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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孔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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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张弃还是照例出去砍了些柴火,中午出去跑了一趟,算是把房子和路上的事情解决了,回来时刘大娘已经把衣服改好,这回穿上正合身。

“等过年那阵儿,你别烧火做饭了,去大娘那儿一块过。”

张弃点头,她不打算把自己的主意告诉刘大娘,自己的家底大娘是知道的,自己的爹什么德性她也是知道的,如此就不会轻易放张弃走了。

夜里张弃一点睡意也没有,听着屋外的风声渐渐平息,幸好思绪也已经理清,她转头看向身侧,那里已经没有了李氏的身影。

她想,如果当时回头看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压制下来,这不是她的错,错的只有一个曹三,李氏的心结错也不在张弃,而在那个负心汉。

一夜无眠,第二天张弃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她将一些屋里还能用的东西收拾出来放在筐里,在筐底放了封书信和钱,最后放在了刘大娘门前。

她要去曹三住过的驿站,再跟着商队走一段路,昨天她已经跟商队的人说过,今日再给些钱就行了,商队里刚死了个曹三,恰好就有多余的车马了,还有钱拿,商队也就没有了顾虑。

孔灼正在清点货物和人马,正好看见张弃,便朝她喊:“快过来,你叫甄鸣对吧?”

为了不招惹麻烦,张弃起了个化名,她点点头,又把包袱打开,“喏,这是我的东西,你确认一下,别回头说我拿你们东西了。”里面装了个牌位,一个骨灰坛子,和几件女衣,再有些干粮。

孔灼低头一看:“这你娘?带你娘上路?”

张弃点头:“对,我爹早年客死京城,现在带我娘去找他合葬,这是我娘的遗愿。”

孔灼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孩子真惨,于是道:“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如此,路上你就帮忙赶车,照看些货物,到时候我再给你点工钱作盘缠,如此可行?”

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带队南下,以前跟着父亲来过两次,都是在一旁看着。前头曹三被发现死在屋里,他被衙门喊过去问了好几番话,后来被告知这是个十恶不赦的贼人,好在有足够证据证明孔灼和曹三没有直接关系,更没有包庇的意思,这才被放了回来,眼看又要返程,他正在操心要再找一个可靠的人来顶替曹三的位置,恰好张弃就找上了门。

虽然人小,但也足够,反正跟队的有镖师,张弃当一双眼睛就行了。

然而张弃点头又摇头:“我不会赶车。”

孔灼摆手:“这不算什么,路上边看边学也就会了。”他一顿,又问:“那你带女衣作什么?”

眼下的张弃已经穿成了一副男孩模样,先前她来驿站时看见过孔灼,但孔灼显然没见过她。

“家姐先前的衣服,她在几年前掉下山崖,没有尸首,也没钱立牌位,我就想着到京城给她立个衣冠冢。”

孔灼顺了顺心口,说:“你待会儿先上我的车。”

一路上孔灼都对张弃照顾有加,张弃也不负他的期望,很快学会了赶车,临近春节,风雪更大,吹得张弃睁不开眼,险些让马儿跳崖去了,幸好反应及时又一把拉了回来。

孔灼也就让其他人接过缰绳,自己则钻进了马车里取暖,他原来不用吃这一趟苦头的,可要是不来这一趟,就没办法得到父亲的青眼,家产恐怕就全到大哥肚子里了,而他们兄弟不和,到时候指不定会把孔灼发配到哪里。

张弃顺带也被塞进了马车里,她并不安心,总担心这里头有什么计谋,她就这样上了车,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情,跑都跑不掉,于是她又提议要出去帮忙。

孔灼按住她的脑袋:“别添乱。”

两人各自盘算着,也都不说话,最后是孔灼下令,到前面的驿站休整,此时已经是天黑了。

孔灼下车,扣响驿站大门,打里边出来个人,那人眯眼一看发现是个商队,便摆手:“此处是官驿。”

“我知道。”孔灼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块沉甸甸的银子,又说:“要是有空院的话,就开一个吧。”

张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她估计要是自己赚,得攒个几年。

那人犹豫一二,才说:“只有下等房。”

空房是有的,空的上等房也有的,只是万一来了官差,却让官差住下等,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孔灼也不挑,这里肯接纳已经是最好的了。

孔灼看了一圈,人是不怎么够住的,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大家挤一挤了,要是想睡得舒服点,那只能够抢着和身量小点的人睡。

于是孔灼朝张弃招手:“你跟我一屋吧。”

张弃哑然,商人虽贱,却实在富有,而这样富有的人,一般为人都很贱,又有一股莫名的戾气,但孔灼没有,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一股未经世事又浑然天成的傻气。

同屋的还有一个上年纪的老罗,他在角落铺了铺盖,一躺下就开始打鼾,仆人进进出出送水送东西,他是一醒也不醒。

孔灼看着张弃的包裹欲言又止,屋子里放着牌位和骨灰,还有几件死人衣服,多少还是有点渗人的,那头的张弃好像后脑袋长了眼睛,一把将包裹推远了。

孔灼的心思被看穿,略微有点尴尬,于是给张弃拿了个肉干:“这个好吃。”

张弃谢过,孔灼又问:“去过京城后,你要去哪儿?留在那里?那可不好混,可有亲人在?”

“还没想好,没有。”

孔灼思考片刻:“要不你来我家?我家可缺人了。”

张弃摇头,眼前她的想法只有两个,要么死在京城,要么死回老家。

“为什么?”

张弃也答不上来为什么,孔灼又说:“来我家当仆人,过几年再娶个媳妇,置点田地,日子不就好过了吗?不然你孤身一人,万一混得不好,没钱娶媳妇,孤独终老怎么办?”

张弃这一口肉干哽在了嗓子眼里,她娘好不容易从的良,到她这里竟又要入贱籍吗?且不说张弃愿不愿意,李氏不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掐死她就不错了。

张弃只好说:“京城里总归饿不死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孔灼满腔热忱被泼了盆凉水,也不生气,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脾气好,哦,除了与他哥有关的事情,孔灼亲娘是他爹的续弦,大哥是前妻生的,所以讨厌孔灼他娘,动不动就要欺负她,还把她逼得上了吊,因此孔灼人生中第一回奋起反抗,就是把大哥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从此每回见到大哥都没有好脸色,连他院里的狗都要踹上一脚才罢休。

不等孔灼继续说话,张弃便道:“睡吧公子,明天还要赶路。”

“叫我二郎就行。”

————

孔灼醒来时张弃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在院子里和其他人套车说话,老罗家里有个孙子,年纪和张弃一般大,因此看见张弃便心生怜悯,说话都要轻声细语,同行的人听得寒毛直竖,他们所认识的老罗,年轻时凭一把弯刀走商路,见到讨厌的人都要上去砍一刀,有时下手重,因此人命官司也没少背。

孔家每回都花钱把他捞出来,因此他如今老了也愿意跟队,虽然没多大用处了,但一颗心总是收不住,闲不下来。

张弃的干粮不多,昨儿见底了,晚上还是蹭的商队的饭。她绕到前头想买一些,可看来看去,没有一样是既能填饱肚子又是她能买得起的。

“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的开饭了。”

老罗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张弃在这里,小孩子家的脸皮薄是好事,说明有教养懂些道理,却也是坏处,太容易因此吃亏,也少了许多机会。

张弃张张嘴,仍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等一行人吃饱喝足重新上路时,天气比昨天好了很多,也有了太阳,孔灼正在看新出的话本,张弃在队伍后头骑驴,真就承担起了眼睛的义务。

老罗忽然放慢脚步四下望了望,同时张弃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再仔细观望时又什么也没发现,二人对望一眼,都认为应该走得更快些了。

“二郎,咱们快些走吧,有点不对。”老罗赶到孔灼车旁提醒道,孔灼探出脑袋四下看了会儿,这才问:“怎么了?我记得这一带没有山匪的。”

“谁能料到风云呢。”

于是孔灼下令加快,又打算叫张弃上车和自己呆着,倒不是担心他出事,万一真的遭了山匪,有那样一个孩子在是会挨拖累的。

那头的张弃抬头望向青天,日头被树冠遮得死死的,树冠又被雪压矮了一头,风一吹,就开始慢慢地晃,偶尔会晃下来一滩白雪。

她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警觉地望向四周。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四面八方涌来一群蒙面劫匪,手上各自拿着大刀,远处还有人负责望风,然而劫匪并不打算动手,而是对孔灼喊话:“把东西留下,饶你们不死。”

张弃挑眉,虽然她没见过山匪,却知道穷凶极恶的人不是这样的,他们来劫货,但没有带马匹,远处望风的人高高矮矮,有人藏在灌木里,有人挂在树上,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老罗也看出来了,顿时放下心,又抬手示意镖师先别动手,车上的孔灼掀开帘子四下看了眼。

贼匪的口音太重,孔灼一时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便转头询问老罗,得到答案后又对那头喊:“大哥,我们赶时间,你们要不找别人吧。”

话音落下,商队的人都笑起来,张弃却攥了攥牵驴的绳子,她太知道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况且眼前这些人已然被逼成了山匪,纵使实力不怎么样,可要是发起疯来,也能砍死几个人的。

果然,张弃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手上的绳一紧,那头驴疯了似的乱窜,耳边是镖师们的喊打喊杀声,有些货物倒在地上散了一地,等张弃控住驴时,场面已经十分混乱。

孔灼被挟持了,镖师手上也擒了贼匪头子,双方开始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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