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挺起胸脯跟他理论:“还没吃饭呢你在说什么梦话?我什么时候推开你了,什么叫挨得近,你之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桑卓:“我那是偷亲你才没有机会推开我。”
“偷亲也是亲!”
“那不算。”
何雾:“不是我说二位……”
安达:“怎么不算!”
桑卓忽然想起什么,“那我现在亲你你是不是就不推开我了?”
安达懵了一瞬,反手把他推一边:“这跟亲不亲有什么关系啊,你小子,能不能别扯开话题!玩我是不是,小心我揍你!”
“我说二位!”何雾嗓门拔高,抬手横在俩人中间,以一种全场都能听到的嗓门喊道,但当几百号人的目光一块聚集在他身上后,尴尬地一个劲笑呵:
“烧烤凉了,你们快点来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再聊了你们说话真的很大声哈哈哈哈……”
何雾又咳了一声,悄声:“都在呢。”
是指被他们喊来的那几个朋友,有跟他们是同班的,还有个别其他年级,都是跟他们乐队人关系不错的。
措不及防被点名,他们也跟着尬笑两声,其中一个还说:“没!你们说你们的,刚才那些话我们一点也没听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
鬼才信。
在几个人嘻嘻哈哈着活跃气氛时,迟来的沈川和桑卓已经落座。
位置只剩一个,沈川是被何雾邀请来的,理所当然坐在何雾那侧,金乌是僧童不能碰荤腥,所以坐了一会就回寺庙了,刚好,桑卓就着坐了。
一段非常无人在意的小插曲,非常非常渺小的插曲,但不知怎的单单扎了安达的眼里。
他回头不耐烦:“非要坐我这吗?”
桑卓离他就半臂远,肩膀悄悄贴近,眨巴眼睛:“就这一个空位了。”
“啧!”
安达把凳子往一边挪了挪。
烧烤摊冒着喷香烤烟,孜然芝麻噼里啪啦在炭火的高热度灼烧中炸响,老板将考得滋滋冒油的烤肉依次端上桌。
安达他们又架了一锅火锅,几打啤酒饮料,安达保护嗓子拒绝饮酒就把酒水分给了他们几个。
正吃着,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小雨,你什么时候跟桑卓关系这么好了,还邀请他一块吃饭,你们不是情敌?”
鲍星星夹菜的手一顿:“人是我们邀请的。”
然后又反应过来:“邀请了沈川,但好像确实没有邀请桑卓——嗷!”
何雾手伸桌底下掐了一把,摆摆手笑道:“他脑子连电线了瞎说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鲍星星冲着桑卓自罚一杯。
只是他对小雨和桑卓的印象还停留在下挑战书那会,小雨那段时间“桑卓跟我只能活一个”的架势,所以觉得这里既然都是跟小雨认识的朋友,哪个没眼力见的居然让桑卓过来了。
想看俩人表演为爱一决雌雄吗?
不过话说回来,小雨怎么没问桑卓怎么来了呢……
他一边扒拉碗里的空气,一边头脑风暴,忽然听到一旁许久没说过话的沈川轻轻笑了。
笑声很浅,有点突兀,像是刻意强调一般:“他是金主,你们今晚可别得罪他。”
何雾鸡爪还没送到嘴边,忙问:“什么金主?”
沈川扭头:“你们吃的这顿饭是人家掏的钱。”
安达:“不是书阳哥付的?”
何雾:“不是用的社团费?”
俩人异口同声,沈川略显无奈的叹气:“你们比赛的钱已经是最后一笔,冠军的奖金还没审批下来,哪来的钱吃火锅烧烤?”
于是,全桌人的目光朝金主爸爸看齐。
金主爸爸立马正襟危坐,冲安达比个笑脸。
“咳咳。”沈川清清嗓子,提醒其他几个人:“不止这顿饭,还有全校的社团桑家都赞助了比赛资金,明天应该就能收到了,哦,对了,除了刘青他们社团。”
“多少钱?”
沈川伸了五个手指头。
“我靠!五千?”
沈川:“……”
“我靠!五万!”
“一年比赛的钱都够了,谢谢!谢谢金主爸爸!”
“我先代表我们社团敬您一个。”
“爹,我给你磕一个,破费了!”
“……”
然后,就再也没有一句质疑桑卓不邀自来的问题了,如果有,不用桑卓开口,他们会自己掐死的。
在这个世界上,钱,是万能的,是能解决一切矛盾根源的;是高尚的;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是能被他们奉为第二父母亲的。
于是,第二父母亲将蘸了酱料的肥牛和蔬菜放在安达面前:“你今天辛苦了。”
安达把碗推回去:“得了,你自己吃吧还是。一下子给了我们社团五万,这片肥牛我估计得跪下来吃。”
他皮不笑肉也不笑,手边的筷子一下没动。
桑卓看着被推回来的食物,低头自个儿嘀咕:“是不喜欢吃肥牛吗……”
说话声音已经很小了,架不住安达离他近,听了个一字不落,无语道:“发什么颠,不关肥牛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那五万块钱,以后我挣了钱会还你的。”
“不用还,我每个社团都给了的。”
安达看了他一眼。
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专注认真,透彻的眼眸在面对他时总会莫名变得热切,让人……
无法拒绝。
安达转过头,别扭道:“不一样,我不想欠你的。”
桑卓微怔,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思考了五六秒重新转回去:“那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吧,这样就不算欠我的了。”
“一个愿望值五万?”
“我希望你天天开心。”
“……”
安达惊诧道:“你在说什么啊!”
桑卓:“你看,现在就不开心。”
“……啧!”安达扭头骂骂咧咧,等再转回来时,那张白净的脸上已经浅浅弯了嘴角。
桑卓微笑颔首:“安达同学,我觉得你这样一点也不好看。”
安达也冲他呲牙:“你还知道啊!”
“嘿嘿。”
安达翻了他一个白眼,别开脸徒留他自个儿傻笑。
“金主爸爸!”何雾双手合十,卑微地指着他碗里的肥牛:“请问作为您忠诚的信徒的我,可以享用这个桌上最后一片牛肉吗?”
何雾45°角冲他眨眼卖萌。
桑卓不动声色地推一边,冷下嗓音:“没有就别吃。”
何雾:“?”
嗷!
“……”
如果音乐社社团这次月考考试不及格,校方会批准解散音乐社。
学生会将这条消息转告给sky 乐队时,安达还因昨晚熬夜没睡好而魂游天堂,听完立马就精神了。
不止他,整个音乐社都精神了。
“什么?解散音乐社!”何雾一拍桌子:“可我们昨天才拿了第一啊!学校凭什么!”
鲍星星不服气:“我去找校长理论!”
他撸起袖子,沈川站起来伸手勾着他的后领把人给拽回来:“解散音乐社这个念头不是一朝一夕,校方早些年就提出来了,只不过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现在又怎么会因为你们拿了一个冠军而取消呢?”
“可我们除了小金乌之外,加一块也及格不了啊。”何雾突然十分懊恼平时上课怎么就一点也不听,但凡有点知识也不至于一点知识没有。
他焦虑到在音乐社里踱步。
转眼看鲍星星已经自觉地去拜“果果”了。
在一群人怨声载道哭天抢地暗无天日乱七八糟之际,桑卓就像上天派来的天使一般突然降临,抱着一摞辅助书放在安达面前,“安达,我帮你补习吧。”
目的之明确,眼神之纯洁,没有一丁点杂质,连安达都被他身后闪着哈利路亚大慈大悲观音菩萨的纯真净化之光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