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要笑人家。”
单老师妈妈说完也笑。
“这样,你把吉他和话筒都给我,呆会儿我一并给你几块钱就是。”我戴上话筒,那电吉它的电线一直牵到店家屋里。长长的,我不知道这个残疾人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献唱的。我试了试音。
“你的这把吉他很有档次。”
我了解这一行,这是一把蜂鸟吉他,价值应该在三千以上。实在难于想象,这残疾朋友从哪里搞来的一把上等吉他。他哪里来那么多钱呢?
“那还用说,给我一个女人都不换。”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我摇摇头,我问单老师父母想听什么。
“我们无所谓,看妹妹吧。”
我望向单老师,我没有说话,单老师也不说,我们就用眼神交流。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色稍显苍白,我心里很触动,这些天她可真的很煎熬。
我弹唱了《right here waiting》(《此情可待》),我现在学会的英语歌有七八十首,这首歌很深情,我很喜欢。歌带也听了上百遍,跟着弹唱也怕有上百遍。
ocean apart day after day/and I slowly go insane/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how can we say forever/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I took for granted, all the times/that I thought would last somehow/I hear the laughter, I taste the tears/but I can’t get near you now/oh, can’t you see it baby/you’ve got me going crazy/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I wonder how we can survive/this romance/but in the end if I’m with you/I’ll take the chance/oh, can’t you see it baby/you’ve got me going crazy/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Or how my heart breaks./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Waiting for you!
刚刚唱完,周围就响起了掌声。我抬头看单老师的时候,她的眼睛特别明亮,这鼓励了我。我接着弹唱了《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say you say me》唱完后,老板提了两瓶啤酒过来,说送给单老师爸爸。
“这位帅哥你多唱两首,多唱两首。”
他说给我们免单,我忙说:“老板你是做小生意的,赚钱不容易,钱还是要给的。”
“没事,帅哥不要忙着走,多唱两首,多唱两首就是了。”
36.我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围上来了一大帮人,可能是因为在这小县城都没有怎么听过英语歌曲的原因吧。我接着弹唱了《brother louie》(路灯下的姑娘)这首歌欢快,围上的人更多了,老板的小方桌很快就坐满了。
“老板来几个菜,来几瓶啤酒!”
有人就高喊,老板笑呵呵地跑上跑下,喊的人越多自然越高兴了。老板又给我们送上了几样菜。
“哎呀,我们都不吃了,你不要浪费了。”
单老师妈妈说。老板说不要紧。
“大姐,你们多呆会儿,一定多呆会儿。”
我们互相看看,我望向单老师,她暗暗点头。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对夫妻。
“帅哥,可不可以点歌?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我们点一首歌庆祝一下。”
这是我料想不到的,当然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够拒绝的。
“你们有想听的歌吗?”
“如果你能唱,就唱一首张学友的歌吧,随便哪一首都行,我老婆特别喜欢他。”
“那好。”
我调了一下音,清了一下嗓子。
“各位朋友,这里有对夫妻,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咱们给他们一点掌声,祝福他们。”大家鼓起了掌。
“他们想听张学友的歌,张学友的歌我只会一首《吻别》”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谢谢大家,如果有朋友愿意帮助一下这位残疾朋友,一分两分,一毛两毛都行,谢谢了。”我看见那个残疾人正在人群中要钱,就顺便这样说了。
“现在给大家弹唱英语版的《吻别》”。
我知道这是张学友最有名的一首歌,大街小巷有段时间天天在放,人们耳熟能详。现在听听英语版的一定会觉得亲切又新颖。我开始唱《take me to your heart》唱完后,人群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好听!唱得好。”
我感谢了大家,有人大声喊:“再唱两首。”
我看着单老师,她眼睛像夜空中璀璨的明星,我又弹唱了一遍《yesterday once more》,这次我改了一下,一遍英语,一遍口哨,效果特别好,掌声如雷。
“点歌,点歌,”
好几个人冲上向前来,给残疾人手里塞钱。
“谢谢大家的热情,那就跟大家弹唱一首南斯拉夫电影《□□保卫萨拉热窝》主题曲《朋友再见》,口哨版。”这首歌50,60,70后应该都再熟悉不过了,唱着唱着,人群中就跟着口哨合音。
“谢谢大家!”
我取下话筒,放下吉他,还有人冲上来点歌。
“哥,无论如何你再唱两首。”
残疾人说,一边又把吉他塞给我。我是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单老师该回去休息了。看了看单老师,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便接着弹唱了口哨版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和《白毛女》中的《北风吹》,这两首歌熟悉的人多,广场上有人就跟着唱,跟着吹口哨。
“确实好听。”
我们起身离开,我去结账的时候,单老师妈妈说。老板是坚决不要我的钱,还说欢迎我天天来。拗不过老板,我们道谢,转身从广场往单老师家走,没有走出几步,那残疾人从身后追了上来。
“哥,你等一下。”
我们站住了。那残疾人抓出一把钱塞给我。
“哥,今天赚了45块,我们一人一半,明天你还来,我等你。”
我愣了一下,把钱还了回去。
“哥,你不要钱,那就是说你明天不来了?”
“兄弟,我有空一定会来的。只是我现在不在城里上班,抱歉哈。”
残疾人明显很失望,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转身走了。走出一段路后,单老师说:
“他还真把你当成卖唱的了。”
我说:“我不卖唱,我可以卖声。”
单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她父母也笑。
“你好烦!好烦!”
单老师挥拳向我打来,拳拳打在我背上,肩上。
“你真烦!”
我没有躲闪,单老师也没有停下,直到她父母停下来看着我们好一会儿,单老师可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路灯比较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满脸通红。