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江写忆的余光瞥向了据说是关系户的小王同志。这人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面上看着一本正经。他的目光不知道在盯着虚空中的哪一处,连一眼也没看身边的江写忆。
当然也没注意到江写忆的打量。
江写忆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暗地里得出了结论:这小子多半是个社恐。
他也没有没事和他人寒暄的兴趣,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到达了顶楼。
江写忆走出电梯,熟悉的气息顿时铺面而来。陆兆礼接手后,并没有大动这边的格局。所以哪怕这部分记忆江写忆恢复的不多,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然,那如影随形的头痛似乎也跟着回来了。
“总裁办公室在哪边?”他没再过多关注周边的环境,直接了当的问起了旁边的王助理。
王助理明显是愣了一下:“啊……在这边。”
……显然是走神了。
江写忆顺着他的指引走进了陆兆礼的办公室,王助理见他进去后扭头就走,甚至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江写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你那老师话可真多。”陆兆礼一边接过江写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一边自然而然的环住了江写忆的腰,将他整个人带到了他的怀里,并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江写忆皱了皱眉,试图挣扎。只是陆兆礼环得太紧,他的挣扎仿佛微乎其微,他索性就着这个姿势靠了陆兆礼的肩上。
“当老师的都这样。”江写忆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啧,你不懂。”陆兆礼得意的笑了:“我高中和大学的老师见我就没什么话可说,还是你魅力太大……”
江写忆:?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看。”陆兆礼指着他办公桌旁边的一张小桌:“我高中那会儿不爱学习,你就压着我在这边写作业。”
江写忆:……什么?
他转过头,颇有些震惊的看着陆兆礼。
这么晦气的地方居然还能留着,陆兆礼的思维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搞明白的。
没等陆兆礼反应,江写忆环顾四周,开始打量这间办公室。他对这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尽管已经过去多年,这房间的布局发生了变化。但细微的熟悉之处还是在不断的提醒他∶这是你以前办公的地方。
这里摧毁了你的梦想,让你伤病交加。你要带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抛去所谓道德与人性,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总而言之,江写忆很讨厌这个地方。
一只手突然遮住了江写忆的眼睛:“不喜欢就别看了,想点开心的事。”陆兆礼调整了一个对二人来说都很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比如说……其实我之前一直幻想在这个地方和你做点快乐的事。”
他说的比较含糊,但江写忆诡异的听懂了∶“所以呢?你成功了?”
陆兆礼有点沮丧∶“你就不能害羞一下么?”
江写忆觉得他有病,拒绝接这个话茬。
“啧。”见江写忆不理他,陆兆礼只得自顾自的说下去∶“这次当然失败了,不然也不会是幻想。没办法,你那会儿生病了,我又不是什么禽兽……”陆兆礼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时,和蚊子哼哼的声音也差不了多少。
江写忆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安抚了他一下∶“那你成功过。”
陆兆礼∶“……”
倒也不用那么敏锐。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江写忆终于把这个一直让他迷惑的问题问出来了。
说是情侣,可他当时面临霸王硬上弓时嘴炮了几句就把人给吓走了,看着不像是以前有多么亲密的关系的样子。
如果不是……听他的意思似乎该做的都做过了?
强取豪夺?暧昧期?还是……
江写忆的心理闪过无数个念头的工夫,陆兆礼终于回应了∶“不知道。”
这回答显然是超出了江写忆的预期,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陆兆礼的脸黑如锅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度糟心的往事。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沮丧∶“其实我也很想问问你……”
“所以你要早点想起来,然后给我个答案。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江写忆顿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陆兆礼隐晦的表白∶“如果我一辈子没想起来……”
“那没办法了。”陆兆礼抓住江写忆的手,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环成了个圈∶“我们会缔结新的关系。”
江写忆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安静的靠在陆兆礼的怀里,失神的看着他们交叠的手。
他刚要开口,陆兆礼的手指却按在了他的唇上∶“嘘。”他安抚到∶“不用回答我。”
现在是多事之秋,他没想这么早就强迫江写忆答应他。
等他处理掉了薛仁理,他一定要……
趁着江写忆没反应过来,陆兆礼拆开了江写忆买的甜品。
“祖宗!您买这么多是想撑死谁啊!”考虑到实际情况,陆兆礼开始担忧起他的血糖了。
江写忆颇为无辜的看着他,陆兆礼被他这么一盯,很快败下阵来∶“算了算了,肯定能吃完。但是你不许多吃哦,每一种只能吃一小口……等我回去就再雇个甜品师,别总在外面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这?
虽然有点不爽,但江写忆心里也清楚。他身体比前段时间强了一点是没错,但总的来说也没好到那里去。每种尝一小口确实是一个比较极限的量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陆总在么?我来汇报工作。”
“啧。”陆兆礼相当不满∶“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我看他就是故意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江写忆怎么说也是在下面停留了一会,足够从前认识他的人跑去通风报信了。
“谁啊?”
能让陆兆礼反应这么大的……
“怎么说呢……”陆兆礼略作思考∶“有传言,陆氏总裁助理这个职位风水很好。”
江写忆∶?
这话说的不知所谓,江写忆怀疑陆兆礼在敷衍他。
“他就是上一任,你看现在混的多好。”没再继续让人在外面等着,陆兆礼直接就让人进来了∶“进。”
“陆总。”赵兴年进来后,看似不经意的扫过靠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堆甜点的江写忆。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兆礼∶“关于我手头的一些项目,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商讨……”
他一板一眼的向陆兆礼汇报工作,正经极了,看上去像真的是来汇报工作的模样。毕竟工作要紧,陆兆礼即使再不爽,也得打起精神和他讨论正事,那些有的没的只能先放在一边,等到闲下来再说。
江写忆听到他们开始谈生意上的内容后,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他干脆眼一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幅耳塞带上。到了后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头一歪——睡着了。
赵兴年的汇报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干脆停下来了。
“你今天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陆兆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非要赶着这个时间过来。”
“这不是巧了么。”赵兴年却很无所谓∶“我听员工们传八卦,说是陆总徇私枉法,工作时间还把一个美人叫过来聊表相思……这当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我司的光荣传统就是这样……“
眼见他越说越不像话,陆兆礼直接打断了他:“这话你有本事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
“啧,陆总还是不懂幽默。”赵兴年像是不受干扰,继续胡说八道:“这不是思念已久,情难自已么。我想陆总这会儿一定能懂得我的心情……”
“我懂个屁。”陆兆礼甚至飚出了脏话∶“停止你那毫无根据的臆想,我看你不需要上班,需要去精神病院治治脑子。”
“陆总这话您自己信么?”见陆兆礼即将发飙,赵兴年决定见好就收∶“好好好,祝二位百年好合长长久久,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路过摆放甜品的桌子时随手捞走了一块。没待陆兆礼叫他放下,他已经跑到了门外。甚至还补了一句∶“陆总要好好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他可不喜欢。”随后,他光速带上了门,没再给陆兆礼发言的机会。
陆兆礼做了三次深呼吸,情绪才终于稳定了一点。
如果不是怕哥哥不高兴,再加上这家伙真有几分本事在,他早就把人开了……
陆兆礼走到江写忆身边,开始解决掉他吃剩的东西。
粗略估计一下,这些东西全吃完,他估计一年之内都不想看见甜食了。
但陆兆礼还是非常诚实的吃完了。
至于找人帮他分担一点或者扔掉,这些方法根本没出现在他脑子里过。
……
江写忆醒来时,就看到陆兆礼一脸幽怨的看着他∶“怎么了?”
“被齁到了。”江写忆看着被他吃的一干二净的甜点∶……
纯属活该。
他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了陆兆礼一个人:“你的事忙完了?”
“不用管,赵兴年会搞定一切……”望着江写忆略带谴责的眼神,他解释道∶“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有在盯着,但是赵兴年这小子试图偷懒,这绝对不行!”
“他不给我干活,我干嘛花钱养他这么久。养来给自己添堵么? ”
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行,那说说吧。”江写忆不吃他这一套∶“我之前和他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