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弛溯眼里竟又亮起了紧张到溢出威压的锋芒！

“不可以！”弛溯叫了起来：“那个约定不是好东西！对钟游星，对星海，对任何人都很不好！绝对不能让钟游星知道！”

“若我要死了，钟游星解开认知封印，接管我的真身，你也一定要把她的记忆封印，尤其是这个约定从我身上挖走，远远的带离！！！”

藤壶君从未见弛溯这么急过。

“怎么了？”青年仙君愣住了，“那可是钟无瑕啊，能订什么坏约定？”

大英雄钟无瑕何等强大，何等聪明，连好心办坏事都不会的。

连他年轻还在弛溯界时，被同胞出卖给魔修一事，都是他的计划。这么一做，他一来保了本界几十年太平，二来又离界得到更好的成长。在界外各方面都突飞猛进的成熟体钟无瑕，创下了无数功绩，拯救了无数世界，成为了整个星海的大英雄。

钟无瑕最后的踪迹，就是登陆当时还是正常天道巨兽的钟游星。

那时的钟游星，已经屠戮了一片星域，杀害了众多想阻止她的正道，威震整个星海。

但钟无瑕登陆后，钟游星竟停止了毁灭的步伐。

再后来，钟无瑕消灭，钟游星顶了他的命格，化为人身，落进了弛溯界。

没人知道钟无瑕一生的最后阶段，和钟游星做了什么。

但是结果很明确，“魔神”钟游星被封印在了病弱的人身里，变成了钟府的养女，身为天道的记忆和自我认知全部丢失。

不止为她过去的罪行领受了惩罚。

也给了像藤壶君这样的正道，纠正她的凶性，避免星海尽灭的未来，甚至让她反过来成为正道的无限可能。

“是，钟无瑕是大英雄，他……到死都是最伟大的大英雄。”

弛溯郑重的肯定道。

钟无瑕永远是他最看重，最喜欢的真仙，说到“死”，“一生”这种字眼，他甚至会哽咽一下才能继续：

“我的钟无瑕的……一生，没有一丝有违正道的心思，没做一件有违正道的事，没有一秒辜负你们对他的崇敬。我可以作证，绝对，绝对，没有。”

“但是，藤壶君，相信我，那个约定真的是很坏，很坏的东西。”

弛溯着急的又紧紧握住藤壶君的手：

“我是游速最快的鲸，虽然年轻也不聪明，但是我已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兴亡。

我已领会到这星海的一些，你们人类无法领会的奥秘。我绝不杀生，正是为此。

所以相信我。不要去了解那个约定，不要让钟游星记起它的任何信息。绝对，绝对，不要。”

弛溯说得极为沉重，几乎像是有血泪在其中。

藤壶君却不以为然。前面“到过许多地方……奥秘。”他还听得进去，后面说“绝不杀生”，他心里就呵呵了。

但是弛溯的态度太沉重了。

在这血泪般的目光下，藤壶君几乎感到窒息，一时什么反驳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接受：“好。我不会去揭开约定。”

“那就请弛溯尊上，继续加强对钟游星的封印吧。钟游星把妙情那个锚点拆掉了，请您尽快再找一个人选补上。”

叹了口气，藤壶君准备走了：

“说服她做天后一事，仍按原计划，我来解决。”

若没发生今晚的魔修入侵这些变故，他本来就是来找弛溯加强钟游星的封印的。现在兜兜转转一轮，这件事还是要做。

弛溯郑重的点头：“好。我会的。”

藤壶君：“钟游星现在昏迷着，至少两个月才会醒。这两天有空，我先去登陆黑鲸打一波，没法阻止什么，至少能打乱一点阵型，拖延一些时间。”

弛溯：“啊……你可千万小心，不要冒险！”

藤壶君已经走了。闻言，他并不回头，只潇洒的朝后一挥手：“没问题！”

两人各自离去。

***

两个月后，钟府。

昏迷许久的钟游星，终于醒来。

这次并没有伴随着噩梦，不用仆人们惊慌的念“您是人类”套词，钟游星像正常睡醒一样清醒过来，平安的，没弄伤任何一个人。

和往常一样，女孩伸展着听觉，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她发现自己竟长高了。

本来六七岁孩童般的身形，竟在短短两月内生长到约十岁的模样。

“咦？”女孩惊讶的出声。

声音也褪去了不少幼童的软糯，变成十岁女孩的，更清脆的童声。

但是眼睛还是看不见。

还是不正常的冰蓝虹膜，鲜红瞳孔。头发也还是病态的银白。

世界的压制，也还是那么紧密而强横。身体仍因承受千万倍的重力而虚弱无力，心脏处的剧痛分秒不停。

不过，比原来好一点了。

钟游星试着不依靠黑线，自己动一下手指。以前做不到的，现在却可以把手指稍稍弯起来。

女孩的手指，触到了一片微冷却光洁细腻的肌肤。

谁在握着我的手？钟游星凝神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