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临川刚到就被人搂着肩膀按在凳子上了。
那个高一生大概是自来熟，热络地跟他介绍。
“这个是我死党，这是我女朋友……这边这俩你认识了，金成、王彦恺！”
他笑着招呼老板：“再来打啤酒！”
楼临川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男生没注意到这一眼，倒是金成不动声色地把男生的爪子从楼临川身上拿下去。
金成给楼临川杯子里倒了些白开水。
“你胃不好，凉的就别喝了。”
楼临川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关心。
以前在家的时候，即便是他爸妈看到他在喝凉水，也最多提醒他少喝，从来没有谁是这样把水递到他跟前的。
“谢谢。”楼临川接过水。
水温微烫，刚刚好。
金成觉得挺新鲜的：“跟我客气什么？”
他笑着起开一瓶儿啤酒：“今儿我同桌过来，先罚他喝三杯白开水怎么样？”
陈豪连连附和：“赞成！”
他伸手又去开啤酒，却被旁边的女孩子拍了一下。
“你一会还要送我回家。”女生提醒了一句。
陈豪给自己倒了半杯：“让我喝完这一口行不行？”
王彦恺在旁边阴阳怪气。
“呦，你挺老婆奴啊。”
金成也在那里找茬：“你怂的这么熟练，是不是谈过不少？”
“别瞎扯淡！”陈豪翻了他一个白眼。
众人合伙举杯，楼临川端起一杯白水笑着。
“我今天就是来蹭饭的，还来晚了，一会儿吃饱了我请客唱歌！”
他话音落下，就是一阵欢呼声。
楼临川笑着坐下。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闲聊。
他们七嘴八舌聊八卦的时候，金成突然凑到楼临川耳边。
“你这不是挺开心的吗？为什么之前喊你你不来？口嫌体正直？”
楼临川先是一愣。
“你还会拽词儿呢？”
金成斜了他一眼：“废话，老子也是会上网的好吗？”
楼临川笑着点头：“可能是有点吧。”
其实他天生性格比较冷，原本是很不习惯这样的社交场面的。
之所以开始拒绝金成，就是害怕跟陌生人在一起吃饭会尴尬。
他也没想到，这顿饭会吃得这么轻松。
“你俩偷摸说什么呢？”
王彦恺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金成抬手把他那张大脸推开：“离远点，都他妈快亲上我同桌了。”
王彦恺胡乱把他手拍开。
“那也不能怨我啊，都喊好几声了，你俩没一个搭理人的。”
金成诧然：“喊我们干什么？”
王彦恺叹气，再次重复：“问你俩感情方面有没有进展呗。”
楼临川听到这话下意识身形一绷。
金成则连连摇头：“有个屁，哥们要是有消息，不早就满世界嚷嚷了？”
他要是真谈了，那他女朋友绝对天下第一好，拿出去倍儿赞。
楼临川回过味来，默默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他就感受到N个视线。
陈豪一脸八卦：“川哥，你呢？我感觉你像是那种能憋住的。”
楼临川下意识看了眼金成。
金成突然就拍了下手：“我也觉得！”
楼临川抿了抿唇，视线闪躲着。
“我没什么，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睡觉，能有什么情况？”
“再说，我还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忙，就是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时间。”
“我觉得这事也不着急，现在就是好好上学的年纪。”
他口条顺得很，解释得不带意思卡壳的。
金成深深看着他，意有所指地开口。
“人一紧张，就会话多。”
楼临川心中一紧。
金成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跟哥说说，哥也好给你把关。”
楼临川佯装无事。
他抿唇：“真没有。”
金成嘶了一声，一边琢磨一边点人名儿：“张淼淼？不太像。曹沁，感觉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难不成是金……”
楼临川忐忑地抬眸。
金成笑了。
“靳雅对不对！”
“她是班上的艺术委员，总时不时到教室后黑板上画板报。”
“小姑娘文静、漂亮，你眼光可以啊。”
楼临川深深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楼临川：“傻逼。”
不管他怎么解释，金成反正就是认准了他喜欢靳雅，就因为金成那几句带引导性的话，一桌子人都误会了他喜欢靳雅。
楼临川解释到最后累了，索性任他们去了。
晚饭散伙的时候，众人各回各家。
楼临川拿出手机想要打车，被金成按下了。
“我骑自行车过来的，带你就行。”
楼临川平日里回家也是有自行车，只不过晚上过来的时候，他赶着凑热闹吃饭，直接打车来的。
“行。”他应声，坐上自行车后座。
夜里的风吹在两个人身上，驱散了热闹的氛围。
四周偶尔响起蛐蛐叫，格外安静。
楼临川感觉胃里有些难受，轻轻揉了下肚子。
金成感觉到他的动作：“怎么了？不舒服？”
楼临川摇头：“没有。”
自行车摇摇晃晃要了二十来分钟才到他家，楼临川下了车。
“那你呢？天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在我家客房住？”
金成摆手拒绝：“不了，你爸妈不是还在呢？我天生大嗓门，吵到他们就不好了。”
“没，我爸妈出去约会了。”楼临川开了门锁，“进不进来？”
金成看他脸色不太好，索性直接点头。
“进。”
金成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同桌胃不好，万一真的不舒服，他要是在旁边还能有个照应。
他没想到照应来得那么快。
他洗完澡躺床上没几分钟，就听见隔壁卫生间有动静。
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趴在趴在马桶边吐的楼临川。
金成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好点没？”
楼临川胃里吐干净了：“嗯。”
金成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让你吃那么油的东西。”
楼临川觉得有些没必要。
“那是我自己愿意吃的，跟你也没多少关系。”
金成嗯着啊着，给他倒了杯水漱口。
楼临川下意识开口：“谢谢。”
金成有些不高兴：“哎呀，我乐意照顾你，你别张嘴闭嘴谢这个谢那个的。”
楼临川点头，折腾了这一番，整个人累得很。
“早点睡吧。”
他看了眼时间，就要回自己房间。
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人拉住。
“你等会儿。”金成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掉下巴上的水渍，“行了，睡去吧。”
楼临川木讷地看他。
卫生间的暖黄灯光照的眼前的人有些温柔。
楼临川傻了片刻，许久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金成，你别对我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