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英被抓了。
原本她还想抵赖说没有害人。至于为何逃到山里去,只是因为之前跟奎老七有过仇怨,他被抓了,担心被他恶意报复,随口污蔑自己。为了避免被抓,只好先逃。
这番鬼话小孩儿都不信,何况是公安?况且奎老七已经全部招供,连什么时候,收了多少钱,说了什么话,他都交待得一清二楚。只为能不能取得宽大处理。
“隔壁村的村花小环、玉书,还有我们村的那个刘燕红,都是得罪了她,她让我散播谣言,逼死她们。”
“因为什么得罪她,竟然要他们偿命才行?”
这个是奎老七也不知道的。
许如英被指控杀人,她哪里能认了?还说与那些人不熟悉,不会无缘无故害人。
也不知是怎么审的,只是后面听说证据确凿,前面两个姑娘,只是因为看不惯她言行,供销社抢购东西的时候,三人有过争吵。许如英骂她们是乡下土包子,没见过好东西,饿死鬼投胎一样抢东西。那小环、玉书两人是好友,被人这样骂了,自然是骂了回去。
两个是村里长大的,因为上过学,也被教育得收敛了性子,平日里有小吵小闹的不会如长辈那样骂街。但被许如英从头嫌弃到脚,从她们到她们的父母,都被侮辱了遍,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爆发了强大的骂人功力,把平日学父母骂人的词汇一下子全都发挥出来。
许如英一张嘴骂不过两张厉害的嘴,放了狠话后就走了。
小环、玉书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在许如英心里,这事才开始。她就找了奎老七,给了他二十元,找了两个无所事事的光棍造谣,说喜欢她们,还交换了信物,确实是两人绣着名字的手帕。等她们真的没了命,她再给奎老七拿了二十元。
实际上,手帕也是奎老七找了人偷的。原本还想头更私密的衣物,只是没看到,就偷了晾在外面的手帕。
原来与小环、玉书分别定了亲的两户人家都悄悄来退了亲,后面请媒婆说亲,也被好人家拒绝。他们虽然不大相信她们不检点,但是这种事,他们宁愿错信,也不会打赌。
好好的两个小姑娘,就这样被流言逼上了绝路。两个闺蜜好友互相哭诉了一番后,就跳进了邻村的水库。
刘燕红也被类似的流言逼死了。
三条无辜、鲜活的人命,就被他们两个肆意糟蹋了。前面两个因为一些口角,就被她怀恨在心。而刘燕红则是因为被她认为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就策划害死人,让自己少个竞争对手。
这是纯恶人。
公安们见多了世态之多,这样的恶人,他们也是见过的,只是少。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遇到一个来。多少还是有点震惊、嫌恶。
不说许如英如何不服气,奎老七怎样哭诉认错,他们的结局已定下。
最后结果也如大家所愿。许如英跟奎老七都要为三个不幸去世的姑娘偿命,没过两天就确切定罪,只等上报后,执行枪毙。
奎老七是帮凶,但是也帮着主谋许如英害了三条人命,罪不可赦。更别提主谋许如英了,那可是买凶杀人啊。
社员们却被吓到了。乡里乡亲的,他们平常就是吵得再凶,也不会想着灭谁的口。那个知青是真狠人啊。
那是不是知青都这样的?一时间大家对知青的警戒之心上升到极点,甚至仇恨也多了许多。特别是被害死了姑娘的三户人家。
大队长见此,担心不利于村里社员与知青的团结,就说:“人坏不看他什么身份。她就是纯是毒蛇转世。可别忘了,我们村里的奎老七也帮着作恶。”可别只记着许如英这个知青作恶。
经过大队长的提醒,社员们还真的恢复了许多的理智。
不说别的,就是除开许如英,其他知青都是平和勤劳,努力挣着工分养活自己。现在新来的三个年纪小的更是勤劳又能说,跟以往的知青都不同。
不管如何,他们短时间内对知青感觉有些膈应,路上或者上工遇到了知青点的人,包括霍眠山、云潇潇与祁英,都是匆匆而过,不多说一个字的。
祁英知道霍眠山的计划,问他是否后悔。
霍眠山看傻子一样看他,“比起我们的安危,被社员这样对待一段时日根本算不得什么。没必要在意太多。”
原以为他在意呢。祁英面色不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不说话。
云潇潇却是有些闷闷不乐。她才刚跟村里的几个小姑娘说上话呢。因为许如英的事,大家都怕自家的姑娘落得小环她们那样的下场,都不让那些女孩儿们跟她玩。
只是她跟霍眠山一样,不后悔。都知道许如英要对自己使坏了,要是还装不知道,那就是害自己,是蠢蛋。
她知道了霍眠山迂回曲折地为自己扫清危险,让告诉洪大同一半的真相,激得他去城里报了案,这才让奎老七、许如英伏法。
“眠山,谢谢你。遇到你,真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幸运。”她不敢想,若是没有他,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霍眠山感觉到了她的彷徨,伸手飞快地包住她的小手,随即收回来,放在背后,“怎么忽然说这些?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遇到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眼神温柔,满眼都是她,想到之前有人觊觎她,想要害她,他就心中不安。或者要明确通告全村,她是他的人。
而在村里,只能通过订婚或者结婚这两个方式来告诉社员们。结婚他们还不到年龄,只能是先订婚了。
于是他先拉着云潇潇到了村口的榕树底下表白,“潇潇,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开始革命友谊,过三年,等我们二十岁就结成革命伴侣,你愿意吗?”
云潇潇抬头,双眼被秋日阳光透过枝丫的细碎光芒刺得微微痒,恍惚间觉得他的双眸也如那阳光碎星,耀眼夺目,可是其中的认真与不安,也显而易见。
她在他炙热的目光里低下头,红着脸思索着不知如何回复说她愿意,唯恐自己答应得太快显得轻浮,又怕自己回复太慢伤到他那诚挚热烈的心。
她的“迟疑”,在霍眠山看来,变成的了不想答应他的真迟疑。
他慌了,不管不顾地抓住了她的手,“潇潇,你不喜欢我吗?”
云潇潇从没见过他这样慌神的,她也乱了心神,“不,不是的,我喜欢,喜欢你的。”手不自觉地回握着他。
“那你在这里想这么久?”耿直的霍眠山确定她喜欢自己,说话就直接了。
“难不成你问,我就立即说好?”
“那当然!如果你先问的我,我肯定不带一点犹豫!”
云潇潇笑了,“真是个傻子。”
“谁叫你喜欢呢?”
为了名正言顺搞对象,他就打算请大队长夫妇做长辈,给他们做个见证,“潇潇,请大队长跟婶子他们为我们俩主持一场订婚宴,好不好?我想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准未婚夫。”
云潇潇也渴望与他一起,这回她不犹豫了,直接点头应了一声好。
当天下午,大队长与刘彩月才下工回来,看到霍眠山带着云潇潇来了,很是吃了一惊,不知他们来是做什么。
直到听到霍眠山提到订婚一事,他们才正视起来。
大队长夫妇俩听完后,对视一笑,很是为他们感到高兴。在他们这一辈人看来,什么革命友谊,什么两情相悦,都可以不讲究,只要两个人有意愿在一起,那就是好。更别说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对对方有情谊,那真是再好不过。
“你们都想好了就一起好办。你们是知青,得到城里知青办搞个手续,其实就是跟他们报备一下,开个证明,我们这边再以长辈之名,给你们办一桌两桌酒菜,请人来吃个饭做个见证,那你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以后要领结婚书的对象了。谁都不能说你们闲话,不敢对你们使坏。”
次日一早,霍眠山与云潇潇拿着大队长开的证明,去了城里知青办,也开了一个证明,报备了他们要处对象的事实。
回来后,赶在上山打猎前,就办了两桌酒菜,请了大队长一家,还有老会计以及妇女主任跟副队长,另外就是知青点的代表黎墨白,柳卫敏、林大海还有另外一个女知青叫林小慧的。当初这个女知青也是劝说过许如英不要去欺负云潇潇的那人。只是她后来急着回家处理一些事情没在村里,昨日刚回来。得知许如英的下场,她也不多说什么,只叹息一声,便将人放下。
祁英当然也在的。他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个水盅,就是大家说的搪瓷杯送给霍眠山。
霍眠山有些不想收,“浪费这个钱做什么呢?等我跟潇潇成了革命伴侣后,就用不着了。”
“想得真周到。”祁英咬牙切齿,他偏偏不愿让他奸计得逞,“你们现在是发展革命友谊了,跟我共用一个水盅不合适。”
无奈,霍眠山只好拿下,心里算计着要把杯子藏起来,等以后孩子长大了用。反正他是不会用的。
要是祁英知晓他的这个打算,准会呸他一口不知羞,现在才订婚,就把孩子都想到了,是不是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呢?
刘彩月给云潇潇送了一块红布,“这份礼物轻,就是图个吉利,图个好兆头。等你们办喜宴的那天,婶子再送一份大礼给你们。”
云潇潇羞答答地接过来,真挚地感谢,“谢谢婶子,谢谢大队长,会计伯伯,月香婶子,还有大牛哥、大同哥,几位比我们先来的知青哥哥姐姐,你们都是我们的贵人。你们的好,我们铭记于心,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是啊。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三人肯定在村里立足肯定是艰难无比的。”霍眠山端着装着酒水的碗起身,“都是缘分。为这份缘分干杯。”
祁英少话,可说的话也叫人窝心,“多谢大家对我们三人的照顾。”
三人真心的感激话,哄得大家伙心花怒放,不管心里有啥不满,这时是赞赏颇多。
从这天开始,霍眠山跟云潇潇可以名正言顺地处对象,平日里说话也能靠近些。
“潇潇,明日就是我二十岁生日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