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信纸上的内容,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月儿被宋祁带走,定是被百般折磨,也不知怎的有了写信的机会,满纸说的竟只有报安二字是她自己。”邢繁蕴一把将铅笔拍在桌案上,“月儿在宋祁那儿,我才不信什么报安,我要去把月儿带回来!”
“我也要去!”桑麻跟着走。
“我说你们……”沈酌拦住他们,“别冲动。”
邢繁蕴被拦住去路,看见沈酌就一阵气愤。
若不是月儿不想要沈酌参与到虎威镖局一事中暴露他自己,她又怎会去邶州城与知州大人做一笔交易,又怎么会因此被宋祁他们带走!
邢繁蕴一把揪住沈酌的衣襟,将他推到洞壁上。
“我还当你沈听澜有多在乎月儿,如今她身处危难你不想着营救也就罢了,竟还要阻拦我们!沈听澜,你的真心也不过如此,真是枉费月儿替你花的心思。”
邢繁蕴恶狠狠地模样似要将沈酌撕碎,他用力推开沈酌,“你不想救月儿,我不强求,但你别拦我。”
“等等!”沈酌追上邢繁蕴,再次拦下他的脚步,“你以为我不想救月儿?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邶县宋府将人带回来,但这样只会坏了月儿的筹谋!”
“我管不了许多!我现在就要把月儿救出来!”
“邢繁蕴!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
“哟,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们先吵着,我待会儿再来。”秦无恙转身就走,没有半分停留。
“站住!”沈酌与邢繁蕴异口同声,邢繁蕴立马住了嘴朝沈酌冷哼一声撇开头,不愿与沈酌有此同步。
沈酌将秦无恙抓回温泉洞,“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安排你去做。”
秦无恙立马哭诉:“大哥,我奔波了小半个月刚落脚……”
然而他的哭诉化作了朔山内围的一阵风,在沈酌和邢繁蕴的耳边绕了一圈就吹走了。
沈酌拉住秦无恙,认真道:“老秦,安排些你的人在暗中保护月儿,必要时互通信件。”
“月儿……”秦无恙发出疑惑。
“就是云姑娘。”沈酌解释道。
“老秦,多派些人手,一定要确保月儿的安全。”邢繁蕴补充道。
秦无恙倒吸一口凉气,在沈酌和邢繁蕴身上来回审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啊。
秦无恙哎呦一声哀戚起来。
“天爷啊,没想到我秦无恙紧赶慢赶着完成任务,就为了早些过来见云姑娘,没想到终还是慢了一步,被你们这两个小人捷足先登!”
说笑归说笑,秦无恙立马就着手派了人去邶县宋府。
秦无恙办事从来都是让沈酌放心的,有他派人去保护云疏月定然不会出纰漏。
邢繁蕴自然也是如此,暗中松了口气,不再吵闹着要冲去邶县揍宋祁救人,而是再次拿出云疏月写的那封书信查看。
“看来北地第一战要在朔山打响了。”
“哼,任他宋祁使出千般本事,只要他有胆来,我便叫他有去无回!”沈酌拿出朔山内围地图铺在桌案上,与邢繁蕴和秦无恙二人商讨着应对之策。
烛火跳跃,灯芯被挑了又挑,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直至深夜子时,三人还在地图前忘我讨论,只是从应对宋祁一事转换到相助四皇子一事,地图也从朔山地图换作大晏江山图以及京州城地图和皇城图。
种植的工人早就在营帐内歇下,温泉洞内除了灯下夜谈的三人,桑麻也还没睡。
她起身燃起炉灶,手捧着一张纸挖了几颗土豆在灶台下忙碌着。
子时刚过不久,桑麻这边的香气就回荡在温泉洞内。
秦无恙率先砸吧着嘴问道:“你这小丫头做的是什么?好生诱人!”
“什么小丫头,这是我义妹桑麻!”
邢繁蕴连忙护犊子,秦无恙也拱手作揖向桑麻致歉。
正在这时,桑麻也端着碗筷到桌案旁的小桌上放着,“三位公子谈事辛苦,想必腹中已空,不如先吃些垫垫肚子。”
“甚好甚好,这肚子确实咕咕直叫,桑麻妹子真是贴心。”
秦无恙很是捧场,拉着沈酌和邢繁蕴也都在小桌旁落座,看着桌上分别端上三份菜都是土豆,锅盔土豆,狼牙土豆以及炝炒土豆丝,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桑麻妹子,你这做的都是什么,闻着香,吃着更香,那锅里还做着呢?是什么呀,赶紧拿上来尝尝。”
没一会儿秦无恙就被这几道菜征服,囫囵吃了个半饱又盯着冉冉冒着烟的锅,砸吧着咽口水。
桑麻一笑,“且先等等,快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桑麻才端着一盘扣着碗的盘子上来,直接放在沈酌的面前。
她说道:“沈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叮嘱我做的,说务必要在今日给你,并对你说一句‘生辰快乐’。”
沈酌揭开碗,问话时多了些鼻音:“这是什么?”
“小姐说,这叫生日蛋糕。”桑麻看向邢繁蕴求救。
她只是按照小姐给的纸条上写明的步骤一点点做出这个东西,其他的并不了解。
“生日蛋糕,是给过生辰的人庆祝用的,本应该烤制蛋糕胚再涂以奶油装裱,只是这里材料受限,月儿才想出用白面馍作胚,土豆泥做奶油装点的法子。”邢繁蕴说着也有些哽咽,“她是想为你庆生。”
黄白相间的“蛋糕”实在说不上好看,却叫沈酌一眼都挪不开。
他问道:“你家小姐何时叮嘱的你?”
“昨日夜里,叮嘱我做好给沈公子送去。”
月儿与他刚吵了架,却还记得替他庆生,沈酌的嗓子紧到发涩,说不出话来。
秦无恙见气氛又要凝滞,立刻将手伸向那“蛋糕”,“这看着就好吃,我来尝尝。”手却被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地收回了手。
邢繁蕴才不管他,惯会装腔作势。
他拿来一根细一些的蜡烛点上放在“蛋糕”中间,说道:“寿星分蛋糕之前要先许愿,听澜先许个愿吧。”
「惟愿月儿安康顺遂,大晏王朝海晏河清。」
沈酌许好了愿,吹了蜡烛,在场的人都分得一块“蛋糕”,另外多切了一份放在一旁的空位上,“这份是给月儿的。”
秦无恙见此,唤了人来。
云疏月躺在床上之后并不能安眠,直到宋祁带着人离开,她才慢慢松懈下来,然而心中忧思也并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明月高悬宋祁也没有来她这屋的迹象,云疏月渐渐睡意来袭,却被一个什么声响吵醒。
她立马绷紧了神经,抄起一旁的烛台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啪嗒——
一个东西掉落在她面前。
云疏月壮着胆子拾起来一看,是一个纸团,展开看到里面的字,云疏月悬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一看就知这是邢繁蕴写的信,只因用的简体字,写着“已派人暗护,保护好自己”。
此时窗户又传来一长三短一长的敲击声。
云疏月推开窗户一看,是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块“蛋糕”,也看到了暗中保护她的人。
“姑娘有什么要传的话,尽管告诉属下。”
云疏月想了想,招手叫那人上前来,贴耳说了几句。
第二日一早,云疏月去寻宋祁一同用早膳,高兴得宋祁连忙叫人添了几道菜。
一顿饭用得还算言笑晏晏,大多也都是靠着云疏月迎合讨巧。
“宋郎,我有件事想请你答应。”
“月儿何言请字,过几日待我取了朔山内围,你我二人便是正头夫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想……”云疏月打量着宋祁的面色,“我想早点与宋郎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