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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素来自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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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尚不知‘燕公子’就是沈毅之。

阮舒窈稍稍松下一口气,若非夜色浓郁,轻纱软帐如何藏得住二人身影,近在咫尺的危险掠起一抹兴奋,想着李修臣最讨厌她在梦中呢喃哥哥的名字,却逼她在醒着的时候,一遍遍说出与沈毅之的过往分毫,特别是在床笫之上,李修臣像是很希望沈毅之就在旁边,看着他如何对她为所欲为。

男人可是都喜欢这样?

紊乱中,柔指沿着男子劲瘦腰身缓缓向上勾勒。

沈毅之肌肉一僵,重重捏住她的手。

“嗯~”阮舒窈被捏的生疼,忍不住轻吟了声,察觉李修臣疾步行来,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帐幔,促急道:“我没事,想歇下了。”

沈毅之眸色凉薄,手上力道并未放松,仿是在斥责她,极不检点。

那一声轻.吟回韵李修臣耳畔,好似生出千条情丝,缠绕那颗邪热难耐的心。

算算时日,量想她也不好过,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意,荡漾道:“如今,林小姐已经过门,我不便随意与你相会,往后,你若降不住,尽管遣张婶来府上寻我,我一得空自会去解你。”

阮舒窈脸颊滚烫,抿着樱唇,一度无地自容。

周遭空气仿若凝上寒霜。

沈毅之下颚绷紧,那些污言秽语将心底沉静逐渐吞噬。他正欲腾身冲出帐幔,凝脂玉臂紧紧环着他,温香袭来,柔软唇瓣覆上他侧身的耳垂,舌尖吮舐。

“窈娘?”

帐外,李修臣扯了扯纱幔,里面的人用力拽着,力道大得他扯不开。

他不知此时拽紧帐幔的人,已换成了沈毅之。眼下却并未起疑,只在心中暗忖,窈娘可是在怪自己,才不愿相见?她向来是能忍的,定是肚子痛的厉害才会轻喘,这会子若是传医者,便藏不住她,绝不可因一时心软而坏大事。上次那么痛她都能熬过来,这寻常腹痛定然也不会有事。

时间仿是停滞,沈毅之被她从耳垂吻到唇侧,指腹摩挲过柔嫩肌肤,触感穿透黑暗,如一滩火焰席卷全身,舌舌糅合。

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

原始诱人的香气弥漫,沈毅之握紧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强烈的欲渴蕴成一滴滚烫泪珠,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唇。

阮舒窈身子酥颤,那一丝痛感令她浅浅回神,慌乱调整呼吸,慵声道:“我要睡了。”

李修臣悬在帐外的手迟迟舍不得放下,一颗心又热又寒,终只是淡淡嘱咐:“明日出门时,你且留心些,若被林小姐揪住,怕是要吃苦头。你婆婆的事,我会再派人盯着。”

半响,沙哑女声浅浅应了句好。

细密汗珠渗透薄衫,纤指不自主抓住床褥,矛盾羞欲无处释放。她分明很抗拒那消磨意志的蛊,却又无尽渴望再多些,像是溺入大海,往那无底深渊沉去。

沈毅之眼眸腥红,把她手腕交叉压过头顶。

再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素来自洁,绝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咚。”的一声,李修臣像是撞到了墙,摸着黑乱步离去。

沉寂良久,夜风拂去残香。

沈毅之松开她,两人自觉保持距离,各自规规矩矩坐着。许是出于歉意,他从怀中取出一颗飘散暖玉光芒的珠子,仿是攥着天上皎洁荧煌的孤星,照得轻纱帐幔晶莹剔透,如水晶盈满微光。

她眼眸一亮,好奇的望向夜明珠,纵然不识,却也知当是一等一的宝物。灵动神情盈蕴出一抹光泽,无暇纯美令人倾倒,相较之下,夜明珠反到失色几许。

沈毅之凝视她,心中生出怜惜,这样纯美的女子,怎会有人舍得施恶?

她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疼吗?”他把夜明珠放在她手心。

“什么?”阮舒窈手心一暖,舌尖舔了舔被男子咬过的唇瓣,她不觉得疼。

沈毅之掩去视线,如何也问不出,那时发生了什么?

“你留着。”

“这是哪儿来的?”

话音出口,她很快感觉懊悔,沈毅之拿出手的东西还能是抢的不成?

“别人送的。”男子眸光温煦。

这种品相的珠子,库房还有许多,对他而言,算不上珍贵。

并未察觉他有何不悦之处,这才放下心,悄然陇上欢喜,这种欢喜,从前的她唾手可得。久违的希冀期许,一点点萦绕在心头。

可如今的自己,还配拥有吗?

沈毅之见她闪烁眸光淡了下去,脑海莫名冒出一个问题,若一开始他没有参军,是不是就不会入选先锋营,不会踏足北国,亦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那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阮舒窈迟楞一晃,隐约察觉出一丝沉郁,暗自揣摸,可是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想到李修臣越是不做声,用在她身上的力气就越大,手指不由发颤,担惊可是自己令他厌烦。

男子抚平被她扯皱的床褥。

“你躺下。”

她攥紧夜明珠,光泽从指缝流出。

发丝倾泄,温顺躺下。

眸色落在男子身上,沈毅之的外貌无疑令人惊艳,像是女娲娘娘精雕细琢而成,深邃眼眸让人一眼就能陷入其中,凛冽气度矜贵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世上除了她,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把他与玉河村联系到一起。

“董鹤年说,推揉照海、劳宫穴,可缓心悸多梦,有助安眠。你把手伸出来,我揉揉看,我手重,要是弄痛了,你做声。”

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得她毫无招架之力,乖乖配合。

他手掌宽大温润,指腹按压穴位由轻而重推揉,力度恰到好处,阮舒窈渐渐放松,奇妙触感如暖光包裹,缕缕纯真之气自穴位注入,直到她呼吸匀称,朦胧睡去。

*

府衙。

庄严宏伟的大门敞着,门前两尊石兽镇守。高墙环护,气势磅礴。

门口,一个瘦弱的身影来回踱步,宽大的衣衫罩在身上,分不出男女。衙役神情严肃,戾声驱了几次,她再不敢上前。

当午日头正盛,纵然刺的睁不开眼,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抬头,像是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不断渗出的汗水沾染些许污渍,脸颊上流淌的痕迹蜿蜒交错,和着眼泪好像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实在碍不过,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府衙门口,小姑娘没心思使巧劲,膝盖已然破了,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惧的,哽咽抽泣道:“咯咯,各位官老爷,行行好吧,我真的,真的有急事,求求老爷们帮忙通禀一声,我想要求见李大人,求求老爷们,帮忙,帮帮忙通禀。”

门口衙役颇为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喝到:“你这小犟驴,跟你说了,我们知县告假,今儿,是他回门的好日子,你有天大的急事,也得过几日再来。”

“等不急的,今日,今日一定要见李大人,不然,不然我姐姐要活不成了,呜呜呜呜。”小姑娘呜呜咽咽哭的更凶。

“什么情况,你直接说事,干嘛非得等知县大人回来,你先把情况说了,我们给你记着,回头报上去,亦是一样的。”另一衙役见似是关乎人命,耐着性子问了几句。

“何事喧哗?”衙内,钦差刘长庸面容严肃,声音磅礴铿锵有力。

衙役个个激紧,连忙作揖行礼:“回禀钦差大人,是个小混民,胡搅蛮缠。”

“可是有何冤屈?”刘长庸并不受糊弄。

“回禀大人,她并未击鼓鸣冤,也不说事。”

刘长庸稳步行至衙役门口,文武随从一左一右颇有威势。衙役气息渐弱缓缓往后退开。

“叫什么名字?”刘长庸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身板。

“我,我叫青竹。”瘦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像是一株被踩过的小草。

“跪堂前,所为何事?”刘长庸眉头微皱。

小身影呜着嘴,是有些女生男像,面上孱弱不堪,却隐隐透着一股子倔劲:“请李大人,去救救我姐姐吧,她说李大哥哥,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

未时至末。

李修臣正陪岳丈林御史品茶,茶室布置精巧,高堂悬挂名画,室内珍器陈列,紫檀茶几摆放紫砂茶具,珠白瓷盏勾勒紫色祥云,茶香氤氲,效颦紫气东来。

修长手指轻捏茶盏,口中醇厚回甘。

林御史望向他细细品味的模样,嘴角不由上扬。对这个女婿他自然是满意的,也因自己家的傻儿子太过草包,不说考取功名,就是连自己姓什也搞不清楚,二十好几不如三岁小儿,故才对嫡女林千娇格外宠溺些。

午后,林千娇本在美人榻上小憩,贴身侍女慌张唤她。

醒来先是一顿劈头盖脸责骂,后才询问原由,侍女半分不敢怠慢,说是如兰要被下狱,已遭府衙收押。

莫说是府衙,就是整个永邑县,谁人不知,如兰可是林千娇身边最得宠的丫头,收押她不等于是打林千娇的脸,怒气冲冲跑去茶室,好一顿哭闹。

“女儿才嫁去府衙不足三日,如兰竟要被收押狱中,下一个收押的,保不齐便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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