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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一试炼·归隐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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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声惨叫的余音还缭绕在雨中未散尽,贺玠就已经抱着尾巴朝谷地的方向跑去了。

“你等等你等等!”尾巴在他怀里急得大叫,“你等宗主回来再去啊,你一个人不是去送死的吗?”

“来不及等他了!”贺玠边跑边说,脚下步伐愈发加快。

郎不夜只是揉了揉眼睛的片刻,那抱着大山猫的年轻人就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他扭头和挂在树上的瘦男人对视一眼,在腹鸣如鼓击的声响中长叹一声,抬脚向贺玠离开的那条路走去。

到谷地的路并不远,贺玠越是靠近,弥漫在四周的不祥黑气就越是浓重。

尾巴被裴尊礼强行施了法,变不回人形。只能被禁锢在贺玠双臂之间不安地挣扎,后背的毛发都炸开了。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吃我!”

黑雾之后是惶恐至极的求饶声。这声音贺玠熟悉,正是前不久从他这讨了便宜后消失的小光头。

贺玠屏住呼吸放慢脚步,将尾巴轻轻放在地上,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你不要乱动。”他将淬霜的剑刃向外一翻,低声对尾巴道。

尾巴没有说话,眼瞳缩小到了一条黑缝,一眨不眨地盯着黑雾之后的人影。

贺玠握紧淬霜的剑柄,只身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之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光头的身影跌坐在地上,就在贺玠五步之外的地方。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万分可怖的东西,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着。而面对着他正前方的位置,一个站立的人影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靠近他。

贺玠手心汗如雨下,可在那人影站定在小光头面前的那刻他还是挥出了手中的淬霜。

莹白的剑光斩断了蔽眼的雾气,贺玠握剑破开层层氤氲,剑尖直指那人影的胸膛。

“咦?”

一声轻吟在淬霜剑下传来。浓雾散开,贺玠终于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小光头抱头蹲坐在地上,浑身被吓到僵硬。而他身前站着的,是位纤瘦的姑娘。

姑娘手中并未持有武器,反倒是对着小光头伸出手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贺玠心头大震,连忙偏转淬霜,让那直取对方性命的剑锋擦过姑娘的衣袖而去,划落了她衣服上的一缕流苏。

姑娘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贺玠惊得往后倒退三步,捂住嘴尖叫了一声。

“你是谁?”她扯出别在腰间的发簪握在双手中,脸色白了又白。

突然的收剑让贺玠来不及稳住身形,径直扑进了一旁的泥坑里,等他颤巍巍爬起来时半边衣服都被污泥沾染了。

小光头听见身边的动静也缓缓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惊恐的眼神在看到贺玠和发抖的姑娘时变得疑惑起来。

“你们……都是来找‘斑岩’的木牒的吗?”

这姑娘个子娇小,可脑子转得很快。看清眼前两人都是参加选拔的弟子后便微微放松了身体,手中的发簪也收了回去。

贺玠揉揉摔痛的腰,一晃眼就看到了姑娘别在腰间的木牒。

这姑娘对贺玠来说也不是陌生人,在习剑场上打过照面。现在她找到了“斑岩”所指的木牒,也说明实力的确非凡。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光头看着贺玠牙齿发抖。

“不至于吧小孩儿,该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贺玠一边拍打着衣袍上的泥尘一边道,你莫非忘记了是谁前不久还想取我性命的?”

小光头一阵语塞,握紧手中的吹矢转过头去不回答。

“你方才鬼叫什么?差点害我伤了这位姑娘。”贺玠皱眉看向小光头。

“我……我……刚刚雾太大,我看到前面有一团青绿色的火在亮,以为是鬼火……”小光头结结巴巴道。

“你不是很能耐吗?还怕鬼?”贺玠轻啧一声,将淬霜收回剑鞘,那清脆的剑吟成功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怎么了?”贺玠还没回神,只看见两人大如铜铃的眼睛。

“你为何……可以携带此等绝品的佩剑?”

姑娘半掩着嘴也挡不住她脸上的震惊——凭什么他可以拿到如此极品的武器,而自己只有一个木头发簪?

贺玠低头看看手中的淬霜,却见它嗡嗡颤了两下,好像是有些羞涩,剑柄都微微泛起了粉红。

你在害羞什么?

贺玠只愣了一瞬,抬眼便已编好了理由:“这是我捡的。在一个山洞深处,恐怕也是伏阳宗准备的隐藏器具吧。”

他怎么可能将裴尊礼给友人开小灶这种事情说出去。

“宗门居然还会准备此等品级秘宝供我们使用吗?”

姑娘显然是对佩剑有所钻研,一眼便看出淬霜的不凡之处。

当然不会,这可是陵光神君遗世之物,饶是翻遍整个五国大地也找不出第二把——贺玠心里暗想,表面上却浅浅微笑。

“这剑厉不厉害都不重要,主要是看用剑的人。”贺玠甩甩袖子上的泥巴讪笑道,“像我这种人,饶是那天神的神兵到我手里,也成了烂铁一把。还不如姑娘你仅靠一把发簪就能先一步找到木牒。”

姑娘神色一变,惊慌道:“你们果然是为了夺取木牒而来!”

小光头眼神暗了几分,在两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悄悄将一枚毒针推进吹矢之中。

“绝无此意!”贺玠连连摆手,“我来只是为了查清一件事。姑娘你能否……”

“不要姑娘姑娘地叫了吧。”她偏着头,有些腼腆地卷着衣角道,“我叫唐枫,枫叶的枫。”

“好的,阿枫姑娘。可否将你找到的木牒借我过目?”贺玠微微俯身,笑得和煦。

“你果然还是惦记这个!”唐枫紧张地护住腰间的木牒,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液浸湿了。

“你误会了。”贺玠将淬霜放在地上,将从裴尊礼身上顺来的那个假木牒给唐枫看,“我已经拿到木牒了,没有抢夺你那张的必要。我真的只是为了查明一件事情而来。”

他早知道这张木牒会派上用场,所以趁着裴尊礼施咒和他一起避雨的时候就用了点手段将假木牒拿了回来。

唐枫将信将疑地看了又看,将自己那张拿出来。

“那公子你就在我手中看便是。”唐枫举起木牒,始终和贺玠保持一定的距离。

贺玠也很尊重地没有靠近,就站在一边左右看了看。

虽然不显眼,但那木牒背后也隐隐有一个小圆孔。

这个也是假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害死瘦男人的凶器。

贺玠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笑着问唐枫:“敢问阿枫姑娘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木牒的呢?”

唐枫沉吟片刻:“在那块大石头里。伏阳宗的人藏得很深,我几乎挖遍了所有的石头才找到。”

说着,她还给贺玠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那纤弱的十指上的确满是血迹。

贺玠看向她所指的那块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石头,里面果真有存放过物什的痕迹。

“明白了。那还真是辛苦阿枫姑娘了。”

唐枫有些怯懦地看着贺玠,声音轻细道:“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贺玠笑着摇头。

“那我可以走了吗?”她似乎还是相当害怕,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当然,姑娘请便。”贺玠说着还向旁边让了一步,对唐枫十分恭敬。

小光头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唐枫,毫不掩饰眼神中对她的敌意。

唐枫踌躇片刻,随后将木牒揣进怀里,朝着出谷地的那条路疾步跑去。

在她经过贺玠身边时,飘起的衣裙传来两缕极其浅淡的气味。

是两种不同妖的气息,可没有一缕是属于那假木牒上的妖息。

贺玠侧身凝视着唐枫远去的背影,鼻尖消散的气味逐渐在脑中勾勒出两个人影。

这两股味道,他都熟悉。

小光头见贺玠放走了她,不满地爆了句粗,一改刚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起身就要追上去。

“等等。”贺玠勾住了他的后衣襟,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小光头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

没了那个恐怖的冷面美人,他是一点也不害怕贺玠这个半吊子。

“你想要去抢她那张木牒?”

小孩完全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贺玠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计谋。

“你放开我!”小光头挣扎得愈发剧烈,贺玠险些被他打中。

“看在你年龄尚小的份上,我好心劝你别去。”贺玠敛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呸!我才不小呢!别把我当小孩!”小光头浑身都是叛逆,找准机会一拳打在贺玠肚子上,疼得他当即松了手。

怎么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个熊样子?

“别去!”

贺玠捂住肚子对撒腿就跑的小光头大喊,可他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很快就钻进树林了不见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贺玠觉得自己也是对那小光头仁至义尽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唐枫手里的木牒是假的,那“斑岩”所指的那块真的又在哪?

贺玠看着眼前长满苔藓和菌斑的岩石,弯腰找过每一个缝隙角落,可除了在地上发现半捧可疑的灰烬以外什么也没发现。

这是什么?

贺玠盯着那捧灰半晌,然后掏出一个小袋将那些它们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嗷呜!”

石头后面传来尾巴愤怒的咆哮,贺玠疑惑地走过去,恰好听见熟悉的声音。

“回来了?”

石头背面,郎不夜正背靠坐在那里,手里抱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尾巴,手臂和胸口上全是他愤怒的咬痕抓伤,可郎不夜却如同没有痛觉般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尾巴的脑袋,承受着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看到贺玠脸色不太好,郎不夜举起尾巴道:“还给你。”

“谢、谢谢?”贺玠看着他遍体鳞伤的模样,不知该说这个男人傻还是勇。

尾巴喘着粗气扑进贺玠怀里道:“怎么样?找到那妖兽没?要不是不想打扰你和那几个人说话,我早就咬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辛苦了。”贺玠一手揉揉他的耳朵根,另一手搭上了淬霜的剑柄,缓缓开口道,“郎兄,方才那女人是蜂妖吗?”

郎不夜摇头:“我不知道,我认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就直冲他的颈侧而去。

“这是何意?”

郎不夜用手摸了摸颈上被划开的血口,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愈合之术失灵了。

这把剑果然很厉害——郎不夜看着搁在肩头的淬霜,视线顺着剑身一路移向贺玠紧盯自己的双眼。

“郎兄,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贺玠眉头微皱,“你既说自己先前就认识蜂妖,只一眼就看出那暗器出自于他之手,又如何连其相貌都无法分辨?”

“又或者,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引诱我们?”

郎不夜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淡淡道:“我认人从不看外貌。你知道的,改变相貌对于妖兽来说形同呼吸一般容易,但妖息是无法改变的。”

“我与那蜂妖仅有一面之缘,那时他更变了样貌,我连其是男是女都不能得知,只能靠妖息来辨别身份。”

“哦?”贺玠顺了顺他的话,娓娓道,“这么说来,你是在习剑场上通过妖息确定了蜂妖在场的。但因为样貌不同,你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郎不夜点头:“正是如此。所以一旦他隐藏起妖息,我就搞不清楚他在哪儿了。”

贺玠沉默地看着郎不夜,似是在鉴别他这番话的真伪。

“怎么了?”尾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仰头看到了贺玠眼底复杂的神情。

“那么……郎兄,你可否告诉我,你和那蜂妖是如何相识的?”贺玠一手搭在了尾巴的背上,在他绵软的毛发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鸠”字。

尾巴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地伸出了利爪。

鸠。鸠妖杜玥。

贺玠在唐枫的身上嗅到了她的妖息。虽然只有很淡很淡的一缕,但作为和杜玥共同生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他来说,那一点味道也足够确定了。

“那女人是鸠妖?”尾巴爬到贺玠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问道。

贺玠微微摇头。

她不是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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