抱有明显敌意，但其余暗卫对他的态度也都还在观望中，要想弄清这些暗卫的底细，还得从能说得上话的人身上下手。
不过，虽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陆闲袇没想到，他还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天湮剑，公输世家，难怪能轻易斩断我的傀儡丝。”
这一切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
天下六术，上三圣，下三邪。
圣一为仙，以仙为尊。
然在这灵气日渐稀薄的天地间，仙人已然隐匿，圣一已绝。
圣二为武，以体寻道。
人之本，灵之源，世间任何活物，体内都拥有能吐纳灵气的慧根。
没有仙术，人们也能继续修行，利用吸纳到体内、凝聚在丹田的灵气，来链接自身与外界的联系，做到超越自我的境界。
在如今这个世道，大多数人都是修行武术的武师，只要是个懂武的人，必然会运用灵气。
陆闲袇除外，因为他是下三邪。
然，即便是下三邪，也脱不开灵气的加持。
没有灵气，在习武之人眼里几乎等同于常人眼里的残疾，天生存在缺陷，便无法与对等实力的人较量。
站在众暗卫之间，失去傀儡的陆闲袇显然不能服众。
但司马稷誉不管，不能服众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他只负责排布棋子，棋子的想法于他并不重要。
此时，众暗卫都聚在了一起，距离上次人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天。
今天是他们执行任务的重要日子，他们要活捉封魂散的散布者，扰乱玄都太平的“国师”——葛原贞。
在这之前，其余暗卫已经做了充足的调查和准备，但陆闲袇几乎没有参与。
从理论上来说，这件事似乎已经与陆闲袇无关了，毕竟陆闲袇对行动计划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但关键时候，司马稷誉还是把他强行塞了进来……
陆闲袇不禁内心感叹：虽然这正合我意，倒也不必如此重用。
站在众人的最后面，陆闲袇连呼吸的节奏都刻意缓了下来，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这样才能让他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
但如果不戴斗笠，站在众人之间他非常显眼，因为他的发色实在突出。
司马稷誉双手负在背后，抬眸时，一眼便望见了那张精致漂亮的灵狐面具。
“十一，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