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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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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上元节结束以后,大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

这日,杨父去皇城上值去了,兄长杨元青在自己院里温书,母亲去了大慈恩寺,杨蝉衣眼睛一转,想到了后院柴房里的那条暗道。

来长安快两个月了,这条暗道,她还未曾去看过。

杨蝉衣找了个理由,支开了花梨,一个人去了后院。

柴房里堆了很多的杂物,她废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张长桌周围的杂物给移开,打开桌门后,她爬了进去。

杨蝉衣用手敲了敲,四处摸索,发现角落有个圆形的凸起,她按了按,有一道半米宽的洞口出现在她眼前。

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她看到洞里面有一个梯子,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下面不知道是什么场景,杨蝉衣不敢贸贸然下去,万一下面有人,或者是蛇虫蚁兽的老巢什么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随随便便都够她喝上一壶的。

杨蝉衣想了想,爬出桌柜,寻了一些易燃的柴火,点燃后丢进地道里。

顺着柴火落下去的光亮,她终于看到了更远处的情况。

下面是个空旷的土坑,看起来挺安全,梯子也不算高,也就几米的样子。

心里有数以后,杨蝉衣的胆子大了些,她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下去以后,杨蝉衣看到墙上嵌着一盏煤油灯,她上去给点亮了。

这个地下空间不算大,也就三四平方米的样子,有一面墙上嵌着一扇黑铁门,上面挂着一只看起来很结实的大锁。

杨蝉衣在这个地下室里找了一圈儿,也没能找到钥匙。

她瞪着这扇大铁门,有些无奈。

找开锁匠风险有点儿大,难保对方不会将这个事情给传出去,靠她自己……杨蝉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果断放弃了劈锁的念头。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行的法子了。

——找兄长杨元青帮忙。

杨蝉衣吹灭房间里的煤油灯,拿着火把,重新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她将柴房里的东西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以后,离开了后院。

花梨出府,去东街铺子买了叫花鸡回来,发现杨蝉衣不在院子里,正要出去寻她,就看到杨蝉衣灰头土脸的走进了院子。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地里刚打完洞的田鼠似的。”

杨蝉衣:“……”

这是什么奇怪用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衣服脏点儿,她感觉还好啊?

花梨默默走上前,将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递过去,杨蝉衣一照镜子,整个人也是懵逼了。

脸上跟小花猫似的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上面还挂着枯叶子。

长安的乞丐都比她干净。

“花梨,快!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杨蝉衣暗自庆幸,幸好她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躲着人走,没有被人瞧见,不然可有的说了。

小厨房很快将热水送来了。

杨蝉衣走进撒着花瓣的浴桶,一边泡澡,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去找杨元青说这个事情。

上辈子,是杨元青主动告诉她,有这么个暗道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地下暗道,看地道的样子,他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发现。

嗯……眼下这件事情还不急,等他考完科举以后,再寻机会说吧。

算起来,距离之前她委托丁石头找人,也快有一个月了。

对方一只没有音信,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了,得寻个时间过去看看。

泡完澡,换上干净衣衫以后,杨蝉衣重新变回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

花梨一边小心为杨蝉衣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姑娘,您让我去买的蜂蜜叫花鸡,可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蝉衣半阖着眼睛,身子有些犯懒,轻轻“嗯”了一声。

那只蜂蜜口味的叫花鸡,是她为了让花梨在外面待得久一些,故意寻的一个理由。

让她先去买槐花巷的蜂蜜,再拿着蜂蜜去东街的烤鸡铺子,请掌柜定做一只蜂蜜口味儿的叫花鸡。

在榻上歇了一会儿后,杨蝉衣重新有了精神。

她走到桌前,让花梨将包着叫花鸡的油纸打开,她撕下一只鸡腿尝了尝,不仅眼睛一亮!

原本她对这只叫花鸡没有什么期待,毕竟是她为了拖时间随便想的配方,出乎她意料,味道竟然很不错。

杨蝉衣示意花梨:“花梨,你也尝尝。”

“好咧,谢谢姑娘!”花梨撕下一块儿鸡肉,刚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哇,好好吃!”

“姑娘,你这个做法,神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鸡!”

看着花梨赞不绝口的样子,杨蝉衣很开心,她吃掉手里的鸡腿后,想了想道:“花梨,你再出府一趟,请掌柜的照这个做法再做三只叫花鸡,一只今天做完后拿来,另外两只明日做,我亲自去取。”

“好嘞,姑娘,我这就去。”花梨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杨蝉衣叫住她,将缺了一只鸡腿的那半只鸡包起来,递给她,“这半只烤鸡是你的了,算你的辛苦费。”

“谢谢姑娘!”花梨接过烤鸡,喜笑颜开地走了。

杨蝉衣将完好的另外半只鸡,用油纸包好,拿着它去了主院。

她想让母亲也尝尝。

杨蝉衣走进门的时候,看到杨夫人坐在房间里头,正低头坐着绣活儿。

冬日里天色黑的早,屋里点了灯。

烛火如豆,她眯着眼睛,绣的很认真。

“阿娘,天都黑了,要不明日再缝吧,别累坏了眼睛。”

杨夫人抬头,笑了笑:“阿蛮来了,快坐。”

“再过些日子,你哥哥就要进考场了,我得赶紧把这幅护膝给做出来。”

“今年的倒春寒很是厉害,贡院里边估计冷的很,穿着它啊,多少能抵挡些寒气。”

杨蝉衣坐在杨夫人身边,看到她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几根白头发,有些心疼。

“要不让绿萼姐姐帮您缝吧,她的绣活儿也是不错的。”

杨夫人摇头:“不用,不用,还差一点儿了,就快做完了。”

杨蝉衣不依,将护膝从她手里拿了过来:“阿娘,不要缝了。”

“这烛光不够晃眼睛的,若是伤了眼,我阿兄可得心疼了。”

“反正就差一点儿了,明日做也是来得及的。”

杨夫人看着杨蝉衣将护膝给放到背后,很是无奈:“好好好,不做了。”

“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杨蝉衣嘻嘻一笑,她打开油纸包,献宝似的放到杨夫人跟前的桌子上:“阿娘,您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烤鸡吗?”杨夫人的表情有些困惑,烤鸡有什么稀奇的。

杨蝉衣将烤鸡往前推了推:“您尝尝。”

杨蝉衣双手托腮,看着杨夫人执著夹了一块鸡肉,意料之中得到了夸赞:“好吃,这烤鸡味道不错,哪家的?”

杨蝉衣一扬头,指了指自己,很是骄傲:“我想的配方,请东街烤鸡铺子的掌柜做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专门带了它过来,非要让自己尝,杨夫人哈哈大笑,抬手屈指,轻轻刮了下杨蝉衣挺翘的鼻梁,“我家的小馋猫有出息了。”

当日晚膳的时候,餐桌上出现了一只蜂蜜叫花鸡。

翌日。

杨蝉衣去东街烤鸡铺子取了昨日预定的两只蜂蜜叫花鸡以后,径直去了平康坊。

花十三正在作画,邀请她为画着色,杨蝉衣觉得挺有趣,没有推辞。

她心随意动,手随心走,在宣纸上涂抹着颜料,一张张配色大胆的画作陆续出炉。

花十三的画作,工笔细绘,追求真实。

杨蝉衣的着色,随心所欲,追究本心。

一真一幻,两种风格在同一张宣纸上相互碰撞,竟意外的协调融洽,使得花样子给人一种出乎意料的“惊艳感”。

对于杨蝉衣对配色的敏感度和细节掌握上,花十三自愧不如,每看每新。

她倒了一杯酒,递给杨蝉衣:“来,润润嗓子。”

杨蝉衣正玩的开心,心神都在画作上,顺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下一刻,一口喷出来。

“酒?”

花十三惊讶:“阿蛮,你不会喝酒吗?”

杨蝉衣摇头:“不会,我很少喝酒。”

她看着眼前的画作,因为刚才喷了一口酒,宣纸湿了大半:“这张画可惜了。”

“不妨事儿,我明日再画一幅。”花十三不以为意,她歉意道,“刚才实在是对不住,我想着天儿冷,吃口酒能暖暖身子。”

杨蝉衣笑了笑:“没关系的。”

不久,敞屋里来了几位女客,要做纹身,其中一位女客相中了杨蝉衣帮忙着色的花样子。

杨蝉衣很是欣喜。

能够帮到花十三,她也不算是浪费了那么好的颜料。

杨蝉衣没有继续待着,将一只烤鸡给了花十三,说请她和曼娘一起尝个鲜,随后就离开了。

离开小红楼以后,杨蝉衣去了丁石头的住所。

杨蝉衣刚刚走进到院子里,还没开口,丁石头直直跪了下来。

“小娘子,您来了,我,我实在是无颜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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