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思当然不同意了，冯笑看着查霖站在落地窗前焦头烂额地对那边的负责人解释，姿态放得比孙子还低。

汤尼正给冯笑做着发型，拿着夹板拉直她的头发。冯笑就犹豫着说了一句：“要不还是把陌陌找回来吧？我亲自给她道歉，但是下跪就不行了。”

查霖捂住了话筒，回头对她说：“你别管了，安心拍摄就是。”

他转头又吩咐其他人：“把给陌陌穿的那套给她拿来。”

查霖都这么说了，冯笑只有依言听从了。

她化好妆后，顶着汤尼给她做的中分束尾造型，换上了那套纯白曳尾羽裙，站到了摄影棚里，布景是一片星光点点的夜空。

桑雪拍陌陌死活拍不满意，但是拍她三两下就拍完收工了。

冯笑换上自己来时穿的常服，还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呀？”

桑雪正在电脑前修片，闻言转头说：“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夸你？”

冯笑说：“当然不是！”

过后，还有对她的专访，题目原本是给陌陌准备的“方有棱角，圆有边界”。查霖亲自给她做的访问，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还问了许多问题。

那边桑雪正好也修完图了，大家都围过去看成片，惊叹：“好漂亮！”

桑雪腾开位置，对站在外围的查霖说：“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说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查霖淡淡一笑说：“希望这个成片能打动卡思那边的人，名气大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

之后，查霖就用邮件把成片发过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对方就回复了。

查霖要点开邮件的时候，其他人都围在了他的身边，看他用小箭头点开后，里面只回复了一句：“that's OK.”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晚上可以聚餐庆祝了。

正当众人收拾拿包时，查霖的笔电又响起了邮件来了的提示音。

他随手打开了，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其他人察觉有异，又围上来问：“怎么了？”

然后，大家也都愣住了。原来，卡思那边的总负责人还是觉得冯笑是素人，没有商业价值，他们拿一百多万来为她买封利益不大。

大家都垂头丧气，杨菲焦急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查霖也眉头紧蹙，面色凝重，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杂志社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副主编。

她面带喜色地走过来问：“大家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桑雪说：“卡思那边毙了我们给冯笑拍的成片，还是指名要陌陌来拍。但是我们已经和陌陌撕破脸了，难道真要跪着求她回来吗？”

副主编听后却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淡笑道：“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来就是为了和卡思那边的人谈的。我保证，我接下来开出的条件，他们绝对不会拒绝的。”

查霖问：“你为什么如此自信？”

副主编却没有再解释，只是拿起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拨给了卡思的总负责人。

于是，一屋的人凝神屏气，听她到底要开什么条件。

电话接通后，冯笑只能听到副主编这边的应答。

“是，我知道冯笑没有知名度和商业价值。但是如果我们这边不需要卡思出买封的费用，免费帮你们宣传推广。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冯笑登封。难道你们也要拒绝吗？”

她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查霖急得去夺她的电话：“你疯了？”

就算他再喜欢这丫头，也不会白掏这么多钱只为了捧她上封。

副主编挂了电话，悠悠道：“放心，不会要你掏钱，自有人会买单。”

她说完这句，还转过头来看了冯笑一眼。冯笑被她那一眼看得莫名。

这一天过得像坐了过山车，起起伏伏，卡思那边还没给回应。

但是查霖让大家都别在这儿等了，于是众人都各自回家了。

冯笑第一次早回家，她让钟大姐先下班，她来给章兰君喂饭，之后她就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你说奇不奇，谁会白花一百多万给别人做推广，就为了让我穿漂亮礼服登封？”

她说这话时，还偷偷打量章兰君的神色。但是她看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对此事一无所知。冯笑心里就纳闷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查霖也在问副主编背后花钱的人是谁。

副主编只是摇摇头说：“那人托我的一个朋友找到的我，他不肯透露姓名，只说要让冯笑登封，花再多钱都没关系。”

两人聊到这里时，桌面上的座机正好响了，副主编接起了。

过了几分钟，正在给章兰君洗的冯笑手机也响了，她接听以后，脸上失落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道：“没事的，只要你们渡过这关就行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对上章兰君询问的眼神，她如实道：“有个神秘人掏钱，但卡思那边还是不愿意。并且只要不让我登封，卡思不会追究杂志社的责任，允许他们空刊。”

神秘人就像冯笑的死忠粉，花再多钱也愿意支持她“出道”。卡思就像冯笑的黑粉，赔再多钱也不愿意她登封。

两方在激烈博弈，最终黑粉战胜了死忠粉。

两方她都搞不清楚是什么人，索性不再想了，只要杂志社的小伙伴没事就行了。

她把章兰君抱起来，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就推着他回房休息了。

冯笑以为这就算完了，哪知道第二天就被杨菲的电话吵醒了。

“冯笑，你快起床买本Modern！快去啊啊啊！”

冯笑把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迷糊着问：“Modern是什么东西？”

杨菲说：“哎呀，Modern就是二线头的准一线杂志，比Fashion还高一个level。”

冯笑坐起来给章兰君扯了扯被子说：“我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菲就恨铁不成钢说：“算了，我干脆拍张照用彩信发给你，你记得查收啊！”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冯笑以为她开玩笑的，过了两分钟，她的手机还真收到了杨菲发来的彩信，她点开一看，Modern封面上的人不是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怕吵醒章兰君，冯笑就一个人悄悄去隔壁衣帽间打电话了：“查霖，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给我拍的照片怎么会刊登在Modern上？”

那头是查霖开玩笑的声音：“大概是那个神秘人太爱你了，你上不了Fashion，也要捧你上更厉害的Modern。反正我们这边出不了刊，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了。”

冯笑就说：“谢谢啊。”

挂了电话，她就起床去外面的报亭，在一摞Modern中拿了一本付了钱。回家后，她就拿着去骚扰章兰君了。

“兰君，快起床！”

冯笑把这本杂志拿到他眼前，指着封面上的自己问：“好看吗？嗯？”

章兰君眼带笑意，缓缓点了点头。

但是，吃完早饭，冯笑带着章兰君出来散步，发现报亭那里的Modern都消失了。

她忍不住过去问了一句，老板说：“出版方说刊映出了问题，要全部回收销毁。”

冯笑和章兰君都脸色一沉。

她明白，这是她的黑粉又“作祟”了。

这时候，冯笑的手机又响了，又是一条杨菲发过来的彩信。

内容是：“哈哈看我又在哪里遇到你了？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你的照片放在广场的大屏幕上，好拉风哦！”

配图就是她拍的冯笑在大屏幕上的封面图。

看来，他的黑粉再嚣张也斗不过她死忠粉的“细心缜密”。

冯笑就拿给章兰君看，“你看，这是我哦，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酷过。”

章兰君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不知道同一时刻，汤尼的电话被打爆了。

男人在电话那头声音低沉：“不是让你想办法把广场那张照片撤了吗？为什么还在上面？”

汤尼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赔着小心解释：“那个大楼不是我们旗下的，我和负责人协商过，对方不同意，说有人花高价买了登一整天。”

男人轻描淡写道：“你不会出双倍价格让他撤下来吗？三倍、四倍……十倍都可以。”

汤尼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可是，对方说那人是他们老板。。。”

对面怔愣了几秒，紧接着就是一阵电话被挂掉的“嘟嘟嘟”声。

汤尼扯了扯衬衫扇风，他家老大真是难伺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也帮过冯笑登封，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家的冯笑心情大好，打算熬汤给章兰君喝。她把冰箱一打开，里面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她连退好几步。

这一柜冰箱里放的全是肉类，多到有的都放坏了还没拿出去丢掉。

冯笑皱了皱眉，戴上乳胶手套，捂着鼻子，一个个拿出来丢掉，顺带把冰箱也清洗一遍。

她不知道钟大姐平时是怎么做饭的，能把冰箱弄得这么脏乱。

洗完以后，她去储物间拿清新剂，看到里面有一台电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冯笑随手打开，才知道是看屋内监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