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加完班已经接近半夜,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他和洛白的小家时,洛白早已入睡,客厅里昏暗没有人影,只给他留下了玄关的一盏壁灯。
虽说陆简进门时也可以随手按下开关打开壁灯,但洛白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每次执意要在他晚归时,给他留个小灯,仿佛这盏灯就是他,代替了他在漫漫长夜中等待着陆简。
陆简洗完澡推开卧室门,才发现洛白竟然还未入睡,正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上玩平板。平板里传来播放视频的声音,可他的眼睛动也不动,只盯着一处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陆简擦头发的手一顿,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走到床头,双手捧着洛白的脸往自己这边贴了贴,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好笑地揉揉:“还在为我哥给你安排保镖的事生气呢?”
“没有。”洛白放下平板,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起身跪在床上,帮他擦着头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陆简托着他的腰又凑近一些,鼻尖几乎要跟他的抵到一起,谁也没注意到这个距离,这个姿势,会有多暧昧。
洛白垂眸,语气略带伤感:“我想家了,想我爸爸妈妈。”
他没说他想到学长,想到自己曾经暗恋的那个人,也不敢说今天陆隽鸿给他的那个保镖和他暗恋之人几乎共用着一副面孔,他怕陆简觉得心里不舒服,再怎么样,他名义上还是陆简的法定配偶。
陆简指腹摩挲着他腰间的软.肉,静静地看着洛白,两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夜晚室内的光线很暗,洛白只开了床头台灯,但足以将陆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照得纤毫毕现。
漆黑明亮的双眸,长而卷曲的睫毛,高挺饱满的鼻子,略微干燥起皮的嘴唇……
洛白突然就想起他们结婚时的那个吻,在神父的见证下,他们给彼此戴上神圣的戒指,以守护对方一生的誓言拥吻,签订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终生契约。
虽然严格说起来那都不能算个吻,但出乎意料的,比起他们谈恋爱时的各种亲吻来说,那个吻的柔软触感令洛白格外的记忆犹新,可能是因为从那以后他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从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前行变成了他和陆简相互扶持着前进。
但即使有了这一层名正言顺的关系,陆简到现在也没碰过洛白一根手指头,他知道洛白只是因为合适而和他结了婚,并不是因为有多爱自己。他不愿强迫洛白,哪怕他只要开口,洛白是不会拒绝他求欢的。
可陆简倒底狠不下心来勉强洛白,他希望他和洛白第一次的床事是你情我愿,琴瑟和鸣,在彼此的心里都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现在,这双嘴唇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么近,近得只要他稍微往前一点点,就能再次尝到洛白的滋味。
陆简嘴巴发干地咽了咽口水,有些魔怔地盯着洛白的嘴唇,他的嘴唇嫣红濡湿泛着水润的光泽,随着洛白一开一合说话的节奏,平白无故地将唇面渲染出几分性感来。
捏着他下巴的手一直没有动,洛白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小嘴叭叭地给陆简分享着以前的生活,抱着自己的人却浑身僵硬,半晌都没有动。
陆简比他高半个头,站在床下虚搂着洛白的后腰,微微垂眸的角度,头顶的光线落下来,正好将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暗了暗,还没等洛白有所反应,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洛白条件反射地要往后退,但陆简捏着他下巴的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吻了个结结实实。
洛白错愕地瞪大眼睛,正纠结是不是要再次推开陆简,像往常一样保持着距离拒绝他的亲近时,陆简却放开他,垂头丧气地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
“你知道吗?洛白,我嫉妒盛衍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陆简闭着双眼,轻轻啄吻他颈间细嫩的肌肤,口齿不清地继续控诉:“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你第一个男人。”
在他安抚的亲吻下,洛白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紧握着的手也稍稍放开。但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搅乱了他的呼吸,仿佛慢半拍才回过神来一般,“砰砰砰砰”像是要跳出他的胸腔。
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故作淡定转过头,望着陆简发红的耳尖,洛白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无奈地解释:“你知道的,陆简,即使他要了我的身子,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陆简怎么可能不知道?洛白和他领证前的一个晚上,将他的身世都通通告诉了自己,他说既然他们已经结为夫夫,那就不应该对对方有所隐瞒欺骗,只要他的名字还写在陆简家户口本上一天,他就会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这个角色。
嗯,“扮演”,洛白用的是这样一个冷冰冰且毫无温度的一个词。
陆简心里发涩,这些年来他都故意地给洛白一个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对性.事毫无兴趣,只知道沉迷于修仙无法自拔,以此来让洛白安心,更长久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可洛白又怎么会知道,那些无数个他睡在自己身边的夜晚,听着耳畔平稳起伏的呼吸,自己时常起夜去浴室里用手解决自己的需求。
如果他们两人的生活就一直这样平淡又波澜不惊地过去也好,陆简等洛白找到回植物星球的路后,可能也就真的放下过往,遁入空门,看淡一切。
可惜现实告诉他绝不可能,即使自己舍不得碰洛白,外面有的是猫咪对着洛白虎视眈眈,等着咬破他的腺体,将他标记成自己的所有物。
那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要忍呢?他作为一个beta已经在陆隽鸿alpha的光环下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陆隽鸿也就罢了,是他的亲哥哥,他甘愿做绿叶陪衬他。
但外面的男人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能吻上洛白的唇?
陆简眼眶突然泛红,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洛白的腰将头埋进他胸前,压抑又隐忍地哽咽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听到细微的哽咽,到最后他干脆放声大哭,仿佛要借由汹涌的泪水,将他和洛白婚后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伤心,统统都哭出来。
洛白伸出手,安慰地摸摸他的头发,笑得无奈:“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我难受!”陆简哭得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在洛白怀里抽搐,“我一想到你被别人压在身下侵犯我就难受,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我睡不到你,现在连为你被别人睡而难受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脑袋蹭着洛白的胸撒泼打滚,活像是吃不到糖果在闹别扭的小孩,洛白哭笑不得。
“有有有。”他抱紧陆简的肩膀,心疼地用手帮他擦眼泪。
“陆简,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洛白捧着他的脸,怜惜地亲掉他睫毛上的泪珠:“你要是想要,今天晚上,让你当我第一个男人好不好?”
陆简听到这个话,抬起头来,红得跟只兔子似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洛白:“真的?你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真的,我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哭会儿就好了。”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洛白,嘴角往下垂着,脸耷拉着像被遗弃的小狗,看上去可怜极了。
洛白脸颊已经开始发烫,如果注定躲不了,要是那个人是陆简,自己应该还能接受。
洛白眼帘半垂地望着他,极其认真且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愿意。”
仿如当年他们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套牢了彼此后,相互拥吻着对对方许下不离不弃,相伴一生的誓言。
陆简害羞地低下脑袋,在洛白看不见的角落,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却一秒突变,目光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看吧,他和洛白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是最知道如何拿捏他的,只要自己动了心思,他装装可怜,装装委屈,就能引起洛白的恻隐之心,那吃到洛白不就是手到擒来,瓮中捉鳖的事?
外面的那些野男人拿什么手段和自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