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文殊和这三人不能说熟识,但起码相比较其他公子在这三人面前能说得上话。说来也奇怪,这三个引人注目的皇子常常抱团走在一起,想结阵营和不想结阵营的都不好下手。南文殊干脆三人都拉拢来,渐渐的有形成四人抱团的趋势。
但是南家的孩子是不能这么干的,南文殊不能总是和他们走得近,他们最多也只能将南文殊算做能说得上比较多的话。
宴席吃完,南文殊被南华叫走,剩下三人在园中闲坐,不时对付一下上来敬酒的客人。萧衡琨是三个人里酒量不太行的,萧衡琅偏又喜欢把火引过去他那里,楚衡川好脾气,来多少就给萧衡琨挡多少,一时之间居然还能说是和谐。
一场下来,萧衡琅和萧衡琨都没喝几杯,倒是楚衡川接连着,也不见他脸红气喘,实在让人佩服。
园中的人慢慢少了,大家歇息得差不多便回去了,收拾的仆人慢慢多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楚衡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却踉跄了好几步,扶住案几才勉强稳住身形。
“……”所以刚刚这人是装的?
见平时最稳重的那个都不行了,萧衡琅立刻站起来,笑眯眯道:“皇兄,我还约了曲子呢,我先行一步了。六皇弟就拜托你了哈!”他在跑路这方面格外熟练,衣摆都不带翻飞几下就已经消失在园门了。
萧衡琨深谙这个弟弟的品性,看楚衡川要撑不住了,又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一时心头有愧,忙将人扶住往外走。在外面候着的仆从要上来将定安王接过,被萧衡琨推开了。
楚衡川虽然步伐虚浮,但好歹意识是清醒的。他低声对萧衡琅道谢,路过偏园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因为他看见了坐在几前的南酌。
酒气上泛,容易模糊视线,好在他还算看得清楚。南酌像是在捣东西,手边还有一个小风炉,炉上放着炉灰,旁边还坐了一个小孩,正睁大了眼睛看他的动作。
真要他说,撇开蛮子这层身份,这小子在这齐人里是长得挺好看的。
“今天南文殊是故意的。”楚衡川不用萧衡琨扶了,将手抽了出来,“他是故意将那位公子带在身边的。”
“为的是让你……”萧衡琨斟酌道。
楚衡川轻轻摇头,“试探我是一回事,能用一个人来试探我们三人的态度。自大齐开边市以来,南家和一些降顺大齐的蛮族分支走得挺近的,说是交易交好。太后先前已经在堂上提过,南相不好说话,辅国大将军回是为了顺应旨意,让蛮汉相融。”
“的确是陛下的旨意。”萧衡琨点头。
“他知道我和蛮族的纠葛,也想知道你们怎么想,所以就选了这位粤岭的公子。”楚衡川还是有些晕,微微闭了闭眼。
楚衡川有自己的在宫外的宅院,身为定安王,出门却不带一个仆从。萧衡琨想扶他上牛车,他拒绝了,笑道:“有大皇子搀扶都已是感激涕零了,我怎敢再劳烦殿下。”
萧衡琨想开口说他生分了,楚衡川已经收了笑,道:“再过两月,我们都要入殿下学宫了。那粤岭公子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怕是不好过咯。”
萧衡琨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在学宫,但此时加上一个粤岭公子,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说的是南酌不好过,还是他们都不好过。
“罢了,顺应自然。”萧衡琨无奈笑了笑,与楚衡川告别,各自回去了。
他上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萧衡琅的车还在,一时好笑,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去听曲子吗?不过这才是他的四皇弟会干的事啊,在暗处观察什么的。
车里的萧衡琅目睹两人的分别,他掀帘,对着车外的一个侍从道:“方殊,你去查查那位粤岭公子。”
方殊得令,转身离开。
而还在专注哄小孩的南酌,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位公子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南云松有些吃腻了,撑着肚子不舒服,南酌也不放心仆从手脚,便亲自煮茶给他解腻。
他注意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主族前往殿下学宫的公子有四位,因为南文殊是嫡子,他有优先挑选携童的权力,选了三支嫡系的孩子,南云松是附带来的,不算是携童。
三支里若非是常年随家主走动的孩子,基本上都彼此不认识。庆幸叔父想得周到,提前告诉了他会有哪些孩子。
四位公子,每人三位携童,那就是共十二位携童。和他一起伺候南文殊的便是并州南氏南询,刚刚说了貌似看他不爽的人,还有荆州南氏南暾。
虽然说三家都注重修养礼仪,背后议论是现在没见着,但是南酌非常明显感觉到,众人并不想和他走得近。确实啊,谁不知道粤岭南氏备受主族压制,且南蛮之地,粤岭在外总是被认为是大字不识的乡野农夫,又是主商,地位更贱了。
更无奈一个,他有蛮人的相貌。
这以后真不好过了。
茶煮开来,热气冒上来将南酌的表情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