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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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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一阵,卡十组全员仍在原位“待命”,好像某种礼仪强迫症,不完成初次见面的招呼,心里就过不去。

霜阳在门口站定,于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遗忘的打卡操作,周围僵化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完全吞噬,她不得不插上一嘴:“你们大家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啧,二小姐才吓人呢!”张良朋鬼影似的突然冒了出来,双手捧着一杯热水,像呈交圣物般恭恭敬敬递给霜阳,就差学着奴才模样跪下伺候,“您来当领队,我们卡十组何德何能啊!”

言崇飞:“……”

这家伙又开始了。

换作往常,张良朋哈巴狗的毛病一旦发作,后面必定紧跟冯一维的斯巴达式“管教”,然而今天却相当反常,张良朋的嬉皮笑脸居然撑过了整整一分钟,直到吕赵霜阳警惕地接过水,仍然无事发生。

言崇飞瞥了一眼靠窗的方向,冯一维规规矩矩站在自己的座位边,显得无所适从,目光始终远远停留在吕赵霜阳身畔,意外透着一点小心翼翼。

什么情况?

简直比初见白娘子的许仙还要腼腆,险些让人快忘了这家伙的真实面目其实是从小吃炮仗长大的办公室恶霸!

“差不多得了,”吕赵霜阳作为当事人,也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赶紧冲张良朋叫停,持着谦虚的态度解释说,“我只是一个实习的新人,领队的身份也不是正式的。集团目前的安排是让我们暂时加入各组,便于你们提前适应一下有一个打杂的人在旁边指手画脚的生活,待明年一月底的阶段测验结束,上面会再根据最后的情况分配正式领队。”

张良朋的颈骨瞬间灵活得像弹簧似的,一个劲儿点头,拼命应和。别说两个月,就算只有两天,能让吕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陪着训练,也算三生有幸了。

在言崇飞看来,领队的到来却是一把双刃剑,一面映刻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一面又布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

第二次模拟演练结束之后,他们离阶段测验的命运时刻又近了一步,但依然是前路未卜。

霜阳按照领队报道流程开始述职,大部分时间都是自信从容的,唯独视线掠过华景昂的时候有些紧张。

她自然认识这位偶像级别的人物,所以难免觉得自己废话连篇,像在班门弄斧。

好在,华景昂一贯待人平和,此刻也一直处于认真聆听的状态,与她过去时常遭遇的所谓前辈的不耐烦模样大不相同,霜阳由此感到宽心不少。

入职发言结束,霜阳的目光微微一扫,对冯一维的存在后知后觉:“是你?”

短短两个字的问句,外人听来意味不明,脑海里顷刻间勾出了千丝万缕的浮想。

难不成刚才的豪门恩怨还有续集?

众人的目光非常配合地转移至冯一维。

“啊?对,是、是我!”冯一维不知何时彻底变成了傻大个,仿佛上半身的神经通路遭遇堵塞,慌乱一抬手,本想指向自己,却不小心蹭翻了桌上的水杯。

“哗!”

热水洒了半面互动屏,冯一维竟还直愣愣地伸手去抹,立马被烫得发出一声闷哼。

马知书眼疾手快往旁边递了一包纸,冯一维赶紧连抽一大叠铺上桌面,努力想掩饰自己的尴尬,霜阳却皱起眉头,径直朝他走去:“怎么回事?笨死了!”

熟悉的花木香气扑面而来,不过一呼一吸,人已经近在咫尺,帮他收拾桌上的残局,丝毫没有四体不勤、嫌这嫌那的贵人姿态。

冯一维渐渐停下擦拭的动作,略受触动:“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霜阳将浸湿的纸巾团在一起,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随意拍了拍手:“我对衣品奇差只会用大牌LOGO来玩连连看的人,印象都很深刻。”

冯一维:“……”

霎时间,办公室里的憋笑声形成了有高有低的共鸣,再厚的脸皮也挡不住了。

冯一维无言以对,重新直面眼前人,她的打扮似乎都在视网膜上自动打出了对应的名牌和价格标签,无论是审美还是品质,都对他造成了碾压式的打击。

言崇飞难得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不免由衷感叹“一物降一物”是有道理的。

张良朋也暗暗泯灭了良心,笃定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这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大有人在。

就在轻松愉悦当头笼罩的时候,一则公告毫无预兆抵达所有人的邮箱。

“叮。”

系统提示音又轻又薄,却犹如核/弹一般,瞬间将新人营日积月累的一切都夷为了平地。

——《关于领战计划当前培养阶段的人员规模调整通知》

“根据第二次模拟演练的数据分析情况……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裁人比例将扩大至三分之二,最后总共保留66个升组名额,其余统一归为散户培养模式……”

没过多久,整座新人营陷入了可怖的死寂,办公室里甚至充斥着血液加速流动、心跳疯狂搏动的微响,不知何时就会捣毁每个人脆弱又麻木的表皮。

像长途旅行中突然遇到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后果将危及性命。

这条性命,正是属于战士这份职业的。更不必提,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将职业视作了自己的切身性命,并为之要死要活。因此,很大程度上,公告完全可以等同于死亡通知书。

冯一维忽然腿软,无力瘫坐在位子上,周围也全是一片寂静。

霜阳早在今天入职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可眼下面对众人的反应,她意识到自己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呼吸不自觉弱了下来,生怕惊扰到任何人。

华景昂的预感应验了。

不详的文字,不详的未来,他本是局外人,此刻却依然能深切体会到从邮件里渗出的窒息。

他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身后的言崇飞,视线中央只剩一个微微发颤的背影。

言崇飞还在反复计算。可不管他怎么算,最后的名额总量都算不出前五组,更算不到他头上。

任谁也知道,人有潜能,但没有超能。前五组与后五组的平均成绩之差,至少有五分左右。即便一个月之内可以保证成绩实现两分的稳定增长,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也很难弥合五分的差距,就算侥幸达成超越,前提还得是排在前面的人始终原地踏步,毫无长进。

但这可能吗?

更可悲的是,前路又并不是完全堵死了的。假如团队合作超常发挥、假如作战过程集齐一切幸运的机遇,也不是没有留下来的可能。

正因如此,仅剩的一丝丝侥幸心理,让处在被动状态之下的人变得越来越苟且。

万一呢?

没有万一呢?

直至此刻,言崇飞才意识到,原来三楼与五楼的距离那么远,远到他只能在走廊抬头张望,而衔接的楼梯都不过是海市蜃楼,他可能需要花费数不尽的运气和天赋,才能踩上这些虚无缥缈的台阶,攀至他本该去往的地方。

可他已经放下过豪言壮语了,说他想要证明自己本来就有能力留在这里,结果现在——

他真的可以吗?

言崇飞用指尖死死抵住屏幕上“66”这个数字,越是吉利,越是残忍。

他这辈子好像总能遇到这样突兀又无情的事,小到,刚买的冰淇淋在撕开包装的那一刻就掉在了地上,大到……

墙上的电子时钟跳至整点,猝然发出一声鸣音,让人不觉一震。

言崇飞将视线撤离了邮件内容,轻轻按住额头,经过片刻的挣扎,他试着向后望,可就在他侧过头的刹那,华景昂久候的目光飞快抓住了他。

言崇飞又赶紧避开了。

能不能别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有默契……言崇飞在心里苦笑,并不太想让华景昂看清自己现在狼狈的神情——虽然短暂相识一场,早就被他看见过无数次。

华景昂默默收回视线,思索一阵,他很快拿出手机,找到和林莉的对话框,发送了一个简明却带有浓厚质疑意味的问号过去。

.

晚上培训课程结束的一个小时之后,新人营每层楼依然灯火通明。

训练室的仪器声响从未止歇,走廊途经的面孔都是凝重的。楼道里偶尔出现一点动静,几名战士收拾好所有东西,提交了离职申请,匆忙的样子像是在逃亡。

但凡走了一个人,其余还在挣扎中徘徊不定的战士都会跟着心动,但绝大多数都没有斩立决的勇气,所以只能继续耗着。

与此同时,几乎每层楼的静音房都处于占用状态,有战士甚至等不及进入密闭空间,就在外面直接哭嚎起来。

生理间的灯光依然灿烂如星,只是砖上倒映的,除了如梦似幻的亮光,还有墙角蜷缩颤抖的身影。

渐渐地,失控的情绪在新人营里如洪水般一泻千里,被夜色搅拌得更加浑浊。

新的游戏规则就像一道惊骇的雷电,无情撕开久藏的阴云,有人因之愤慨,有人因之崩溃,只有极少数拔尖者还能泰然自若。

言崇飞刚刚完成ITSS的训练,浑身浸满汗水,整个人沉腻得好像进入超重状态。推开门,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哭声瞬间似一把利刃插上心头,他在恍惚中感到有些晕眩,腿一软,重心随之倾斜——

华景昂正在ITSS斜对面的拉练区陪着安星和吕明远加训,偶然回头,撞见言崇飞即将摔倒,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帮忙,言崇飞已经自己踉跄几步站稳了。

华景昂迈出去的步子悄然收了回来。

和以往不同,训练室里还有其他人,大家都在抓紧时间训练,不必为了司空见惯的疲累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华景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只当累了,默默去到墙边,从收纳袋中取出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林莉回过来的消息:抱歉,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可以下班前来一趟七楼办公室吗?

华景昂确认好时间,差不多了。

临走时,他看见言崇飞一个人坐在边上休息,耐心等待呼吸平复归位,发现自己从身旁经过,竟还抬手飒然一挥:“再见。”

华景昂凝重的心绪忽然断了一截,觉得这人认真道别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快就再见了?”

言崇飞一愣:“你不是要下班回家了吗?不可以再见啊?”

说完,言崇飞反应过来,华景昂大概误以为他的再见指的是最后的再见,顿时联想到自己那天晚上口出狂言,如今反倒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简直是自讨苦吃。

这家伙!内涵功夫又长进了!

不过,他面前这位大佬并不是误会,而是见他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消沉,突然兴致大发,像往常那样缺了一下德。

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华景昂紧接着说:“那就明天见。”

言崇飞冲他皮笑肉不笑,嫌弃地将此人赶走了。

再沉静下来,言崇飞原本虚脱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他念及ITSS的历史记录,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二十七分钟。

言崇飞反复琢磨,得出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他想,只要越靠近这二十七分钟,应该越能实现心中所想吧?

就像高悬在心上的信念源泉。

妈的,还给自己逼出夸父逐日的热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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