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她翻身盖好被子躺下，语气平静得让红罗宾下意识地觉得不对，“你们找到她了吗？”

“她现在在哥谭警局接受审问，不久之后法律会审判她。”红罗宾特地加上了后面那一句，意思非常明显，他不会允许苏去动手杀人的，起码在哥谭不可以。

栗发女孩没有说话，她又翻了个身，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她没有，红罗宾很清楚。

这个反应才更让人担心，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但如果他离开了，红罗宾也丝毫不怀疑苏会跑到警局去把珊妮撕成一块一块的。

如果放在平常，唯一能够拦住她的是赫西尔。

但是五分钟前两个人才吵了一架，或者应该说是赫西尔单方面地被吵了。

红罗宾的大脑极速思考了一下，又再次打开了电子屏，划到了通讯那一栏。

……

-

赫西尔喘着气回到了书店，哥谭医院离她的书店没有多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条路长得不能再长了。

而这一路过来她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被数不清的司机骂了一顿，但是炼金术师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思考能力，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才回到了书店。

等到她坐在书店的沙发上时，赫西尔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不远处的奥尼克斯先生“喵”了一声，跳到她的大腿上，好奇地看着自己从未如此失态的主人。

“……天啊，抱歉，亲爱的，你今天吃饭了吗？”赫西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温柔地摸着猫咪柔软的皮毛，抬头看向奥尼克斯先生的自动喂食机，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离开之前已经放过猫粮了。

她今天被打击得太惨了，甚至连记忆都有点不太准确了。

“接下来的几天，你需要换一个地方待着，我想我可能顾不上你了……”赫西尔把猫抱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停滞不动的大脑终于开始再次转动起来，“迪克或许也没有时间照顾你，说不定我得把你放到韦恩庄园去。”

“哇，所以奥尼克斯先生做错了什么吗？你要强迫它离开自己的家？”赫西尔还在思考着黑猫的去处时，门口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迪克正提着一大袋香喷喷的食物，站在门口对着赫西尔校笑。

他举起拿一袋外卖——看上去像是汉堡薯条，向赫西尔示意：“所以看在美食的份上，先别着急把我和猫咪赶出去好吗？”

赫西尔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把猫咪放下来，快步走过去接过了塑料袋，“你怎么过来了？”赫西尔把食物放在茶几上，大脑只是简单转了几下就明白了原因，“我没事，相信我，我只是有点乱……”

“你有事，赫西尔，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迪克温和地截住了她后面的话，他拉着赫西尔坐在沙发上，然后把一个牛肉汉堡递给她，“先吃点东西，我猜你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吃。”

他猜对了。

和系统了解完信息后赫西尔就去了蝙蝠洞，然后接到了苏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往了泽维尔学院，把那边学生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之后，又听说了苏受了重伤，立即动身赶过去帮忙治疗。

结果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休息一会儿了，红罗宾那边就给了一个噩耗，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就飞去了哥谭医院。

“刚才X战警到了哥谭医院，他们带过来了变种人的专用药剂，现在诺菲勒夫妇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了，”迪克把最新的消息告诉她，顺带着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好让她平静一点，“只是他们还在还处在昏迷之中。”

赫西尔完全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在里面的炼金药剂被解决之前，药剂还会继续影响他们的身体，”赫西尔狠狠要下一口汉堡，炼金术师的理智终于回归，她开始冷静地分析情况，“我看过报告，里面的物质不是很好应对，如果材料不当，还很可能和毒剂里的其它物质起反应。”

她快速解决掉了那个汉堡，然后打开了基地的开关，两个人往基地里面走去。

“红罗宾那边给我的信息是，你缺乏材料，具体是缺乏哪些材料？或许我们有办法找得到。”迪克的意思是蝙蝠洞或者孤独堡垒有她需要的东西。

赫西尔摇摇头，关上了基地的大门，然后转身进了工作间：“那个材料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曾在世界跳跃的时候见过它，但是想要找到它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去得到它。”

炼金术师把头发扎起来，推了推眼镜，“仓库里已有的材料都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而等我去把那个材料找到之后，诺菲勒夫妇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工作间的灯光亮起，赫西尔打开房间里的另一个门，这个门直通仓库，“如果想要及时救治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合成材料。”

“炼金材料也可以合成吗？”在迪克的印象里，赫西尔的炼金材料大多奇奇怪怪，什么宝石、粉尘、花花草草啊之类的，如果说要把它们进行合成，迪克确实比较难以想象。

“材料本身不可以，但是材料里的能量可以，将其中的能量提取出来，就可以进行合成，”赫西尔解释完之后，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迪克，“红罗宾那边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信息吗？”

信息越多越好，这样赫西尔才知道自己最应该怎么做。

迪克无奈地耸耸肩，“没有了，大部分都是我需要知道的信息，”他的眼中浮动着笑意，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能让人沉溺的温柔，“而我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你的状态一定很糟糕。”

赫西尔沉默了半晌，才转身蹲下去继续翻动材料，“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只是……”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鼻子又酸了，“我们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矛盾。”

这是实话，赫西尔和苏几乎从不吵架，顶多是在某些问题上有些分歧，但是也会很快地解决，哪怕是在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们也没怎么为一个问题有过多大的争吵，最多算是意见不同。

在原本的世界，她们是朋友，在这个新的世界，她们也是彼此的后盾，给予对方一往无前的勇气。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她们任何一个人的错，却让她们都难以承担。

迪克轻轻地把赫西尔抱在怀里，他能感觉到女孩轻微的颤抖，于是又抱紧了一些她。

“这只是一个误会，赫西尔，最终你们会解开它的，”迪克轻声安慰着她，炼金术师远没有她表面上那样的平静，迪克完全不怀疑这将成为她这一段时间的噩梦，“她也没有责怪你，不是吗？只是还有些难以接受。”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很愧疚……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么多……”赫西尔的话没有说完，迪克就严肃地打断了她。

“听我说，赫西尔，”迪克握住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对上了赫西尔那双沾着泪意，语气又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你的存在也是她的美好，不要因为一个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误而否定曾经的一切，你的友谊对她而言同样珍贵。”

赫西尔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别哭了，我的姑娘，”他有些无奈地笑笑，用指腹擦掉了她的眼泪，轻轻地在赫西尔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如果你确实觉得你承受不住，可以来依靠我，没有谁规定你必须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赫西尔的老师做了这件事，以赫西尔的性格，作为学生的她自然会不自觉地帮她的老师分担一部分的责任。

但这是不应该的，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哪怕是苏在这里，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担下所有，估计会一边骂她白痴，一边抱着她哭。

“我知道……”炼金术师深吸一口气，想止住自己不停抽鼻子的声音，她现在思维才回归了正位，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当着迪克的面做了什么，“你是对的，我不会为此负责——至少不会是全部责任。”她胡乱擦擦眼泪，转过头继续开始翻炼金材料。

见她要工作了，迪克也不继续打扰她了，只是他忽然想起了上面的奥尼克斯先生，微微挑起眉，“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可以把奥尼克斯先生送到韦恩庄园去，我想小D会很开心的，”随后他话锋一转，露出一点点想要恶作剧的笑意，“只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赫西尔迷茫地转过头，在看见他嘴角的笑意的时候瞬间警铃大作。

以炼金术师的直觉起誓，赫西尔觉得这事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迪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逗她吧？

思考片刻，赫西尔下定了决心。

“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