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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纸婚书成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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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饶中越来越近,谌昔的心便像拧紧的麻绳,越来越紧张。

他不知道素来严肃守礼的父亲,在听到婚讯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样子。

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擅自向殷王请求赐婚,这本就不符合常理,更何况,还是在别人看来一向恪守礼法家规的君子谌昔。

五公主却并不畏惧这个传闻中英武冷峻的封疆元帅,但是也刻意换回了女装,梳妆打扮成一个淑女模样,让谌昔起大早给她画了个好看的花钿,倒也有了新媳妇的样子。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在日中时分到了饶中军营。

边地有了寒意,山风浩荡,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声如裂帛。

一个少年策马而来,风驰电掣般,马蹄声伴着清脆的话音落下:“你们是什么人?”

沮长离在马上拱手道:“报给你们元帅,钦差沮长离,奉旨前来犒赏三军,还带了陛下的口谕!”

这时谌昔扶着五公主下了马车,那少年吃了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谌昔你也来了?”

五公主在旁边,看见那马上的少年英姿飒爽,拉过谌昔,低声问:“这个少年将军好生俊俏,他是谁?”

谌昔也低声回答:“他是我的从兄,单字一个烁。”

“好帅!”五公主两眼放光,脱口而出。

谌昔回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姑娘是……”

谌烁翻身下马,拜见了沮长离,将目光挪到五公主身上。

五公主卖了个关子说:“我是陪同沮将军前来犒赏三军的使者。”

这个答案很明显不是谌烁想要的,苦寒的边关,忽然来了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姑娘,哪能不让人好奇。

他正欲再问,这时谌昔催促着要到营帐中拜见父亲,将话题岔开了。

边关将士热情地款待客人,拿出了珍藏的美酒,佳肴虽然并不是肥牛嫩羊,但边关粮食匮乏,也是倾尽所有了。

座上,五公主终于见到了威名赫赫的谌豫,他长髯飘飘,身姿颀长,巍峨如玉山。不似想象中的威武彪悍,却有儒将风范,用“芝兰玉树”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一番寒暄过后,谌豫突然看定沮长离,抚着长髯说:“长离啊,你作为南塞的守将,不在南塞戍守,怎么当了钦差大臣来到北塞?”

沮长离放下酒杯:“我正要说,我此番前来,并不只是奉陛下之命犒赏三军的,还是奉陛下的旨意,为谌家赐婚。”

谌豫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他看了看谌昔,又看了看谌昔旁边那个埋头吃喝的姑娘,笑了。

“陛下赐婚?赐谁的婚?”他问。

“赐的是将军的爱子谌昔,和陛下的第五个公主子妍。”沮长离转头轻声对五公主说,“公主,不急着吃,还不快起来拜见谌将军?”

五公主放下碗筷,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活像一个储藏粮食的小松鼠。

她连忙将口中食物吞咽下去,嘴角还残留着一些肉沫,她说:“子妍拜见将军……将军万福金安……”

谌昔看不过去,连忙起身扶住她,用手帕给她擦嘴。

谌豫将这一切看着眼里,轻轻咳嗽了一声。

谌昔愣了一下,回头看脸色铁青的父亲。

“公主多礼了,请坐吧!”谌豫说着将目光移到谌昔身上,“你也赶紧坐下!”

谌昔如听号令,连忙拉着五公主坐下。

“这位五公主,莫非就是沮将军的侄女?难怪沮将军千里迢迢也要跑来一趟。”谌豫微笑着说。

“妍儿素来性格乖张、俏皮任性,让谌将军见笑了。我也就这么一个亲人,自然是希望她能嫁得良婿。令郎温良恭谨,才华出众,确实是良配。我在南塞接到陛下赐婚的消息,兴高采烈,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京师。听闻是这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是主动向陛下请求赐婚的。这更是一件大喜事了!”

沮长离眉笑眼开地说着,谌豫只是抚着长髯,用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默不作声。

谌昔悄悄观察着父亲的动静,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了,这是父亲在遇到烦心事时的动静。

两年前,陛下宣布要将边关四郡割让给彭国时,父亲就是这样抚着长髯,用手指摩挲着简牍。

五公主将这一切置身事外,自顾自品尝着边关的瓜果,转头对谌昔说:“这里的甜瓜比京师的甜多了!”

谌昔哪有心思聊瓜果,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驸马,明日我们去树林里看松鼠吧,你之前不是说,林子里好多松鼠的?”

五公主咬了一口甜瓜,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

未等谌昔回答,便有一个叹息声,伴着厚重的话音响起:“犬子无才,不是良配啊!”

沮长离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发言者是谌将军。他回头看了一眼谌昔,谌昔慌张地看看谌豫,又看看沮长离,最后将目光落在五公主身上。

而五公主却没有听到这句话,她一手拿着甜瓜,一手端着蜜枣,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谌昔摇头叹气,拉过五公主,低声说:“天都要塌下来了,你就只顾着吃……”

谌豫又是一声咳嗽,将谌昔惊了一下,他接着说:“承蒙陛下错爱了。犬子自幼体弱多病,几番跨进鬼门关。为了保佑犬子性命,我夫妻二人早在他十岁前就在龙华寺内发了誓,为他求了五花度牒,日后成人了,要拜在佛门之下……”

座下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沮长离为难地长大了嘴巴:“这可如何是好啊……”

谌昔悬着的心,猛地从九霄云外“啪”地坠地,砸了个粉碎。

来军营的路上,他想过父亲会为难、不满,甚至是拒婚,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拒婚的理由竟然是自己不久的将来要皈依佛门、了然一生。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消息,或者说是——噩耗。

“啊——好驸马,你要当和尚了?”

五公主嘴里喷出半颗蜜枣,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沮将军,还是希望你能跟陛下转达此事,臣知道君王之言,一言九鼎。臣也并不敢违抗陛下之命,但是此事实在恕难从命。更何况,公主金枝玉叶,不该下嫁谌家,委身微尘,与犬子屈就。”谌豫言辞恳切。

五公主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甜瓜掷到地上,一下子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可我不觉得下嫁,更不觉得屈就。我跟谌家,是门当户对!”

谌豫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五公主会这么直接果断地反驳自己的客套话。

“莫非,是谌将军看不起我,嫌弃我臭名昭著、声名狼藉,不愿让我嫁入谌家,怕玷污你们家门的清白?”

五公主目光炯炯,直直看向谌豫。

谌豫连忙说:“公主折煞臣下!臣怎敢对公主不敬,实在是……”

“你说谌昔十岁之前,你们夫妻二人便在龙华寺内发了誓愿,要让谌昔成人后皈依佛门。可是当日父王和长公主带着我们在大相国寺定亲,长公主假若真的在佛祖面前发了誓,她一个诚心礼佛之人,又怎敢在佛祖面对为自己的孩子定亲呢?”

五公主说得有理有据,在座众人都不禁暗自叹服,就连谌豫的脸上都有了敬佩的神色。

“你不惜让自己的孩子过青灯古佛的孤苦日子,也不愿让他娶我,实在是煞费苦心。”

她说着,嘴角突然抽搐一下,脸色变得十分冰冷凉薄:“我贵为公主,又最得父王恩宠,你们谌家抗旨不遵,我自然可以让父王处置你们,到时谌家失了兵权,还会有牢狱之灾,而谌昔,无论是绑着拖着,都必须跟我成亲。”

在座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而座尾的谌烁更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将惊讶的目光落到五公主身上。

五公主冷冷一笑,接着说:“反正我已经是臭名昭著的女魔头了,强抢民男成亲,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谌豫被呛得无话可说,默默地看向谌昔。似乎在问他,你怎么招惹了这样一个麻烦的女魔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五公主说出这样强势的话来,把一旁的谌昔也震慑住了。

“不过——”五公主突然淡淡地笑了,她扬起那张倨傲的脸来,说,“本宫对你的宝贝儿子不感兴趣了!”

她接着说道:“以后,本宫自然要觅得良缘佳偶、恩爱一世,而你的孩子,必须守在龙华寺的青灯古佛旁,寂寞一生。”

说完,她踢翻了面前盛满佳肴的小几案,夺步跑出营帐。

“公主!”沮长离对着五公主的背影高声喊叫,随后回身对谌豫说:“妍儿任性,得罪将军了!”

说完,沮长离追着跑了出去。

谌昔见状正欲跟过去,却被一声厚重的喊声叫住了:

“谌昔,你站住!”

谌将军深邃的眼睛如一汪不见底的泉水,难以窥见其喜怒。

“爹……”谌昔的目光像被大风吹灭的灯火,他说,“您为何一定要拒绝这门婚事?”

谌烁见到这父子二人对峙着,便也识趣地走出了营帐。

谌将军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却问他:“昔儿,你当真喜欢她吗?”

你当真喜欢她吗?

这句话将谌昔问住了,他久久不语,心缓缓沉了下去。

塞外风声猎猎,吹动旌旗,也莫名地吹动了他的心。

他听到父亲再次问道:

“昔儿,你当真想要娶她为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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