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银白光线从浓郁的黑雾中透出,将黑雾绞杀消融,最后“碰——”一声巨响后银白光晕瞬间炸开,那些原本笼罩在上面的黑雾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白和静谧的世界。
属于这片山林原本的模样在慢慢恢复,之前因为那些凶兽而带来的伤害也正在银白光晕的作用下慢慢消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经过刚才一战,纵使那些凶兽并不会对它们造成过度了伤害,但却还是破费了些功夫,青越有些力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后,那柄通体泛着光的剑立刻化成一缕灵气消失在她手中,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臂她朝着另一边的观言走去。
观言手中此刻正悬浮着一个用灵气做成的笼子,细看去那些灵力上都附着些水珠,正成串的连接着。笼子内正躺着一只缩小版的凶兽,正奄奄一息的,仔细看倒是和之前那只试图偷袭观言的蝎兽有些相似,只不过要更小一些。
青越边走边揉手腕,说:“这些凶兽也不知是怎么修炼的,这么费劲儿。”若不是她的剑够锋利,只怕还要更加费些功夫。
正说着一颗通体透亮,其中有暗金色光线穿插流动的丹药就浮现在她面前,见这丹药青越很浅的笑了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就将它服下,下一刻之前的那些疲惫顿时烟消云散,清凉温和将她围绕。
走近后她看着观言将另一颗水滴形状的珠子取出来,这是之前几人在八图城的时候从王少衡身上取下来的,下一刻青越就看见观言分出一股极其细微的灵力将那水笼中的蝎兽缠住,而后悄无声息的将其慢慢裹住,最后只留下一抹深灰色的气息在笼内横冲直撞想要出来。
两者放在一起竟全让相同,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从王少衡身上取出来的那抹深灰色气息要大些,而刚才从那蝎兽身上剥离的却要小上许多。
“是蚩。”青越的语气已然带着肯定,纵使刚才观言并未将这两者放在一起,但之前那些鸟兽身上生息消散而后被注入凶兽身体中却是被她看的真切。
观言将两者收起,冲她点了点头,“没错,是它。”
他回答的太快,言语中的肯定甚至比青越自己说的都还要更甚一些,这让青越有些疑惑和怀疑。
按理说观言除了在八图城就没在见过蚩,连带着之前要来人界也都是她将自己的事说出来后,才决定的,那为何他会这般笃定。
毫不犹豫的附和着她说的话。
青越看了看观言,他仍旧是那副表情,有些淡淡的,寡言少语的模样,好像对周遭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能这么肯定,要么就是在她踏入虚无境之前观言就曾见过蚩,而和她一起到人界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再或者就是之前在虚无境待着的那些时日中她曾对观言仔细描述过,毕竟那样的梦境太过真实,让她醒后不顾一切都要逃离。
但她有说过吗?没有吧!
其实连带着她自己那时候都不是很确定,即使说了也不能肯定,只能说是猜测而已。
所以观言之前就见过?
青越有些探究的目光落在观言身上,他到底是谁?在这一刻青越突然对观言之前的事情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纵使观言之前说以前的记忆全都忘了。
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了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忘了或许是真的,但谁又规定忘了后不会再记起。
那么观言他现在记起来了吗?
察觉到青越眼中的好奇,观言一动未动仍站在那里由她打量着,目光落在远处,只是很轻的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久未消失。
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确认。
—
望仙宗。
祝卿之此刻正站在徐渡远洞府外来回踱步,有些紧张的时不时抬头望内看着,虽然有阵法相护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也并未影响到她半分。
自从三年前他们从南海秘境出来后就被告知妖界结界已破,大批凶兽来犯,从那之后他们就一边修炼一边斩杀凶兽。
不知是不是因为斩杀凶兽是实战的缘故,所有人的修为都提升的很快,她还记得师父在知道这件事时笑呵呵地道:“这也算是为你们之后的百年大比奠定了基础。”
而徐渡远作为望仙宗的大师兄自然也是要参加的,所以从三月前他就回到宗门,和师父商议一番后便开启了闭关。
算算时日,今日也该出来了。
毕竟按照师兄以往闭关修炼的时间也都以三月为期。
这么想着祝卿之心中的欢喜又多了几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大师兄这些时日她又斩杀更多凶兽,就连师父也夸赞她比以往进步了不少。
正是这般想着就见大师兄布下阵法散了,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阵法中走出来,是徐渡远。
祝卿之的眼睛突然一亮,而后朝徐渡远跑去,“师兄——”
走近后她有些惊讶地瞧了瞧,而后伸手搭在徐渡远的手臂上,灵力乍现,祝卿之眼中多了些愕然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欣喜。
徐渡远也不反抗仍由她试探着,下一刻祝卿之欢喜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师兄经过这次闭关修为比之前好了许多,真厉害。”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送到徐渡远面前。
是一束花,瞧着花朵中还有露水点缀在上面便知这花才被才下来不久,还正新鲜着。
祝卿之将花束递到徐渡远面前后就将脸微微撇开,不再看他,只是张口解释道:“刚才在这里等你闲来无事,瞧着你着洞府外的花草开的过盛,这样不好,顺手帮你整理整理……才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想。”
最后一句话被祝卿之说的极轻,连带着耳根后也染上一抹粉红,徐渡远要高上她许多,且她刚好撇开了脸,此刻自时将她的羞涩看的一览无余,但他却没作声,只当没看到那些绯红似的,伸手将那花束接过,低头轻嗅,说:“很香。”
眼中的温柔和宠溺被花束上的露水看的明明白白,偏置身其中的人没瞧见。
但也不妨事,徐渡远想着,总会知道的。
祝卿之收回手,将其背在身后,那手有些微微发烫,刚才她好像察觉到师兄的那双手在接过花束时,那手比平日里多了些温度,也不知那是不是错觉。
但转头看着徐渡远将那花束珍视的握在手中,就觉得之前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只是——
祝卿之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师兄这次闭关出来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现在也说不出来。
—
飞鹤在空中疾驰,翅膀有力的震动,穿过云层王缥缈山的方向飞,带起身旁被吹上来的风将青越身后的头发搅散,几乎都快要糊的她一脸都是,不止是她连带着在她身边坐着的观言也未能幸免。
青越不由得看了看观言那头被高束在脑后的头发,眼底起了一丝羡慕。
她有些无奈地再次伸手将吹散的发丝理顺,这飞鹤之前被她放在储物袋里,待的实在有些久了,此刻被放出来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这表达喜悦的方式实在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观言默默将再次吹到自己脸上的发丝移开,而后伸手在飞鹤的背上敲了敲,下一刻一道无形的力量铺散开来,飞鹤察觉到了来自背上的威胁,不由得放慢了些速度,不敢太过放肆。
瞧着这飞鹤现在老实的模样和之前完全不同,青越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飞鹤还贯通灵性,颇有些欺软怕硬的味道了。
整理好头发,青越正色道:“八图城中得到的东西和刚才得到的,都是蚩。”
“嗯。”观言点头,侧首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不及眼底的漫不经心,将一只手放在膝上支撑着脑袋看着她。
半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刚要到嘴边的话在此刻突然打了个顿,青越难得被这样的观言惊到了,他其实很少做这样有些懒散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放松和闲适,因为他更多的时候都是端坐在一旁冷着脸,不言不语的样子,从来都有些规矩,和现在的他不一样。
难得一见,却也很是新奇。
之前她就觉得有些违和,即使见过观言还是妖兽时候的样子,也大概猜到观言独自一人在虚无境待了无尽的岁月,但她却还是觉得观言就该有些活泼的气息,而不是像之前那样。
或许是因为她见过小妖兽观言,也或许是因为初到人界时,观言化出来的模样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总之不论因为什么,现在的观言看上去要比最开始快乐一些。
发现自己想的远的,青越这才拉回思绪,继续说:“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八图城的时候,王少衡曾问过蚩为何会选着他,但却没得到答案吗?”
“记得。”说完后观言继续将眼神落在青越身上,示意她继续。
“那个时候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会是他,他又为什么会被选择,现在我猜想,或许是因为八图城的那些百姓,因为王少衡少城主的身份,也因为他的一颗赤子之心。”
观言问道:“怎么说?”
“生息。”
“在我看来或许是因为生息是蚩的养分,但凡人作为三界中能量较低的存在,若是一个个去截取太过麻烦,但王少衡就不一样,他和他的父亲都一心为了八图城,受城民爱戴,且对比之王少衡较王城主更为年轻,在修真上也多了些天赋。”
“他的生息定是极好的养分,再加上那些爱戴,使得八图城百姓其中一部分的信念在他身上,这或许也是为何几年时间之久,王少衡都不像其他凶兽那般暴怒亦或是其他异样,都是因为八图城百姓,只要王少衡一直以那样的状态存在,百姓对他的包容或是其他都会源源不断的落在他身上。”
“长期以往,这些都是取之不尽的养料。”
“再加上之前在我的梦境中,在九重天上,蚩的出现,是些仙人的生息在消散,且或因为是仙人的缘故,他们的生息更是难得也更有营养,所以仙人的生息和人界的相比就消散的更快了,连原岐也是如此。”
此刻说起原岐,青越心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倒是观言一改刚才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连带着一丝很浅的被埋在眼底的羡慕。
至于羡慕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大荒难年间的蚩是如何生起的,到现在我无从得知,但现在我有一个猜测—— ”
“什么?”
“每次见到蚩的时候,都会伴随着生息的消散,而且这种消散只有我们能看到,其他都人无法看到。”
“我们能看到的原因是因为虚无境,这同样也是天道无法察觉到我们的原因,那旁人无法看到的原因又是什么?”
“从大荒难年间诞生的蚩固然可怕和神秘,若是说人界的修真者无法察觉或是未曾听说过倒也不奇怪,但是除了他们,连带着仙界和妖界都无法注意到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察觉,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因为这些蚩是从大荒难年间的那场大战中存活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让三界都无人能探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