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点钱有什么过瘾的。”
萧衡嘴角一提,命下人置了台小桌,上面摆满了小酒杯。
“输多少,喝多少,如何?”
苏雅没有退缩,反而化气愤为酒力,从日头偏西之时就开始与萧衡玩牌斗酒。
本是有来有往,输赢不定,苏雅和萧衡偏是杠上来,谁也不相让。张缤和穆枭更是劝不住。
张缤本是输了,该罚几杯,刚端起来还未送到嘴边,却觉得这酒有些不对劲,正凝眉想问下人端来的是什么酒。
萧衡拦下了张缤的酒杯,笑说:“你嫂嫂身子不爽,我替她喝。”
“那我来替苏雅喝。”
穆枭见苏雅酒力不敌偏要逞强,更暗怪萧衡不知体恤女孩,如此海量对拼,谁都不知收敛。
“走开!”苏雅一把推开穆枭,转头死盯着萧衡,“传出去该有人说我,说我输不起!”
“哈哈哈。”萧衡虽有醉意,倒比苏雅清醒点,瞅她喝不过还嘴硬的模样,亦有些不忍心,“今儿我喝够了,你赶紧回府吧。”
“回府?”苏雅一把抓住萧衡的手腕,不让他散场,“不准走!”
萧衡没理,反而招来梨云柳曲,笑着驱客,“快,快把你家小姐夫人架走。”
萧衡叉着腰,目送一身醉气的苏雅出府,还亲自推着穆枭,俯身悄声交代,“我瞧着你们如今就差一点,今儿我算帮你,也不用你谢。”
穆枭疑惑,叹了口气,嗔怪道:“兄长若想帮我,就不该灌醉小雅,我本来要与她谈事情的。”
“你小子懂什么!”萧衡摇晃着穆枭的肩膀,略严肃地说:“她才不醉呢,你回去就知道了。”
萧衡亲眼看着二人上了马车,揽着张缤回府。
张缤听着马儿声远了,才问:“今晚喝的是什么酒,我闻着怪香的。”
“连你都闻出来了?”萧衡笑得灿烂,“所以说,穆枭对苏雅太没信心了。”
张缤半知半解,只觉得萧衡此刻偏要粘着她走,这才意识过来,张大了眼:“你喝的是…”
“只掺了一点点而已。”
“你!”张缤怒指着萧衡,怪道:“你堂堂侯爷,怎么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萧衡一把握紧张缤的手,笑得别有用心,反问:“连夫人都闻出那酒不对,苏小妹会不知道吗?”
张缤恍然大悟,忽的笑出声,朝着萧衡挤眉弄眼悄声说:“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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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苏雅扭动着脖子肩膀,做着长呼吸调理气息,醉意渐少。
穆枭看着苏雅逐渐清醒,探头问道:“你没醉?”
苏雅闭眼调息,得意地说道:“当然!我在苍穹山时便是酒量第一。”
穆枭松了口气。
“只是,”苏雅皱眉,有些为难,看向穆枭,“今晚喝的酒不对劲。”
“酒?”
穆枭见到苏雅面红气粗之症,一时领悟到了萧衡所提的暗示。
“我,”
苏雅一把拉住穆枭,轻声问道:“今夜醉酒,你可会陪我?”
“你想回哪?”穆枭顺势坐近苏雅,伸手将她的斗篷拢紧,试探说道:“苏府吧,你能休息得舒服点,而且…”
穆枭沉了眼,心中暗想:他从未在苏府留宿过,更未细细参观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着实想去看看。
苏雅扯了扯斗篷的毛边,有些燥热,心也扑通跳跃得厉害。
回到苏府,苏雅又泡在的沐浴桶里静心,将穆枭安排到了隔壁书房。
梨云笑问:“小姐知道萧侯的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苏雅微怔,她听到萧衡提议喝酒时便料想到,萧衡是想帮他们,索性也不扫兴,应了这“好心”。
而且她私心是想喝醉的,她想被穆枭照顾。
只是转念一想,那日二人同床都未发生什么,想来今夜也不会发生什么。失去了醉酒的意思,草草装醉离开。
不过寻着这个借口,把人留下,继续谈谈白日未说完的话。
“最近犯了酒瘾,没忍住。”苏雅拨动了水花,浴桶里的玫瑰花瓣片片荡开,“他人呢?”
“小姐问谁?”梨云为苏雅穿衣,明知故问。
苏雅微红着脸,起了怒音:“穆枭啊!”
“哦。姑爷呀,”梨云憋着笑,“我瞧着天晚了,让铁心铁面伺候将军睡下了。”
苏雅挽起头发,穿戴整齐,批着一件纯白色的披风来看穆枭。
穆枭此刻坐在房中的矮凳上,正翻动着房间的暖碳,闻声抬头,眼中人如亮白的芙蓉花,脸蛋比花蕾粉嫩,如何能不动心。
苏雅见穆枭未坐在木椅车上,且又一身寝衣,笑说:“如今都能自己起身走步起居了,可是腿脚大好了呢。”
“嗯。”穆枭表面不过云淡风轻的一声鼻音,可心里早已是电光火石得四处着火,勉强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卧榻走去,边走边说:“你还不去休息吗?”
苏雅见他走得艰难,赶忙伸了手搀扶,“我来瞧瞧你,怕你待在苏府不自在。”
穆枭止住了呼吸,顺势像以往那般握着苏雅的手坐在床沿,“没有。”
二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说些无关的事,并未谈心。
苏雅倍觉无趣,正准备离开,腰身却被一揽,稳稳跌落在穆枭怀里。
穆枭垂眼,见苏雅未别着白日送她的玉佩,轻声质问道:“玉佩呢?”
“今夜有些醉,我记不清,你说得哪块玉?送这个给我的人挺多的。”
穆枭手掌捏了捏苏雅的腰肉,略有些气,说道:“怎的?还有谁送你了?”
苏雅微仰着头,故意玩笑道:“自然是我江湖上的蓝颜知己,他们可送过绿的、紫的,还有白的呢。你问的是哪一块?”
穆枭见苏雅调皮,手掌在她的腰身四处搜寻着,还趁机点着她的痒肉,害得她笑痒得欲罢不能,竟往床里跌了过去,满嘴求饶。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苏雅笑出了泪花,横躺在床上,直直得看着穆枭。
穆枭俯身,再问:“玉佩呢?”
苏雅故意点了点心口,说道:“此物在这。”
穆枭侧了眼,不敢盯视,引得苏雅越发得意,“将军果然以正人君子自居,昨日未曾起邪心,此刻亦稳如泰山,苏雅佩服。”
穆枭知道这是苏雅的激将法,今晚见她已觉得身上如蚂蚁在爬,偏偏她还这般轻浮挑逗,让人如何能忍。
干脆也不掩藏,转身先解她的斗篷系绳。
“诶,你这是做什么!”苏雅一惊,双手护住,磕磕巴巴,“好好的怎么动手了!”
穆枭嘴角勾了笑,料定了她就是这般磨人的性子,捏着她的脸蛋责怪:“色胆还没我手指甲盖大,到底是谁教你在男子面前如此说话行事的。”
“哼,”苏雅撅着嘴,坐起半身,反问:“你心底不知?”
穆枭无奈抱拳相问:“还请给个明示!”
苏雅勾住穆枭脖子,使他一同倒下,“我留你过夜,此刻又这般,你还想着让我如何明示?”
穆枭听了这话反怔住不动不语。
苏雅故作娇嗔,又起玩心,“难不成,真要我脱净了,才算明示?”
穆枭一笑,以行动代替千言万语,开始解下苏雅腰带,只听见叮咯一声,白日那块玲珑玉佩从苏雅里衣内滑掉在床上。
二人垂眼看去,苏雅轻声说道:“我没骗你吧,说在这里,就在这里。”
穆枭握着玉佩,塞进苏雅手里,一吻向前,将字吐进苏雅嘴里,“骗了,你说它在这里的。”
苏雅身子忽的一软,整个人沦陷下去,不自觉不规律地发着颤。
二人如鱼得水缠绵了一晚,好似魂不附体,游离在神幻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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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灯芯眼看烧到了底,一闪一闪越来越暗,苏雅玩着玉佩,不亦乐乎。
穆枭贴在苏雅耳边,玩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侧脸。
“这图案可是你亲手雕琢的?”苏雅细看玉佩,检查着是否真如剑穗一个花案。
“嗯。”
“费了多久功夫,怎么才想着送我?”苏雅目不转睛,只盯着玉佩说话。
“前日才做好的,不知如何给你。”
“明日想吃什么?我让梨云她们备好。”
“都可以。”
“和离书我还没交给官媒。”苏雅忽然这么说,侧转了头看穆枭反应。
“嗯。”穆枭浅笑,捧着她的脸,“在你房间的柜子里,我知道。”
苏雅转身抱住穆枭,亲吻上去,咬着他的唇,用了些力,二人在唇齿间尝到了甜腥味。
“夫人可是生气了?”穆枭擦去苏雅唇上的血色,笑问。
苏雅眼中抱屈,轻轻点了点头,怪道:“你不该这么赶我,外头人说我无情无义,连你也觉得我会弃你不顾吗?”
穆枭抱紧苏雅,只是觉得羞愧,不敢接话。
“从前你那样待我,我都没一走了之。”苏雅缩进穆枭怀里,“怎的,我的去留都让你决定了,我却做不了主了?”
“我,”穆枭有话难言,紧抿着嘴,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心中原本的打算。
苏雅又是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两排牙印,掐着哭腔低声发狠道:“再替我做主,你可别后悔。”
“嗯。”
穆枭又抱紧苏雅两分,两人在温暖的被褥中依偎到天明。
次日,五更天的叫喊声才刚响起,屋外铁心急着敲门,“将军,大事不好了!”
话才说完,便大力推门而入,铁心并不知道,昨日苏雅亦宿在这里,一瞥见满地凌乱的衣物,赶忙背转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