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嘴唇微弯,面上不显半分。谢惋卿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特别是萧润,他睨了一眼玉衡,像是故意似的,站起来非常大声的赞叹
“好!!”
玉衡神色立马冷了下来,四周人纷纷盯着萧润他们,叽叽喳喳起来,语气有些不屑:“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混世魔王啊”
有人问道:“他是谁啊。”
那人回道:“萧家二郎萧润,咱们鹿城一等一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日跟他那侍卫吃喝玩乐,这飞仙阁也是他能来的地方,胸无点墨,只会粗俗叫好,岂能看懂惋卿娘子舞中的曼妙之处,哼”
越来越多的目光打量着萧润,有男子扫过玉衡的脸时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又小声朝身旁的他人道:“那萧润的侍从倒是生得不错,也不知道他跟那纨绔子弟是谁在上。”
其他人哈哈大笑,玉衡环顾四周,那视线却宛若刀刃,让人看得不寒而栗,眼角的泪痣让那双眼睛更加魅惑,当然如果没有杀意。
有一个颤颤巍巍的男人认出了他,转头有些斥责对旁边男子道:“那是温十六,代号是莺歌。”他声音有些惊恐,那些男子听到这个代号也噤若寒蝉。
莺歌,鹿城的第一杀手。
只是竟然变成那纨绔子弟的侍从了?
小兰花脸色越来越沉重,她看了眼东方青苍,发现他不知在想什么,应该还没注意到玉衡殿下和长珩仙君。
得赶紧带他走才是,不然扰乱了渡劫会灰飞烟灭的。萧润又一掷千金将那御赐的红珊瑚送给了谢惋卿,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
玉衡跟在他的身侧,低垂着眸子看不出表情,萧润大摇大摆地走进谢惋卿的闺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玉衡,调笑道:“十六,如果我要跟惋卿娘子洞房花烛,你也要跟着?”
玉衡闻言抿唇,无声拽紧了指间,立在门口:“不敢。”
“那你跟着吧。”他推开谢惋卿的闺门,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叫了声:“惋卿娘子安康!”
屏风里的侍女斥道:“哪里来的猴子,满鹿城的王孙公子还没有人敢对我们娘子如此唐突。”
萧润也不气恼,好言好语看着谢惋卿道:“惋卿娘子在下萧润,娘子幼时跟我在萧府见过一面不知娘子可还记得?”
“不记得。”
“娘子令尊和家父有同窗之谊还曾同朝为官,先皇还在先殿上将你我二人指腹为婚,此事娘子可还记得?”
玉衡只感觉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和酸涩感袭来,他自小无父无母被萧润施了一点恩惠,长大后便要来报答他,常年处在黑暗不是人杀我就是你杀他的地方,碰到过一丝光明又怎么会松手呢。
即使被灼伤,即使飞蛾扑火。
只要待在他身边便好了,他没资格难受不是么。
谢惋卿不愿再提往事,便以一杯茶打发了萧润,两人出门,萧润闷声闷气地问玉衡:“十六,纨绔子弟当真没人喜欢么?”
玉衡怔了一瞬,移开视线:“有。”
“谁啊?”他来了兴趣准备问到底,到底谁这么有眼光,玉衡深深看着他,无声在心底回答:我。
一个人影跑过来紧紧拽住萧润的袖子,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郎君!发现了,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就光茶杯就摔了三个!”她手舞足蹈地描绘着
三人回去后,萧润被仗打了三十几下,他趴在床上假装哎呦叫着,可怜巴巴地看着玉衡:“十六,我痛。”
“我给你上药?”
“不要。”
萧润拉过玉衡,让他坐在旁边,而自己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意思不言而喻。玉衡低下头一手撑着床,亲了亲他的嘴唇,只有纯粹的怜惜和温柔并不深入。
萧润见他要离开,呜咽一声表达不满,顿时就感觉扣在他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紧,吻立即变得热烈
待到他喘不上气,玉衡才放开他,唇瓣波光粼粼:“够了?”萧润心弦颤动,很快便来了兴致恨不得当即扑倒他,但此刻受了点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温十六,你日后也会这样……”
萧润眨了眨眼睛回味着,浑身发软,脑子还晕乎乎的,他自顾自地嘟囔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又收了回去。
温十六本就是父亲给他找的侍从,平日里和蛐蛐儿陪他读书练字,不过不同的是温十六会跟他行鱼水之欢,他对男女之事刚开窍时,不解缘由去找蛐蛐儿,又被他推着去找温十六,缠着他教。
后来一直食髓知味,不知靥足。
可是,萧润一想到跟他耳鬓厮磨的温十六也会对待别人,他就不是滋味,于是换了个话题:“十六,我自幼在梦中梦到一个仙子,她气质缥缈出尘,宛若空谷幽兰,与惋卿娘子颇有几分相似,你说我跟惋卿娘子是不是真有一段缘啊?”
玉衡僵住了身体,不愿听到他在面前提起谢惋卿:“不知道,我出去给你买点糕点。”说罢不待萧润回答便径直离开。
人群之中玉衡失魂落魄地随波逐流,萧润是铁了心想要娶谢惋卿,也是,他们是般配的,谢惋卿出淤泥而不染,即使身在风月场所依旧心性高洁。
而萧润,他重情重义,喜欢结交朋友、待人至真至诚,是鹿城最肆意、明媚的少年郎。
他们是般配的。
玉衡心里烦闷站在桥边,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他侧头却见一个英俊的男子眼中一亮,低声唤着:“玉衡”
玉衡被他迫不及待拉入怀中,男人身上的淡香味很是熟悉,不知怎的玉衡有些反感,他挣脱开来,退后了几步,一字一句说道:“我不叫玉衡,我叫温十六。”
奇怪的人。
玉衡转身就走,身后的男人还想追过来,但那男人身后的女子却拉住了他,两人起了争执。小兰花急道:“大木头!你不能这样,干扰他们,玉衡殿下会魂飞魄散的!”
回到萧府,四周灯火通明,玉衡手提着刘记的酥酪,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男子,心里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认识好像很亲密可是好像还有恨意。
远处的蛐蛐儿见着他,赶紧跑上来拽住他,吐槽着:“十六你可算回来了,润郎说你不回来他不睡觉,非得要你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