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儿,启儿,你怎么样啊?”
众人闻声望去……
是苏如霜!她怎么来了?
此刻她正火急火燎地登上高阶往宣政殿门口赶来,也不管束发的步摇随着慌乱的脚步摆来摆去。
她赶到一众人面前,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江锦启,先是惊呼了一声,随之便在他的身上到处搜寻有无受伤的迹象,而后又像对待几岁的孩童似的去安慰他。
江锦年知道一旦苏如霜出面了,自己肯定又免不了一场狂风暴雨。
果然不一会儿,苏如霜瞥到跪着的江锦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似忘了自己在外费心维护的端庄雍容的形象,指着江锦年就开始破口大骂。
“又是你,江锦年!你到底想把我儿子害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
刺耳的声音让他的心骤然一紧,苏如霜在别人的面前骂自己也就罢了,可宋承辙还在这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一面,更加想让自己现在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但自己知道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苏如霜这么骂下去,索性闭上了眼,不去看任何人。
苏如霜的目光又瞥到宋承辙和江锦轩,气得仿佛连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憋红了脸。
“还……还有你们,都是跟他江锦年一伙的是吧,成心想害我的启儿。”
苏如霜越说越生气,把矛头转回了江锦年。
“江锦年,这次,我非得亲手教训你不可!”
说罢,就愤然地朝着江锦年而去。
旁边的嬷嬷一看这架势,急忙拦着苏如霜,劝阻道。
“万万不可啊苏夫人,这可是在宣政殿门口啊。”
苏如霜似乎屏蔽掉了外界的各种声音,用胳膊大力推开嬷嬷,直直地冲到江锦年的面前,扬起了手。
江锦年躲无可躲,只能闭紧了眼,等着火辣辣的巴掌袭来。
却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她的巴掌还是没落到自己的脸上,心生奇怪,便睁开了眼睛。
江锦惜及时赶到,抓住了苏如霜的手腕。
此刻苏如霜正怒目圆睁地瞪着江锦惜,而江锦惜的脸上却挂着客气礼貌的笑容。
“苏夫人,失礼了,您身为长辈理应教训我们这些孩子们,可他们正在罚跪中,倘若苏夫人一意孤行,这不是让宣政殿里的父王为难吗,而且您一向端庄持重,此时若被有心人传出去了,难保不会让人贻笑大方,您觉得呢?”
苏如霜见此纵然生气,但总算稍稍理智了下来,甩开江锦惜的手,回到了江锦启的身边。
不时江洹从宣政殿里走了出来,在他们这一众人的面前站定。
“拜见父王。”
“拜见君上。”
苏如霜一看江洹来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立即扑到江洹的跟前,哭得梨花带雨,开始上演苦肉计。
“君上,一定要替我和我们的启儿做主啊,我就只想讨个公道而已啊,他们几个孩子根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处处为难我和启儿,这叫我们该如何在这宫中生活下去啊……”
随即回头愤然地指着他们五个。
“就是这五个人,合起伙来欺负启儿,上次启儿坠河就是江锦惜直闯入我的殿门来威胁我,好让她的弟弟解了禁足,肯定是她教唆他们一起来欺负启儿的,我不光是为了启儿,更是对他们欺负手足而痛心啊君上!”
“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分明是江锦启惹事在先,我才反抗,为何平白无故攀诬我姐姐。”
江锦年一听苏如霜把矛头指向了江锦惜,立马着急地反驳道。
“你们以多欺少,现在又联合了世子和宋家的大儿子,这让启儿和我以后如何在这宫里自处啊……”
“都给寡人闭嘴!”
江洹听不下去了,怒喝了一声,威严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让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洹的目光扫过一排跪在地上的四人,紧蹙着眉头。
“这是在宣政殿前,成何体统,寡人已经清楚事情的经过,你们四人都有责任,寡人先前跟你们说过让你们自省,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今又犯,这让寡人的脸往哪儿放?看来还是处罚的不够重,今日必须要当众责罚你们以正风气,来人啊,上板子!”
苏如霜一听上板子心中一惊。
“不要啊,君上!”
江洹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
“江锦年,江锦启各打五十大板,世子,宋将军各打二十板子。”
江锦惜在露华阁一听说江锦年等人在宣政殿前跪着,就知他们肯定免不了一场更大的责罚,本来自己不该来的,但听到苏如霜也知晓了这个消息,正匆匆赶去,一想到她肯定会去刁难江锦年,还是硬着头皮也赶来了。
之前威胁苏如霜的事,江锦惜也没想一直瞒下去,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也瞒不长久,就凭苏如霜睚眦必报的性格更不会忍着这份气不出,原本想等江洹心情好些,有空闲了再找机会说与他,可总也没找到这个机会,自己心里也有点打鼓,便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有坦诚地告诉江洹。
如今在这么没有优势的前提下,苏如霜趁机将威胁她的事情告诉了江洹,按理说江洹应该会非常生气,将事情追个水落石出才是,可他好像丝毫没有听到苏如霜的申冤,甩了甩衣袖又回了殿里,苏如霜还想跟着江洹进去,刚迈进殿里没多久又让李德将她请了出来。
一开始苏如霜还想要让守在门外的李德放自己进去,可李德用个三言两语就让苏如霜放弃了进殿的念头,只能站在殿门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启儿被人拉下去却无可奈何。
江锦惜不忍心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打板子的场景,于是留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待江锦年打完板子后好把他抬回去,索性便离开了此处,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心里还好受点。
江锦年在宫里无意看到过好几次人被打板子的情景,那些人被打板子的时候疼得大喊大叫,总是叫人看的心惊肉跳,但自己又好奇打板子真的有那么疼吗?
直到自己被架爬到一个长凳上,随后第一板子拍了下去……
江锦年只感觉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开始逆流,一股脑冲到了头顶。
“嘶!”
倒抽了一口冷气,火辣辣的痛感还没消去,下一板子又重重地打在了屁股上,一板接着一板袭来。
耳边传来江锦启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有苏如霜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疼痛感也被拉得无限长……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打完了……
江锦年正艰难的数着板子时,宋承辙和江锦轩那边的动作还是比较迅速的,不一会儿就打完了,俩人任由下人慢慢搀扶着站起身,随后进了等待他们的马车便各自离开了,只剩下自己和江锦启挨剩下的板子。
江锦年使劲咬紧牙关,双手攥紧凳子腿来对抗这难以忍受的痛感。
不知不觉冷汗淋漓,已经打湿了衣裳,他强忍着皮肉的剧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突然眼前一片晕眩,黑暗从眼睛四周快速地向中间延伸,待眼前被黑暗完全笼罩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